楊太後在心底默默歎息,然而,當她想到皇宮內的局勢時,卻又猶豫了。
“不,不能輕舉妄動!”
她剛剛萌生的念頭,瞬間就被自己否定了。
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觀察洛清清,了解她的性格和意圖,然後再做打算。
“太皇太後那個老東西,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楊太後在心中暗自冷笑。
有太皇太後在前麵為她抵擋風雨,她便可以更加從容地謀劃未來。
對於羅佩文的離去,她並未派人跟蹤,因為她知道,這樣做隻會打草驚蛇。
羅佩文是誰?
她此次前來永壽宮的目的何在?
這一切是否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陰謀?
這些問題在楊太後的腦海中盤旋,但她並未過於在意。
她始終堅守著一條原則: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則不錯。
即使羅佩文真的去向洛清清告密,提及了蘭陵商行,她也隻會淡然一笑,搖頭否認。
畢竟,她隻是一個被困在深宮中的女人,對宮外的事情一無所知。
更何況,她還有與秦澤煜的合作關係。
自從洛清清進宮後,她並未主動挑釁,即使真的查出了什麼,秦澤煜夫婦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當然,蘭陵商行這個情報搜集的據點以及楊家的幾個人手被舍棄,確實讓她感到有些惋惜。
但隻要不傷及她的根本,她就不會太過在意。
而她的根本,就是她自己。
羅佩文走出永壽宮後,特意留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確認沒有被人跟蹤後,才鬆了一口氣。
皇後娘娘說得沒錯,楊太後的手段確實比太皇太後高明得多。
這也是為什麼她能夠從一個戰俘一步步成為寵妃,最終登上太後之位的原因。
羅佩文故意裝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仿佛她已經擺脫了最大的危機。
她不再繞彎子,徑直朝著皇後的椒房宮走去。
然而,就在她快要到達椒房宮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從旁邊衝了出來,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是誰?你想乾什麼?”羅佩文驚恐地喊道。
“閉嘴!如果你想活命的話,就趕快閉嘴!”那個宮女低聲威脅道。
羅佩文被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巴,她故作驚恐地看向那個宮女,低聲問道:“我、我不喊!你到底是誰?”
“想活命的話,就跟我走!”宮女板著臉,冷冷地說道。
一路上,她都在猜測著宮女的身份和目的。
當她被帶到永安宮時,一切都明白了。
“是、是太皇太後?”羅佩文驚訝地問道。
“不然呢?你以為在這皇宮裡,還有誰能有如此手段?”
宮女得意地笑道。她已經得到了太皇太後的吩咐,故意在羅佩文麵前裝腔作勢。
“我告訴你吧,你的一舉一動都在娘娘的預料之中。”
宮女繼續說道,“你根本就逃不出娘娘的眼睛。
我若是你,就會乖乖聽話,這樣才能保住性命。否則,有朝一日你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羅佩文渾身發抖,她仿佛真的被嚇住了。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抖著聲音喊道:“太皇太後饒命啊!奴婢、奴婢甘願為您當牛做馬!”
太皇太後坐在高處,宛如神祇般俯瞰著羅佩文。
那種掌控彆人命運的感覺再次襲來,她得意地笑了。
她知道,自己又收服了一個棋子。
當天傍晚,洛清清便收到了下頭送上來的密報。
羅佩文詳細稟明了白天的事情,並把自己的想法以及應對後太皇太後和楊太後的反應都仔細寫明。
洛清清仔細閱讀著密報,目光重點落在有關楊太後的那段描述上。
“這位楊太後,果然深藏不露啊!”洛清清心中暗自感歎。
她看著楊太後那似乎超脫世俗、遠離後宮紛爭的模樣,心中不禁升起一絲警惕。
對於秦澤煜、洛清清的種種安排,楊太後都默不作聲,仿佛非常配合。然而,洛清清知道,這樣的人往往更加可怕。
“會咬人的狗不叫!”
她認為,太皇太後雖然張牙舞爪、看似凶猛,但實際上卻是個紙老虎。
而楊太後則不同,她表麵上看似平靜無波,但實際上卻暗藏鋒芒。
當然,現在楊太後還什麼都沒做,洛清清也不能隨意評判。
她隻能先把這些記在心裡,對楊太後提高警惕。
至於太皇太後那邊,有了羅佩文的無間道,洛清清覺得似乎更加容易對付了。
她忽地想到了什麼,拿出紙筆,刷刷地寫了一行字。
第二天,羅佩文便鬼鬼祟祟地摸到了永安宮。
“哦?這麼快就有動作了?這個羅佩文倒還有些本事!”
太皇太後看著羅佩文走進來的身影,愈發得意了。她招招手,讓小宮女將羅佩文領了進來。
“太後娘娘,有件事奴婢覺得應該回稟您一聲。”羅佩文恭敬地跪在地上,帶著些許邀功的意味說道。
“什麼事?”太皇太後問道。
“皇後向聖人建言,欲遷都長安。”羅佩文低聲說道。
“切!哀家還以為是什麼呢,當年先帝也曾想過遷都。”太皇太後不屑地哼了一聲。
然而,當羅佩文提到遷都的原因時,太皇太後的臉色卻突然變了。
“她懷疑,這皇宮之中可能有通向宮外的暗道?”太皇太後驚訝地問道。
暗道?太皇太後的心中猛地一緊。
她確實知道皇宮中有暗道,這是她多年來執掌後宮所掌握的秘密之一。
原本,她以為這是自己手裡最大的一個底牌,可以用來與秦澤煜做交易。
沒想到,洛清清竟猜到了,為了永絕後患,她還試圖攛掇秦澤煜遷都。
不對!等等!
不是“試圖”,事實上,洛清清已經在做了。
太皇太後雖然被砍去了身邊的心腹,仿佛被困在了深宮之中。
但,還是那句話,她在後宮經營多年。
很多人脈,不顯山不露水,卻真實存在。
這些人或許打探不到什麼機密情報,但朝堂上的一些風向,還是能夠探聽到的。
所以,太皇太後知道,秦澤煜這個新皇帝已經派人去長平建造新城。
這段時間被抄沒的家族,許多男丁也都被直接流放到了長平。
還有西大營和北大營,也開始了換防。
之前太皇太後還不確定穆正奇、拓跋泓這兩位大將軍被調去了哪裡。現在嘛——
“長平!一定是被派去長平了!”
“好啊,好個洛清清!她果真成功鼓動阿煜要遷都。”
太皇太後轉動大腦,很快就將這些串聯起來,梳理清楚。
自己以為的底牌,即將成為一步廢棋啊。
羅佩文仿佛沒有看到太皇太後陰鬱的眼神,她恭敬地回稟道,“皇後懷疑有密道,可宮城裡的房間太多了,如果逐一排查,未免太過複雜。”
“耗時耗力,還容易打草驚蛇!”
“再者,即便排查一番,也有可能會有疏漏。”
“皇後娘娘便決定來個‘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四個字再次戳中了太皇太後的肺管子。
就在前不久,她已經親身體驗到了洛清清的釜底抽薪。
自己用了一二十年的老人,費勁心思培養、安插在各處的宮人,全都被清理出去。
現在,隻剩下了一些不得用的小宮女、小太監。
所能傳遞的情報也有限。
而且,太皇太後覺察到了洛清清這次手段的厲害——
進宮十年就能出宮,宮女也好、太監也罷,他們隻是深宮中的一個過客。
主子們想要收買,幾乎很難。
而且,就算收攏住了人心,把人變成自己人,也乾不了幾年哇。
隻要到了期限,就要出宮。
這、這還怎麼培養心腹?心腹又還怎麼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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