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恒進、胡主任在臨床乾了這麼多年,早已見慣疾苦,這對於他們來說不算什麼。
隻是驚訝於許秋受到病患認可的程度。
寧景明、小巧、楊萱……真是走到哪兒哪兒就有滿心記掛著許秋的病人。
從許秋開始拿手術刀,到現在,這才幾個月?
再過幾年,怕是以後許秋流落街頭都不愁吃穿,每天換著病人來投喂都不帶重樣的了。
這樣的待遇,是身為主任的兩人都羨慕不已的。
他們很清楚這並非單純因為許秋技術高超。
更是因為對方的人格魅力。
……
而其餘人的想法則又有些不同了。
唐安隻有饞……要是每天晚上也有懂事的病人給自己送燒烤,那不是美滋滋!
大白和寧雪寧宛三人則更加欽佩許秋。
唯獨小巧,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她捧著碗,呆呆地目送著楊萱丈夫越走越遠,最後視線落回許秋身上,心裡泛起一陣陣酸澀,眼眶也一下子就紅了。
塗子巧是感性的人,也是極度敏感的人。
否則也不至於寫出如此多撥動人心弦的歌曲。
這一刻,她心裡難受得緊。
收回目光,小巧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放下碗掏出了手機,噠噠噠地給坐在旁邊的姐姐發消息。
“姐姐,我想捐出我一年的收入。”
大白早就注意到了妹妹的動作。
一看有信息,便知道是小巧發來的,打開一看,旋即微微怔住。
等下,多,多少?
一年收入?
我的大小姐,你知道你一年有多少錢嗎,這要是捐出去,臨醫敢不敢收都是個大問題!
就這筆錢,比臨醫一年的總營收可能都要高上不少!
“捐出去不靠譜,不如自己聯絡需要幫助的人,直接讓蘭姐打款。這樣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發完這話,塗子白偏頭看向妹妹。
手機屏幕的光線照在她被滾粥的熱氣燙紅的臉蛋,皮膚甚至都有點半透明的美妙質感了。
這傻丫頭……塗子白搖頭失笑。
雖然兩人就差那麼幾分鐘的年齡,但性格方麵倒是差彆很大,塗子白也習慣了照拂妹妹。
看到對方又開始打字,塗子白拿起了手機。
片刻後,新信息發來。
塗子巧:“我相信臨醫的愛心基金會。”
大白無聲地輕笑。
你這是相信許秋的人品吧。
不過,許秋再靠譜,也跟臨醫的基金會沒有絕對關係。
但這麼解釋妹妹是不會聽的,她打字道:“你一次性全捐了,以後碰到更需要幫助的怎麼辦?”
“捐你的。”
“……”
大白手指抽搐了一下,繼續發送:“這事兒我來處理,你就等著吧,肯定會幫助到有需要的人。”
“好。”
對於姐姐,塗子巧是無條件信任,也就不再多想。
不過她望向那一盤已經被吃了一小半的燒烤,卻仍然有些難受。
“各位,要不我們兩唱首歌吧。”
塗子白看了心情低落的妹妹一眼,突然笑了笑,轉而對眾人說道。
寫歌唱歌,算是姐妹兩共同的愛好了,也能排解情緒。
一聽這話,唐安、寧宛都非常激動。
沈瑤等人同樣充滿了期待。
白巧樂隊的演唱會票價水漲船高,花幾個萬都隻能坐內場。
但這會兒可是當麵聽歌,距離就那麼一兩米,這待遇有幾人能享受?
許秋是不想掃興的,但看到塗子白竟然去車後備箱掏出了一把吉他,頓時道:“手指還沒好。”
大白一掃吉他弦,流暢的樂聲過後,她笑道:“沒關係,這次我來彈,小巧唱歌。”
“啊,我……”
塗子巧一下子就有點慌了。
怎麼和我想的不一樣!
不過這時,話筒已經遞到了嘴邊,伴奏也開始了。
最重要的是,塗子巧察覺到許秋也看了過來。
輕咬嘴唇,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歌聲便流淌而出。
這是白巧樂隊的《船》。
隻是,和主唱大白的版本不同。
小巧的嗓音,輕柔而舒緩,像是小心翼翼的試探,又似乎怯懦初生的小獸,一點點靠近。
如果說大白唱的是對外婆不加掩飾,恨不得讓全世界都明白的想念。
那麼小巧,就仿佛是把思念這個秘密藏在心底,像是遮掩的小孩,不願意讓人發現,實際上卻早已被大人看穿卻不戳穿。
這一瞬,整個大排檔都無比安靜。
甚至都沒有人動筷子了。
一雙雙耳朵豎起,一對對眼睛仿佛是磁鐵一般被吸到了許秋這一桌。
“誰開原唱了?”
“假粉絲,這跟原唱明顯不一樣,怎麼可能是原唱!”
“等等,唱歌的是一對姐妹雙胞胎……臥槽,不會吧!”
很快,就有人認出了大白和小巧。
不過在小小的騷動過後,眾人又很快安靜下來,並沒有人出來搗亂。
畢竟能喜歡聽白巧樂隊歌曲的人,都有媽媽,都有外婆,素質相對較高。
而人群中,沈瑤呆呆地凝視著塗子巧,思緒已經跟著小巧那怯怯的嗓音回到了有外婆陪伴的兒時。
不知不覺間,她的眼前也蒙上了水霧。
好在沒有人發覺,沈瑤馬上就擦乾淨了。
——這白酒後勁真大,感覺腦袋有點暈乎乎。
……
終於,一曲結束。
周圍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鼓掌聲。
很多人有些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攝像頭,仍然感覺意猶未儘。
“好像有點太任性了……”
見到已經被眼睛放光的粉絲們包圍,大白突然有點後悔了。
隻顧著幫妹妹調整心情,這會兒怎麼收場倒是個問題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隔壁燒烤攤突然傳來一道沉悶的墜地聲。
緊接著是顧客們的嘩然和驚慌失措的喊叫。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張椅子就飛了出去,與此同時一個人影竄出,已經到了隔壁的攤位。
正猶豫要不要暴露醫生身份的何恒進、胡主任,在短暫猶豫的一刹那,剛要抬起屁股,就發現旁邊的許秋已經沒影了……
“這麼快?”
“他都沒考慮過出事?”
何恒進、胡主任兩人都是一怔。
放到十幾年前,醫生往往是能出手就出手的。
但這些年卻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哪怕火車、飛機上廣播求醫生,要不要出手,都得經過深思熟慮。
更多時候,明哲保身才是正確做法。
就像是那個在沙灘邊撿魚的男孩,“這麼多要救的魚,憑你的力量根本救不過來,而且又有誰在乎呢”……
但許秋的內心卻澄澈得像是纖塵不染。
隻回答了一句“這條魚在乎,這條也在乎”,而後義無反顧地投入下一次救治之中。
“走吧,去幫個忙。”何恒進歎了口氣,既欣慰又擔憂。
醫生有嚴格的執業地點,在醫院之外開展醫療活動都屬於違規,不過他們兩位主任出馬,這一點倒是不構成什麼法律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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