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1 / 1)

薑珩左扣扣、右摸摸,半晌才想起辦公室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他善解人意道:“李特助,你去忙吧,我在這裡等他就好。”

李桉一臉嚴肅,“陸總讓我留下來照顧你,我不會丟下你去忙彆的。”

其實是他覺得這個長相異常漂亮的少年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他跟著陸沂川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個人,忽然就這麼冒出來,讓他親自下去接不說,還把他帶到自己的辦公室。

而且……

他看著薑珩,越看越覺得眼熟。

李桉和那位死去的薑家小少爺並沒有接觸過,隻知道那是陸沂川的命根子,暗地裡不由得多注意了下。

初見時並不覺得異常,可如今人在跟前,眉眼鮮活,越看就越覺得熟悉。

頗有幾分故人之姿。

陸沂川頹廢了四年,一朝掌權,這人就忽然冒出來,李桉不由得多想。

辦公室空調充足,坐了沒一會,薑珩臉上就爬上一抹紅暈。

他脫了身上的羽絨服,露出裡麵淺色的毛衣,隻有帽子還戴在頭上。

少年的身軀清瘦,脖頸露出的肌膚細膩雪白,帽子裡探出幾縷藏不住的銀白發絲,碎碎落在眉梢,趁著白皙的肌膚,並不覺得怪異,倒像從哪裡冒出來的精怪。

他坐在隻有陸沂川才會坐的老板椅上玩了會,然後起身繞著辦公室轉了圈,最後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

入了夜,天邊隻剩一片朦朧的青色,要不了一會,青色就被黑夜吞噬。樓下車水馬龍,燈光無聲耀眼閃爍,安靜又繁華。

薑珩雙手插兜,脊背挺直,眼神微眯,眼底露出王霸之氣。

那瞬間,李桉甚至覺得他下一秒會說出“男人,看,這是我為你打下的江山”這種話。

其實薑珩在心底還真是這麼說的。

不過他下半身是條淺色的牛仔褲,腳踩小白鞋,雙手插兜不像霸總,倒像初中校園門口插兜朝小女生吹口哨的小黃……小白毛。

小白毛遺憾地收了手,繼續窩在陸沂川的椅子上玩開心消消樂。

彆的遊戲陸沂川不讓他玩。

薑珩跟那些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沒什麼區彆,自製力不行,要是玩彆的遊戲很容易上癮,因此在高考前他的娛樂活動大部分都被禁止了。

唯一留存的隻有開心消消樂。

他技術沒那麼好,經常卡關卡,體力耗儘就沒得玩了。

李桉在歡快的遊戲背景音裡有些沉默。

他實在想不明白,眼前這位薑……嗯……薑小喵先生是怎麼和陸沂川認識的?

通過相處的這段時間,他清楚的感覺到他和陸沂川根本就是兩個畫風。

李桉是大學的時候認識陸沂川的。

彆看男人溫溫和和的模樣,其實比誰都卷。他要是不卷,怎麼可能年紀輕輕就成立這麼大個公司?李桉連帶著也無形中變得卷起來。

當然,光靠卷是不可能成功的。

他剛認識陸沂川那會,感覺他就像是一個無情的工作機器,將每一分、每一秒都利用到極致。

哪怕他麵上不顯,可李桉總感覺他很著急,著急擴張,著急掌權。他仿佛隻給自己短短幾年的時間,讓自己從陸家脫離出來,好讓自己乾乾淨淨的。

乾乾淨淨的,才配擁有某樣事物。

陸沂川好像天生就情感淡漠,哪怕他笑著,可沒人能走到他心裡,他平等地厭惡和看不起所有人。隻不過他善於偽裝,那些厭惡被藏在俊雅的皮囊下,除了親近的人,無人發現。

正因如此,他和人的交往都是帶有極強的目的性。用他一分,他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三分。

這麼多年來,他隻看到過一個例外。

時隔四年,他又看到了一個例外。

哪怕他和薑珩隻接觸了不到一個小時,可憑借他這麼多年的直覺,他知道他和彆人是不一樣的。

李桉朝他看去。

少年的出現是意外還是人為?他跟在陸沂川身邊又有什麼目的?

沒人回答他的話,不遠處的椅子上遊戲聲漸歇,手機從少年手裡滑落,而他則縮著身子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李桉撿起落在他膝蓋上的手機,取出休息室裡的薄毯給他蓋上,轉身出了辦公室。

陸沂川六點才開好會。

飯局七點才開始,他說的六點是想把薑珩誆過來,結果沒想到項目出了問題,一個會開到這個點,倒把他給冷落了。

幾個負責人一出了會議室,溜得比兔子還快,走廊裡頓時隻有男人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秘書像是有特異功能,踩著高跟悄無聲息地跟在他身後。

她眉眼低垂,眼神卻往上瞟,拿著手機想通知秘書組總裁臉色狀況不好。

結果剛拿出來,發現秘書部的小群消息達到驚人的99+。

陸沂川往前走,秘書落後兩步半,飛快掃了眼,總結出一句話:

李特助帶了個異常美貌的少年進了總裁辦公室。

哦……秘書鬆了口氣,隻是進了個人啊……

什麼?!進了個人?還是個美貌少年?

她一吃驚,特異功能失效,高跟在地上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秘書:“……”

她悄悄抬頭,發現前麵的總裁根本沒注意到她,而是拿著手機不知道看到什麼笑了聲。

霎時,從會議室裡帶出來的寒意消散在他舒展開的眉眼間。

陸沂川垂眸看了眼照片裡歪歪扭扭的豬頭和烏龜,點了保存,推開秘書部的門。

李桉和外頭的幾位秘書不知道在說什麼,雙方看起來都很激動,門一開,像是被按下靜音鍵。

陸沂川對他們的談話內容並不好奇,他解下手腕的扣子,問李桉:“人呢?”

李桉推推眼鏡,一臉精英的模樣,“薑小喵先生在你的辦公室睡著了,我怕打擾到他,就先出來了。”

薑小喵……

陸沂川腳步微頓,在幾個秘書和李桉的眼神裡進了辦公室。

裡麵很安靜,隻有空調運作時發出的聲音,椅子上安靜縮著一團,秀氣的下巴埋進毯子裡,闔著的眼睫纖長卷翹,毛絨帽子歪在一邊,隱約能看見裡麵抖動的兩隻耳朵。

陸沂川站了兩秒。

然後靠近,取下帽子,解開另一隻手腕上西服的扣子,掌心溫度火熱,卡住少年的耳朵時修長的手指壓在他臉頰上。

彎腰親了下去。

……

薑珩是被親醒的。

他人還是蒙的,舌頭就先被勾了過去,黏膩的水聲聽得他耳尖發紅。

鼻息間是成熟的木質男士香,氤氳的熱氣裡,好像有什麼讓人更暈眩的味道在香水的底層漫延,熏得他手軟腳軟。

口腔被裡裡外外親過,陸沂川撤離時,少年的唇瓣上還泛著水光,被親得透著粉,好像掛在枝頭熟透的桃,稍微一按,就能沁出汁水。

的確能沁出汁水。

汁水被他咽下,卻更渴了。

薑珩晃了好久才回過神,眼睛霧蒙蒙的,“陸沂川,你乾嘛呀?!”

竟然趁他睡覺偷襲他。

男人一隻手撐在椅子上,半彎著腰,燈光照在他頭頂,眼底蓋著陰霾,陰霾裡像是在翻湧著什麼,蓬勃著,幾乎快要按耐不住。

陸沂川緩緩吸了口氣,壓下那些不合時宜的躁動,站直身體,燈光傾瀉。他又變成衣冠楚楚的樣子。

他彎了彎眸,“顯而易見,我在親你。”

薑珩:“……”

真的是,他不知道嗎?還有,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親人這種私密的事往外說臉都不紅一下的嗎?

薑小喵不爽地瞪了他一眼。

陸沂川欣然接受,理了理貓耳朵,把帽子給他帶上,“走吧,帶你吃飯。”

薑珩捏捏垂下來的球,“烤乳鴿嗎?”

陸沂川拿掉毯子,取過外套給他穿上,“嗯,烤乳鴿。”

“嘿嘿!”

他重新把薑珩裹成一個小太陽,取過一旁的黑色大衣套在身上。

薑珩圍著他轉了轉,“啊,我忽然發現我穿得好幼稚啊。”他瞅著男人斯文禁欲的模樣,“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真正的男人垂眼看著他被頂起來的帽子,“還不算。”

他淡淡道:“還沒破處。”

“…………”

在薑珩瞪大的眼眸裡,陸沂川心底湧上來的邪火終於退了乾淨,他揉了把帽子,笑了笑,“開玩笑的,走了,帶你吃烤乳鴿。”

“……”

被嚇到的貓很呆,臉上被親出來的紅暈還沒消退,看起來又純又欲。

陸沂川站在門口,雙手插在大衣的兜裡,目光掠過少年露在外麵的那截脖子。

細膩,白皙,他一隻手剛好卡得過來。

上麵還有一個項圈,冠著他的名字,宣示著歸屬權。

像是開竅了,又像是沒開。

花苞綻放的速度太慢,窗外風雪太冷,陸沂川發現他好像等不了那麼久。

於是隻能催催進度。

“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當真正的男人?”

薑珩張嘴:“……”

算了,還是閉嘴吧。

男人倚在門邊,看著小太陽一拉拉鏈,把露出來的那截脖頸也擋住,雙手插兜,鼓著臉,像一枚炮彈,從他身邊發送出去。

陸沂川跟在他身後。

秘書部的座位上冒出幾個腦袋,然後又默默低下去。

“陸沂川!”

薑珩走到門邊又折回來,伸手扣在門框上,並沒有發現電腦後麵隱藏著的幾個腦袋。

他瞪著他,很大聲的宣布,“我要跟你絕交!”

“不!”他語出驚人,“是分手!”

陸沂川站在離他兩米的地方,淡淡提醒,“烤乳鴿。”

該死的男人!竟然用他的軟肋要挾他。

薑珩糾結兩秒,“吃完飯就分手。”他伸出手指,“分三天!”

“這三天裡我不會跟你說一句話的。”

“那叫冷戰。”

薑珩:“……”

眼看著他隱隱有爆發的趨勢,陸沂川走近把歪掉的帽子扶正,“我錯了,分手一天好不好?三天有點久。”

薑珩攥起沙包大的拳頭錘他,“陸沂川,你真的很煩!就三天。”

男人帶著他往外走,“那我們來算一算你去吃垃圾食品的賬。”

“……兩天。”

“吃了三百多。”

“那又不是我一個人吃的。”

“三百多……”

“你好煩!一天半。”

語氣隱隱有些可惜,“好吧。”

走到電梯門口,薑珩忽然一拍腦袋,“我手機沒帶。”

他風風火火地出來,又風風火火地回去,一頭衝進總裁辦公室外麵的秘書部,然後停住……

和裡麵四五張臉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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