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賽馬晨光之槍III(1 / 1)

第700章賽馬·晨光之槍

I級隔離區的天空低垂,陰雲厚重,雨水淅淅瀝瀝地打在破敗的建築物上,好似為這片被遺棄的區域淚流不止。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破舊的雨棚下,積水彙聚成一片淺淺的水窪,輕微晃動著反射著不遠處破碎樓層的裝飾燈光,形成了一片五彩斑斕的流光。

那些未熄的燈光透過雨水的濾鏡顯得柔和而夢幻,將這片本已死寂的街區渲染得如同一幅流動的水彩畫,朦朧且帶著一絲異樣的美感。

遠處的街道上,一輛黑色轎車靜靜駛來,雨水順著車頂滑落,車燈在雨霧中穿透出一道模糊的光束。

車子輪轂閃爍著銀色的金屬光澤,在雨中碾過濕滑的路麵時,發出輕微的水聲。

車子緩緩停靠在破舊的隔離區邊緣,雨水順著車窗滑落,反射著窗外的微光。

轎車的外觀乾淨而簡潔,車漆在雨幕下泛著微光,似乎與這片雨中的世界融為一體,低調而莊重。

駕駛座上,一個年輕人緊握著方向盤。

他的臉上滿布雀斑,頭頂長著一對馬耳朵,隨著車停下的動作微微顫動。

他穿著一件簡潔而正式的外套,衣領高高豎起,左胸前佩戴著一枚銀色徽章,徽章的圖案是一個抽象的馬耳朵和人類手掌交握的形象。

後座上,坐著一位身材修長的女性。

她的製服剪裁得體,勾勒出一副健美而乾練的線條,雙眼深邃,呈現出一種冰冷的深藍色,眼神中透露著堅毅和冷峻。

金色頭發被束成緊致的馬尾,露出頸部線條——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她的脖頸上浮現出一層微弱的蔚藍色光澤,就像是嵌入了晶體般的質感,那是礦石病的早期症狀。

她一言不發,麵容堅毅,目光透過車窗注視著這片充滿貧瘠和絕望的隔離區。

在雨棚中,莉娜和她的小夥伴們的馬耳朵突然豎起,像受驚的小野獸一般。

他們聽見了車輛的引擎聲。

一瞬間的警覺讓他們全都停下了動作,紛紛望向遠處。

雨聲在耳邊輕響,孩子們的目光穿過雨簾,遠處的車輛聲逐漸清晰起來。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入視線,雨水打在車窗上,模糊了它的輪廓,但對這些孩子們來說,已經足夠熟悉。

他們的目光從最初的警惕和害怕,漸漸變成了興奮,像是獵物突然發現了熟悉的庇護者。

“是索菲亞女士,偽人運動聯盟的人來了!”莉娜的小夥伴中有人激動地喊道,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喜悅。

車子停穩後,開車的雀斑青年湯姆從車窗裡探出頭,朝著孩子們打趣地說道:

“大姐頭,看來我們又找到了一群放學不老老實實回家的小蘿卜頭了。”

他的話音裡帶著些調侃,眼睛瞥向了躲在人群中的莉娜,“呦,哈特家的小姑娘也在這兒啊?估計又是偷偷背著你爸那個老古董來看賽馬娘比賽吧?要是被他知道了,嘿,小姑娘你可得挨罵了。”

莉娜聽到湯姆的話,羞澀地低下頭,用力攥緊手中的卡牌。

她臉上帶著幾分心虛,但那雙滿是期待的眼睛卻還緊緊盯著齊柏林飛艇上播放的賽馬娘投影。

後座的車門輕輕推開,索菲亞·威廉姆斯走了下來。

她高挑的身影在雨中顯得格外挺拔,冷峻的麵龐此刻柔和了幾分,望向那些孩子時,好似一個鄰家大姐姐般的溫暖。

“你就在這裡等著吧。”

她背起放著折疊槍的槍盒,步伐穩健,衝著湯姆簡短地說道:

“這次我親自跟工人聯合會的人談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

雀斑青年湯姆眉頭微皺,有些擔心地問道:

“您確定一個人嘛?那頭肥頭大耳豬手下的四大遊騎兵和解放蹄聲的人……”

他話還沒說完,索菲亞已經從車裡拿起一把黑色的雨傘,撐開傘後,她平靜地說道:

“中立聯合會已經通知我,文化委員會的獵犬都撤離了隔離區,今天的封鎖已經解除,所以這點你不用擔心。至於解放蹄聲……如果米哈伊爾·加西牙要殺我,他會親自過來動手的。”

索菲亞的語氣從容且帶著幾分自信,像是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微微一笑,語氣輕鬆地補充道:

“其實,我倒是希望能再見他一麵——親眼看看我們過去的同僚,現在的敵人活現在變成了怎樣的怪物。”

說完,她在雨幕中邁步走向那些孩子,傘下的笑容溫暖而堅定,如同風暴中的港灣。

孩子們見到索菲亞靠近,立刻一窩蜂地湧了上來,興奮地喊著她的名字。

“索菲亞女士,您這次又帶了什麼好吃的過來?”

“我上次可聽說您帶了好多糖果,今天有沒有帶給我們?”

“有沒有新的故事講給我們聽呀?”

“您上次答應要給我們帶來的衣服呢?那件漂亮的大衣!”

每個孩子的話語都帶著稚嫩的興奮和依賴,他們的眼神閃爍著對索菲亞毫無保留的信任。

索菲亞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逐一回應著每個孩子的問題。

“糖果已經讓人送到補給區了,今天不止有糖果,還有一些新的衣服和書本。”

“故事等下次再講,今天你們的任務是回家吃飯,趕緊的,不要在外麵淋雨。”

她笑著拍了拍幾個調皮孩子的腦袋,語氣柔和,卻透著溫柔的關懷:

“趕緊去補給區,拿了東西就快回家,彆讓家人擔心,記住了嗎?”

“記住了,女士!”孩子們齊聲回應,興高采烈地揮舞著雨傘,蹦跳著朝著補給區跑去,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索菲亞則是目送著他們,直到最後一個孩子離開。

她的笑容微微斂去,隨後她轉過頭,把目光落在了握著卡牌,站在一旁有些忸怩的莉娜身上。

“你啊,還是這麼鬼精。”索菲亞莞爾一笑,伸出食指輕輕戳了一下莉娜的額頭,打趣道,“不聲不響,是知道我要去找你爸,想讓我給你打掩護,是吧。”

被看穿心思的莉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後自然地牽住索菲亞的手,仰頭望著她,轉移話題似的說道:

“您這次來,肯定又是跟爸爸聊抑製藥劑、升區、就業或者賽馬娘這些老生常談的事情吧?你們老是吵好久,我都能把你們的對話背下來了。”

索菲亞聽了,不由得笑出聲,眼中帶著幾分寵溺:

“這次可跟以往不一樣。”

她微微低頭,眼神中透著一絲深意,聲音變得稍顯低沉。

莉娜抬起頭,仰望著索菲亞的臉頰,察覺到對方罕見地露出了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複雜表情——夾雜著憂慮、冷靜,還有幾分隱秘的緊張。

這個表情讓莉娜有些不安,她忍不住問道:

“有什麼不一樣?”

索菲亞輕輕拍了拍莉娜的手背,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思考著什麼,然後她低聲說道:

“曼哈頓新區要變天了。”

這句話在雨中的靜謐裡顯得格外沉重,帶來了某種說不清的預感。

雨下得越來越密,細密的雨滴如絲線般斜斜地打在雨棚上,發出輕微的敲擊聲。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氣息,街道在雨水的衝刷下泛著微微的光澤。

“變天?”

莉娜歪著頭,語氣中帶著不解和懵懂,她並不完全明白索菲亞的話。

索菲亞·威廉姆斯低頭看了看牽在手中的小女孩,沉默片刻後,臉上浮現出一種複雜的神情。

她抬起頭,望向遠處的天空,那裡齊柏林飛艇上的賽馬投影還在閃動著,卻顯得那麼遙遠而陌生。

她的神情漸漸變得肅穆,如同眼前的風雨帶來了不安的未來。

她再次低下頭,輕輕牽起莉娜的手,語氣堅定而溫柔:

“莉娜,你們隻需要知道一件事情——不管發生什麼,不管這天怎麼變,我和偽人運動聯盟都會站在你們的身前,保護你們。”

“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們。”

她的目光微微一閃,瞥了一眼背後的槍匣子,那柄被符文與水晶裝飾的武器靜靜地躺在裡麵。

她的手緩緩握緊,隨後抬頭,眼神堅定如鐵,語氣莊嚴地說道:

“我以‘晨光’之名,向你們保證。”

說完,索菲亞抬起傘,舉過頭頂,微微低頭看著莉娜,目光柔和了些許。

莉娜依舊有些迷茫,但她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索菲亞女士現在總給人一種非常帥氣的感覺,嗯……,比‘銀月之蹄’的艾莉西亞小姐比賽之時還要帥氣!

小女孩在心中想到。

索菲亞並沒有再過多說什麼,隻是緊了緊牽著莉娜的小手,轉身走進雨幕。

兩人的身影在雨水中逐漸模糊。

雨傘下。

她們的身影慢慢融入那不斷擴散的雨霧之中。

04:25PM.天氣/小雨

曼哈頓新區·JH區。

這個區域靠近港口,名字聽起來像是一個寧靜祥和的地方,實際上卻是城市邊緣的一片荒涼地帶。

遠離曼哈頓的繁華和政治中心,這裡被認為是“感染者”的隔離地之一。

中立聯合會的總部就坐落在這片偏僻的角落中,建築周圍沒有高樓林立,隻有一些低矮破舊的倉庫和工廠樓房。

幾條冷清的街道延伸至港口,偶爾駛過的貨車車輪碾過積水的路麵,發出陣陣刺耳的聲音。

中立聯合會,是感染者中為數不多的民間機構之一。

它和聯邦政府保持著名義上的合作關係,但也因為這些“奇蹄病”感染者的身份被刻意邊緣化。

JH區,雖然聽上去像是一片寧靜之地,但實質上,它是聯邦政客刻意安排的隔離帶,用來將感染者與曼哈頓的中心地帶隔離開來,遠離政治圈和公眾視線。

感染者們雖然表麵上有了官方認可的身份,但在這些背後依然存在著明顯的歧視與不公。

儘管如此,近幾個月來,這片區域的麵貌卻悄然發生了變化。

新世界的極速建築風潮席卷而來,一些富有創意和未來感的建築開始出現在這裡。

高聳的摩天塔樓、玻璃覆蓋的廣場、充滿機械感的雕塑,以及生物機械風格的實驗室等新興建築,將這一片原本寂靜荒蕪的區域點綴得煥然一新。

這些獨具特色的建築與舊有的工廠倉庫形成了強烈對比,帶來一種時間交錯的違和感。

這些新的建築引來了越來越多的投資者和開發商的目光,聯邦政府內部一些有權勢的家夥也開始打起了歪主意。

儘管他們從未明確表示支持感染者的權益,但這片土地的發展潛力卻讓他們垂涎不已。

原本被當做拋棄之地的地方,現在成為了資本運作的新獵場。

在感染者中立聯合會總部的正前方,幾座極速風格的新建築與聯合會的舊建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聯合會的總部是一座被歲月侵蝕的老舊大樓,外牆上斑駁的痕跡依稀可見。

門口的標牌在風中搖曳,刻著“感染者中立聯合會”的字樣,字跡雖清晰,卻透著一絲孤立無援的味道。

聯合會內部,氣氛同樣沉悶而緊張。雖然他們名義上加入了政府體係,但一直以來卻無法真正融入主流政治圈。

許多感染者仍然被迫生活在社會的邊緣,無法得到應有的尊重和權利。

而眼下的局勢愈發複雜,聯邦政府對這片區域的覬覦讓聯合會的成員們更加警惕。

在聯合會的會長辦公室內。

五十二歲的賽琳娜·洛克哈特坐在她那簡陋而整潔的辦公桌後,眼神冷峻,目光凝重。

賽琳娜會長的外貌顯得與眾不同,典型的馬類特征在她的身上格外明顯:她的馬耳朵從銀灰色的頭發中探出,尾部帶著優雅的馬尾;雖然她看上去年近半百,但她的身材依舊保有著奇蹄病感染者獨有的強壯與敏捷,尤其是她的腿部肌肉,在長年累月的磨煉中顯得堅韌有力。

老會長是良性奇蹄病的後天感染者,這讓她有著比普通人更強的耐力,但也成為了她與社會格格不入的標誌。

她的麵前,堆放著幾份標注著“絕密”字樣的文件,厚厚的一摞紙張看上去無比沉重,每一份都記錄著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實。

文件上的字跡清晰,紙張質地厚重,仿佛這些文字每多存在一秒,都會成為一場社會動蕩的導火索。賽琳娜深知,眼前這些報告一旦被泄露,感染者與人類之間的暴力衝突將會全麵爆發。

第一份報告的事件報告的數字刺入她的內心,賽琳娜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憤。

感染者I級隔離區G區的無差彆攻擊,五人死亡,二十人重傷,住房和基礎設施被摧毀,目擊證人描述了文化委員會的“遊騎兵”持重型武器對無辜的感染者進行射擊。

“讓你們永遠閉嘴”,這些冷酷的台詞縈繞在賽琳娜的腦海中,她握緊了拳頭。

房屋被縱火焚毀,居民失去家園,這無疑是在給整個社區判了死刑。

她的目光移到另一份更加令人不安的報告,關於隔離區內的多起綁架與失蹤案件。

這種恐怖的計劃性暴力不僅僅是一次次的襲擊,更是專門針對那些敢於發聲、反對政府政策的感染者領袖和活躍分子。

阿亞——她記得這個名字,那個抗議隔離政策的勇敢女孩,如今再無音訊。

賽琳娜翻開第三份報告,內容同樣讓她心寒。

E區工業區加工廠的設備被洗劫一空,工人被毆打,幾百萬的損失讓整個社區陷入經濟崩潰的邊緣。

C區黑市的搶劫和摧毀,讓感染者失去了獲取醫療用品和生活必需品的唯一途徑。

最後一份報告如同一根冰冷的針刺入了賽琳娜的心臟。

強製勞動、極端惡劣的條件,許多感染者被帶走後再無音訊,“奴隸市場”的存在已成為感染者無法擺脫的黑暗現實。

這不是第一次,她麵臨這樣的事情。

但每一次,賽琳娜都知道,感染者們的生存空間正被一點點蠶食。

而這一次,情況或許更加危險。

她閉上雙眼,手指無意中抓住了桌上的一支筆,筆尖輕輕戳在桌麵上,好像能聽見木頭發出細微的嘶鳴。

在四個馬類奇蹄病感染者為主導的社會團體中,感染者中立聯合會一直被視為最為“懦弱”的存在。

他們試圖在感染者與正常人類之間保持中立,不想被卷入任何極端力量的對抗,也不願與政府發生正麵衝突。

相比其他感染者組織,他們更願意通過務實的合作去推動感染者融入社會。然而,這種中立立場讓他們在感染者群體內部的地位顯得尤為尷尬。

偽人運動聯盟、解放蹄聲、感染者中立聯合會、感染者工人聯合會——這四個組織,代表著馬類奇蹄病感染者四個社會團體。

每一個團體都有各自的鬥爭目標。

偽人運動聯盟。

這是一個主張感染者平權的溫和派組織,致力於通過合法途徑推動社會對感染者的接納。

這個組織由一群高畸變率但具備良好教育和社會地位的感染者組成,他們希望通過公共對話、抗議活動和立法推動,爭取感染者在社會中的平等權利。

解放蹄聲。

它是一個極端反對艾迪西政府和賽馬比賽的激進感染者組織,主張通過暴力反抗和破壞行為爭取感染者的權利。

他們認為任何和平手段都是徒勞無功的,隻有通過打擊政府和社會的核心結構,才能真正改變感染者的命運。

感染者工人聯合會。

望文生義,這是一個由工人、體力勞動者和基層勞動者組成的組織,主要由那些被迫在隔離區內外從事低薪、危險或繁重工作的感染者組成。

他們的目標是通過罷工、抗議、遊行等手段,爭取感染者在工作環境中的權益,以及更好的工資待遇和勞動條件。

感染者中立聯合會。

一個試圖在感染者與正常人類之間保持中立態度的團體,他們主張避免與任何極端力量對抗,也不希望與政府直接衝突。

他們相信,通過中立立場和務實的合作,感染者可以逐步融入社會,而不需要走向暴力或激烈的抗爭。

四個團體代表著[奇蹄病]患者的四個主要社會群體。

要知道,奇蹄病的感染分為先天和後天,良性和惡性等多種類型。

先天輕度畸變者群體,通常出身於感染者家庭,父母或祖輩都是感染者。這種感染在家族內傳承,他們從小就知道自己與普通人類的不同,因此對自己的身份認同較為堅定。

有時候,他們與正常人類社會存在極度的矛盾關係——偽人是否屬於人類群體這個宏觀問題也已經被討論無數次,就連天國,對於偽人群體,他們內部都持有不同的意見。

後天輕度畸變者群體,這些人原本是普通人類,在突發感染事件中變為感染者。

他們通常經曆了極大的心理衝擊,原本平靜的生活因感染被打破,社會關係和職業生涯也受到影響。

後天輕度畸變者往往對自己新身份的接受過程較為艱難。

他們可能會在開始階段否認或隱藏自己的畸變,試圖回歸原有的生活,但社會的排斥讓他們最終不得不麵對現實。

賽琳娜·洛克哈特,作為中立聯合會的會長,正是這樣一名後天感染者。

她的馬耳朵、馬尾和那強健的腿部肌肉都昭示著她的畸變,但她依舊保留了內心深處作為普通人類的自我認同。

中立聯合會內,許多人和她一樣,難以完全接受自己與社會脫節的事實,因此,這個組織的“脆弱性”顯得尤為突出。

在其他感染者組織看來,中立聯合會的這種中庸和懦弱是“妥協”的表現,甚至被解放蹄聲稱為“背叛者”。

偽人運動聯盟的溫和派也對他們抱有不滿,認為中立聯合會沒有推動真正變革的勇氣。

即便是在感染者內部,許多年輕成員也逐漸失去了對聯合會的信心,轉而投向更加積極鬥爭的團體,尤其是在看到政府無所作為、其他團體抗爭取得些許進展的情況下。

這些矛盾和壓力讓中立聯合會的領導層感到無比艱難。

他們努力維持著團體的中立性,但卻清楚地意識到,感染者們的耐心正在消磨殆儘,而他們自己原有的信念也開始搖搖欲墜。

外界的壓迫和內部的分裂讓中立聯合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賽琳娜每天麵對的,不僅是政府的打壓和社會的歧視,還有來自感染者內部的質疑和反對。

作為會長,她試圖在各種利益之間維持平衡,但這樣的平衡顯然越來越難以維係。

賽琳娜·洛克哈特會長端坐在辦公室裡,麵前那份厚重的絕密文件仿佛一塊冰冷的石頭,壓在她的心臟上。

她的手指輕輕滑過文件封麵,冰寒無比的感覺順著指尖傳遍全身,令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些文件,包含了無數可怕的真相——遊騎兵的肆虐、社區中的失蹤、感染者財物的掠奪,這一切都像是一道道利刃刺入她的內心。

但即便如此,賽琳娜又一次做出了那個熟悉卻痛苦的決定——她必須將這些秘密隱藏起來,處理好這些問題,不讓它們爆發。

【穩定,必須大於一切!】

她緊緊地攥住了文件,感到心臟隱隱作痛。

每當她做出這種怯弱的決定時,那種刺痛感就像是她良心深處的呼喊,提醒著她正背離著某種重要的東西。

然而,這條道路早已沒有回頭路可走。

作為中立聯合會的會長,她的職責不僅僅是領導,還包括保護,保護那些已經沒有力量自保的感染者群體。

而她相信,唯有通過穩定和妥協,感染者才有可能逐步融入這個殘酷的社會。

她心中反複提醒自己:穩定大於一切。

這是她的理念,更是她支撐自己走到今天的信念。

她總是告訴自己,感染者和人類社會之間的轉機已經近在眼前。

而這一切的關鍵,已經出現了——天國第四持劍人,地獄廚房的大人。

她堅信,正是那位創立了管理局的偉大人物,才能真正打破這場困境,帶來全新的曙光。

天使所創立的管理局,早已成為她心中破局的關鍵。

那不隻是一個龐大的政府機構,而是一個象征,一個讓感染者與正常人類重新建立關係的紐帶。

賽琳娜相信,自己的一切努力,所有的妥協和隱忍,都是為了這一刻的到來。

她為了感染者社區所做的事業、所背負的良心不安、甚至那些令人窒息的選擇,都是為了等待像天國第四持劍人這樣子的乾預契機。

她已經在這個充滿敵意的社會中找到一條讓感染者得以生存、得以被接納的道路。

而她相信,管理局就是那條道路。

不僅如此,賽馬場比賽也是她堅信的突破口。

她一直深信,賽馬比賽不僅僅是一場競技,它代表著感染者與人類社會之間的交流與理解。

她看著那些感染者選手們在賽道上拚搏,漸漸消除了與人類的隔閡,社會上對於他們的認知也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這是賽琳娜長期政策推動的成果(起碼她是真的這麼想),也是她堅持不懈的信念——感染者不需要通過暴力爭取權利,而是通過展示他們的實力、毅力和勇氣,去贏得社會的尊重。

她確信,這一切都是她努力的結果。

感染者通過比賽讓人類認識到,他們不僅僅是“異類”,更是社會中不可忽視的一部分。

每一場比賽的舉行,都是她多年忍辱負重的證明。過去那些讓她夜不能寐的良心煎熬,現在看來都是為了這一刻的勝利。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賽琳娜輕聲呢喃,手中緊握著那份厚重的文件,仿佛它是唯一支撐她走到今天的力量。

隨後,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牆上的屏幕,那裡正在播放著一場賽馬比賽——【銀月之蹄·艾莉西亞】。

那是她一直以來的“驕傲”。

艾莉西亞,那個曾經讓她在內心深處感到喜悅與痛苦交織的名字。

外人不知道,賽琳娜的生活並不是表麵上的“成功和堅韌”。

她曾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與一個正常人類的結合。

這段婚姻並沒有太多感情,更多的是出於政治和利益的考量,兩人彼此心照不宣,各取所需。

婚姻結束得也很快,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值得懷念的痕跡。

然而,這段婚姻給她帶來了一份複雜的“禮物”——她的女兒,艾莉西亞。

一個先天奇蹄病感染的孩子。

她一度為艾莉西亞感到痛苦、恐懼,甚至憎惡,因為她知道這個世界對像艾莉西亞這樣孩子的態度。

她害怕這個孩子會成為她事業和生活中的巨大阻礙。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艾莉西亞的存在反而成為她最大的驅動力。

於是,她又給自己的懦弱找到理由:她想要用自己的一切努力去改變這個社會,去為艾莉西亞,去為所有感染者,爭取一個能夠活得更加堂堂正正的世界。

賽琳娜的目光漸漸變得呆滯,她沉浸在屏幕上的比賽中,銀月的蹄聲回蕩在整個辦公室內。

屏幕中的艾莉西亞,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奮力奔跑在賽道上,展現著她那令人炫目的天賦和意誌。

賽琳娜看著這一幕,心中湧動著一股難以言表的複雜情感——那是母親的驕傲,也是一個從未公開的秘密所帶來的痛楚。

“滴滴滴~~~”

“滴滴滴~~~”

“滴滴滴~~~”

正當她沉浸在這份情感中時,突然,辦公室內響起了急促的滴滴聲。

賽琳娜微微一怔,目光從屏幕上緩緩移開,轉向聲源處,瞳孔微縮。

還不待她有所反應,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猛然撕裂了這片寧靜。

“轟——————!”

爆炸的衝擊波瞬間將她所在的辦公室吞噬,窗戶和牆壁被猛烈的氣浪衝擊得粉碎,整個房間陷入一片火光和黑煙之中。

文件和桌椅四處飛散,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煙塵和火焰的炙熱氣息。

當外麵的工作人員終於慌忙衝進被火焰吞噬的辦公室時,他們看到的是一片令人心驚的景象:

辦公桌已經變成了一堆燃燒的廢墟,整個房間裡充斥著燒焦的氣味和破碎的殘骸。而在那一片殘骸之中,躺著一具已經炸得四分五裂的屍體。

賽琳娜·洛克哈特,曾經堅守“穩定大於一切”的感染者中立聯合會會長。

她的身體被炸碎了半邊,殘肢散落在燃燒的火焰之中。

辦公室的屏幕依然亮著,然而賽道上的比賽已經與這片地獄般的場景毫無關聯。

04:40PM.天氣/大雨。

在中立聯合會爆炸後的混亂之外,一輛黑色邁巴赫低調地駛過高架橋,車輪濺起的雨水在車身四周激起層層漣漪。

邁巴赫迅速減速,滑入一處隱蔽的停車位,車身上還帶著剛剛高速行駛時未散的水珠,在陰雨中顯得冷峻而肅穆。

車內,駕駛座上坐著一位中年男子,黑發長度中等,隨意地束在腦後,幾分粗糙,臉上有一股疲憊但堅定的神情。

他的眼神冷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利。

他接通了電話,幾秒鐘的沉默後,他低聲回應:

“我知道了,你們乾得很好。”

話語中帶著一絲疲倦,卻又帶著無法掩飾的怒火。

他迅速掛斷電話,好像再多一句話都會讓他徹底失控。

副駕駛座上坐著一個綠發女孩,穿著暴露,鼻釘、耳釘閃閃發亮,充滿了叛逆與不羈的氣息。

她帶著些許調侃的語氣問道:

“看來賽琳娜死了,之後呢?你打算接著乾嘛?”

男人並沒有轉頭看她,眼神依舊盯著前方。

車窗外的雨點像子彈一樣打在玻璃上,外界的一切似乎與車內的緊張氛圍隔絕開來。

綠發女孩忍不住笑了笑,繼續試探道:“彆裝了,你知道我們停不下來。可是,地獄廚房的那位大人已經決定要——”

話還沒說完,米哈伊爾·加西亞猛地回頭,眼神中流露出幾乎不可抑製的憤怒與仇恨,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

“你知道亞西斯是怎麼死的嗎?”他的聲音低沉,卻每個字都如刀刃般鋒利,刺入人心。

綠發女孩愣了一下,微微皺眉。

亞西斯,誰啊?

她似乎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但卻感受到了他話語中的濃烈情緒。

米哈伊爾沒有停下,繼續說了下去,語氣中帶著無法掩飾的憤怒與痛苦。

“亞西斯,他本來擁有一切——富有才華,能力出眾,甚至已經考取了人類社會的律師資格。他隻想用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和那些所謂‘正常’人沒有什麼不同。”

“可是那些該死的雜碎不這麼想。”

他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帶著壓抑的怒火和痛苦。

“他們抓住了他,折磨他,甚至不是為了什麼複仇,不是為了所謂的正義——隻是為了滿足他們病態的好奇心。知道他們問了什麼問題嗎?”

米哈伊爾冷笑了一聲,眼中閃過瘋狂的光芒。

“他們想知道,亞西斯的生殖器是不是和普通人類一樣。他們為了這個問題,折磨他,虐待他,最後……他們得到答案了。”

女孩的眼睛睜大,好像被這個瘋狂的故事震住了。

米哈伊爾的聲音低得幾乎不可聞,但那份憤怒和仇恨卻清晰得刺骨。

“他們把亞西斯吊死,用他的生殖器作魚餌……釣魚。”

他咬緊牙關,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他們拿著一個人的生命和尊嚴,當成了他們的娛樂工具。”

米哈伊爾深吸一口氣,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指節泛白。

“這樣子的故事,你想聽的話,我還有很多,而且都是不重樣的。”

米哈伊爾的聲音逐漸變得嘶啞,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熊熊燃燒,胸膛劇烈起伏,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猛然一拳砸在車內儀表盤上,咆哮道:

“我們這些偽人遭受欺辱的時候,天國在乾什麼?!

他們這些所謂的‘天使’到底在哪裡?亞西斯被那些畜生虐殺的時候,天使在哪裡?!

他們高高在上,俯瞰眾生,可當無辜者受難、血流成河的時候,誰來拯救我們?!”

“亞西斯被吊死,被當作玩物肆意踐踏的時候,所謂的正義在哪裡?

他們口口聲聲說要守護秩序、維護和平,結果呢?”

“還有那些其他被迫害的人,他們被抓走,被殺戮,甚至被當作奴隸交易,天使又在哪裡?!天國在哪裡?!”

他猛地停頓,眼中充滿了不屈與憤怒的光芒,像是一頭被逼入絕境的猛獸,低聲咬牙道:

“天國第四持劍人又如何?他又改變了什麼?他也不過是跟天國那幫自私自利的家夥一樣,跟那些‘人類至上主義者’一樣——他們都是冷血動物!”

車內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綠發女孩笑不出來了,米哈伊爾的表情逐漸變為平靜。

整個車廂內隻剩下雨點敲擊車頂的聲音,像是一場為死者奏響的哀歌。

“所以,你覺得我能停下來?”

米哈伊爾·加西亞冷冷地問,語氣中帶著無儘的痛苦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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