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
趙通和林業頓時一驚,不安的情緒迅速開始在心頭蔓延。
民間傳統的殯葬文化中,出殯有著許多繁雜的講究和忌諱,其中有一條便是抬著的棺材絕對不能落地,除非是送親隊伍內部出了意外,或者說,惡人攔路!
但曹洋三人本就混進了整個隊伍當中,內部有沒有問題他們再清楚不過。所以,前麵一定存在著什麼能讓鬼都不得不停下送親送葬腳步的恐怖。
那是一條正在分岔的路,沒錯,路正在形成分岔,不過這一次不再是三岔路,而是根本數不清有多少道分岔,而且每一條岔路上都伴隨著一種靈異現象,距離正在不斷被拉近。
身後,鬼戲、鬼牆和福祿壽三口棺材仍然在逼近,兩頭的岔路形成兩麵包夾之勢,現在他們已經無路可退了。
“隊長,這下該怎麼辦。”
趙通靠近過來,沉聲說道。
“砰!砰!砰!”
隊伍中那口棺材和囍轎也開始變得不安分,裡麵載著的凶鬼拚命地拍打著,沉悶壓抑的聲音聽得曹洋心裡十分煩躁。
死局,哪怕是原著中的主角楊間也從來沒經曆過這種級彆的凶險,他剛剛數了一下,前麵一共出現了十七條岔路,正好對應送葬和送親隊伍一共十七個人…
加上身後的三條路,還有身邊的囍轎和棺材,一共二十一種靈異現象,曹洋真的想不到該怎麼活。
“要死在這裡了嗎?”
曹洋心中泛起一陣苦澀,無力感充斥著他的全身。
“儘力了,真的儘力了。我還沒到極限,但沒有用,哪怕是拚到三隻死機的鬼都複蘇,哪怕我從這段路上活了下去,那接下來呢,之後的岔路呢?”
“鬼,永遠是殺不死的,是無窮無儘的,看似人駕馭了鬼,實際上不過是人成為了鬼的拚圖罷了。”
他迷茫了,哪怕是在鬼宅裡看到那五個黃金沙漏和十六字真言的時候,曹洋也依然選擇和命運抗爭到底,毅然帶著林業和趙通走上了猛鬼路,那時候,他沒有猶豫,心中雖然駭然,但依然堅定。
忽的,林業全身一哆嗦,另一種陰冷的感覺迅速在他身體裡蔓延,一道莫名的詛咒爆發了。
曹洋黯然拿出鬼剪刀,在他的視野中存在好幾條詭異的絲線,這些絲線以自己和林業為起點,向著某個未知的方向不知延伸了多遠。
林業的身上有一條詛咒線,而曹洋身上有三條,其中一條是普通的漆黑色詛咒線,第二條線詭異的有人手指粗細,不知連接了哪裡,又連接了哪隻鬼。
第三條就更邪門了,差不多有嬰兒手臂那麼粗了,這根詛咒線竟是垂直往上的,似乎和地上世界的某樣東西有所關聯。
“哢嚓~!”
一聲脆響,曹洋拿起剪刀在半空中剪了一下空氣,起碼在趙通的視角裡是這樣的,但實際上他剪斷了林業沾染的那道詛咒,這讓林業的情況瞬間好轉。
“隊長,不能這麼頹廢,一定還有辦法的。”
曹洋的頹廢被林業和趙通看在眼裡,雖然兩人一樣絕望,但他們也知道,曹洋作為這個小隊的核心是絕對不能出事的,曹洋是他們唯一的倚仗。
“這就放棄了?還隊長呢,我看不如老老實實窩在你的大津市,拉我入夥又不管我死活,這就是總部選出來的隊長?”
林業言語間充滿了嘲諷之意,雖然趙通知道這是激將法,但他也真擔心曹洋會受到更大的打擊而做出一些更出格的事,從而徹底磨滅那最後一絲可能存在的希望。
聞言,曹洋也並不氣惱,隻是苦笑著摩挲著腰間的人皮口袋,語氣平靜地說道:
“抱歉,拉你們加入我倒是害了你們,是我這個隊長的失職,更直白來說就是我無能,沒有那種能扭轉乾坤的能力和魄力。”
說著,曹洋從人皮口袋裡取出了兩根鬼燭和一隻替死娃娃遞過去,這是他最後的存貨了,沒想到隻是出一次任務就要被消耗一空。
“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一串風鈴,風鈴聲能暫時驅散厲鬼,單獨的小風鈴也能幫忙修複身體創傷,甚至能暫時緩解厲鬼複蘇帶來的躁動,但是使用之後會被迫沾染未知的詛咒。”
林業沒有去接,隻是用他深邃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曹洋,趙通在一邊接也不是,勸也不是。
“這不是伱的極限,你為什麼不肯帶著我們賭一把?我和趙通沒那快厲鬼複蘇,我們是有希望衝出去的。”
他的聲音有些急切,難道林業不明白那些道理嗎?
不,他明白,但人總要給自己一個希望,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不能因為最終會死現在就不活了,更不能因為賭贏了這一次之後依然會麵臨更多更大的凶險就不敢賭。
“砰!”
又是一聲巨響,血紅色的囍轎硬生生被棺材裡的那東西頂開了,轎子倒在地上,連門都歪了,那隻穿著黑色雨衣的女屍也從轎子裡走了出來,但那棺材板卻依然緊實,並沒有被掀開。
“趙通,接過曹洋隊長送給我們的鬼燭和布娃娃,跟我一起來一場豪賭,我有預感,我們命不該絕。”
林業冷著臉,心裡卻很疑惑,他想不明白曹洋為什麼突然選擇放棄,明明他還有餘力,甚至不誇張的說,他剩的手段絕對比他用出來的手段還要多,但究竟是為什麼導致他不肯拚命?
“是不敢,還是說他窺探到了未來?”
趙通尷尬地拿起鬼燭和替死娃娃,他心裡也認可林業的話,而這些都是能夠保命的物資,萬一他們真的出去了呢?萬一就差一隻娃娃,一根鬼燭呢?
“嘭!”
“嘭!”
棺材中的拍打聲還在持續,但林業對此充耳不聞,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如果有鬼靠近,那就對抗。對抗不了,那就用物資,反正一切都隻是為了活下來,怎麼樣都行。
雨衣女屍出轎之後隻是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靜,她身上一直在滲出渾濁詭異的液體,那液體夾雜著難聞的屍臭味,仿佛連空氣都能腐蝕。
同時,空氣也開始變得潮濕,不多時竟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林業眉頭微皺,十分大膽地從送葬隊伍的人身上搶了兩個鬥笠,自己戴上之後還不忘將另一個遞給趙通。
“等等,為什麼送親隊伍囍轎裡的鬼新娘會擁有下雨的靈異?而送葬隊伍又正好戴了鬥笠穿了蓑衣?”
驀地,林業似乎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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