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洋冷笑著說道，那把長滿了紅斑綠鏽的青銅戈，這東西他已經很久不用了，這趟出差回去之後可以考慮給林業或者趙通。
不過現在，青銅戈還能在曹洋手中發揮最後一次作用。
“嗖——！”
下一秒，青銅戈劃破空氣瞬間紮進擺渡人的腦袋裡，曹洋當然不會指望這東西能一擊致勝，他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麵。
果斷，狠辣，這是每一位隊長甚至是絕大部分馭鬼者出手的特點。馭鬼者之間的爭鬥往往都是不死不休，優柔寡斷隻會讓自己陷入不利境地。
擺渡人沒有躲開青銅戈的貫穿，但說實話這東西對真正的鬼根本沒什麼傷害，哪怕曹洋觸發媒介使用也是如此。
靈異物品亦有差距，青銅戈的確能肢解厲鬼，但那隻是針對不完整的鬼而言，而擺渡人駕馭的半邊屍恰好是青銅戈無法肢解的類型，因為半邊屍的完整程度很高，而且是真正的半邊鬼軀。
隻有像柴刀、大刀或是青銅劍這種級彆的武器才有可能將其肢解，一般的靈異物品是無法肢解鬼軀的。
擺渡人剛想出聲嘲笑，然而下一刻一根巴掌寬的朽木就瞬間拍在了他的臉上。
朽木的力量不大，但卻讓他有一種站不穩的感覺，腳下一直趔趄個不停，必死的靈異也頻繁在他身上爆發。
那是一條扁擔，曾經是鬼貨郎用來挑貨箱的，不過在和張洞交手之後，鬼貨郎從此蒸發，活下來的曹洋繼承了鬼貨郎的一切。
自從掌握了強製交易的靈異，曹洋幾乎不用付出什麼代價就能獲取很多情報。就比如現在，曹洋付出了一滴衍生鬼血的代價就徹底了解了扁擔的作用和使用方法。
毫不誇張的說，這條朽木扁擔完全就是馭鬼者的克星：扁擔本身代表著杠杆和平衡，鬼貨郎用扁擔挑著貨箱，無時無刻都在穩定自身的靈異平衡。
扁擔代表著平衡本身，扁擔失衡，被扁擔打到的人同樣要麵臨著失衡的風險。
駕馭了一隻鬼的馭鬼者當場就會厲鬼複蘇，實現兩鬼或者三鬼平衡的馭鬼者，一旦被扁擔打中，身體裡的平衡就會瞬間破碎，如果不能及時找回，同樣也是必死無疑。
當然，這隻是扁擔在平衡方麵的作用。杠杆，意味著另一種維度的平衡，扁擔一頭的重量要強行被另一頭分擔，這樣才能達成平衡。如果另一頭的人無法分擔，那同樣必死無疑。
擺渡人是特殊的異類，他以一顆同樣是鬼的木頭眼球為底線，守住了自己作為活人的最後一分意識，還能最大限度地動用半邊屍的靈異。
不得不承認，老一輩馭鬼者在馭鬼方麵的造詣很深，他們很排斥甚至是厭惡跟鬼打交道，更忌諱自己成為真正的鬼。民國七老乃至活下來的民國馭鬼者中，異類的數量並不多。
“小子，你做了什麼！”
擺渡人臉色猙獰地尖叫著，那聲音尖銳刺耳，根本就是一隻真正的鬼。
他不是第一次被逼出完整屍的狀態，但以前無論是哪一次，半邊屍都絕不會入侵和侵蝕他那顆木頭眼球，因為眼球裡用特殊手段鑲嵌了一盞人皮燈籠，那盞燈籠可以隔絕許多詛咒和靈異。
可現在，就因為自己挨了一扁擔，半邊屍的複蘇被加劇了，深褐色的木頭眼球中有一點被侵蝕成了漆黑如墨的顏色，而且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人皮燈籠裡的火焰瞬間膨脹、搖曳了幾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靈異圈裡不是沒有狂人，隻不過他們要麼是真有本事，要麼就英年早逝了。”
曹洋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後背上那隻厲鬼不知怎的又變得更加沉重了，擺渡人剛直起的腰又開始一點點彎了下去。
“你彆逼我——”
擺渡人的聲音拉的老長，雖然是在威脅，但曹洋明顯聽出了他的底氣不足。
“逼你又如何？我來處理事件，伱在旁邊嘲笑，先動手的也是你。難不成還要我對你卑躬屈膝？”
曹洋伸出一隻染血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臉，腥臭粘稠的鬼血差點把他一隻鬼都給熏吐了。
不，那鬼血是從他的身體裡冒出來的。
不對，那鬼血直接入侵了他的身體，取代了他的血液！
“不對，都不對，這不止是血，還有——！”
然而擺渡人話還沒說完，緊接著一口有些稀釋的血水就從他口中吐了出來，其中還有一隻慘白的胳膊。
“嗚哇——！”
這還沒完，一顆死人頭卡在了他的喉嚨裡，讓厲鬼的臉色都瞬間漲的通紅發紫。
“你以為這就完了？”
這一刻，二代擺渡人怕了，他感到驚恐。一個繼承了前輩餘蔭的人，根本沒有經曆過什麼生死難題，他的實戰經驗根本無法跟曹洋這樣在屍山血海中拚殺出來的隊長相比。
但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豁出性命的魄力，這是擺渡人所不具備的，接管了整個身體的半邊屍的確恐怖，連完整的壓人鬼都無法將其壓製。
可擺渡人卻根本不熟悉半邊屍的各種靈異，穿行在鬼湖之上，實際上近些年來他並沒有處理過什麼靈異事件，否則的話鬼湖事件也不會這麼快爆發。
“一個繼承者，沒有資格對我大呼小叫。”
一道青光閃過，古樸的青銅劍瞬間刺進了擺渡人的眼睛裡，恐怖的襲擊讓眼球中那盞燈籠瘋狂搖曳個不停，裡麵的燭火仿佛隨時都要熄滅似的。
擺渡人慌了，木頭眼珠是他最後維持活人意識的手段了，如果曹洋再這麼折騰下去，那他真的會徹底死去，無論是哪種層麵。
不過曹洋卻並沒有手下留情，青銅劍的劍尖紮進擺渡人的眼眶裡瘋狂攪拌，撥弄著，一時間血肉橫飛，但擺渡人卻沒有任何辦法反抗，隻是一直在往外吐著渾濁的血水。
“我信了，你能處理鬼湖，你駕馭了這水鬼，還有血鬼，你肯定能做到的。”
“放過我，我還有價值……我可以去處理靈異事件，還有我撐船的魚竿，我的船，都可以給你。”
此刻的擺渡人全然沒了剛出場時的那份傲氣和架子，因為曹洋真的會殺人，也真的有能力處理鬼湖事件。
“哦？你的船，你的魚竿？不見得吧，今天的你能為了活命把前輩留給你的東西給我，明天的你就能為了偷生把我賣給其他人。”
“所以，還是請你乖乖去死吧，當代靈異圈不太容得下一個貪生怕死的老頭。”
曹洋臉上難得露出一個有些和善的笑容，但知道的人都知道，那是笑容之下藏著的才是最後的殺機——記憶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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