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邊屍體掙紮著站起身，雖然隻有半張臉，但還是能看出它那猙獰又悚然的表情。
不遠處，一個又一個曹洋的身影出現了，入侵曹洋的記憶，也就代表腦海中出現了曹洋的形象，毫無疑問這半邊屍已經觸發了曹洋的規律。
“不止楊間，這個曹洋的記憶中也寄存了一隻鬼。”
凝視著正在向自己逼近的那密密麻麻的身影，沈林不禁感到一陣絕望和無力，到這一刻連他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在無意間沾染了什麼未知的詛咒，所以運氣才變得這麼差勁。
不存在於現實，異類，掌握重啟，擁有自己的靈異武器，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說，沈林都自認自己在十二隊長中是獨一擋的存在，可偏偏局勢完完全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看來今天還是難逃一死，我拚儘全力才成功入侵到曹洋的記憶，但還是沒有擺脫鬼湖，甚至還因此觸發了另一隻鬼的規律，不能再因此連累更多的人了。”
沈林選擇了放棄，同時他對把曹洋拉下水這件事感到懊悔，但已經無力回天了。
在楊間記憶中，他狠下心來把自己被鬼湖入侵和駕馭的半邊身體完全肢解，又強行化相成為某隻他曾經遭遇過的厲鬼，借助鬼的靈異他才得以堪堪入侵到曹洋的記憶。
化相解除，那張陌生又恐怖的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半張年輕男子的麵容，隻是此時的沈林麵如死灰，已經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任由這片世界的源頭厲鬼一點點入侵並取代自己。
然而就在這時，沈林發現厲鬼對自己的入侵驟然停止了，甚至於在主動抽離出去，就好像一切都被按下了後退鍵。
“沈林？”
那是曹洋的聲音，不過就是這樣一道聲音，卻讓沈林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曹洋？”
他的眼神中閃過幾分激動。
“看來失控之後的鬼湖變得更恐怖了，連你都不得不選擇肢解自己，以此來脫離危險。”
見到沈林這般狼狽的模樣，曹洋已經大概有了猜測，可能過程不同，但沈林還是被鬼湖的源頭厲鬼給盯上了。不過好在，這一次的沈林並沒有完全迷失，起碼從肉眼上看，他還保留了一半的靈異。
不算壞的一個結果，至少沈林還活著。
“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一些情況，有一批疑似上一代馭鬼者的人也在鬼湖，而且他對我們出手了，其他人都被沉湖了，我拚了命才勉強脫離險境。”
“不過結果你也看到了，現在的我連身體都隻剩下一半，恐怕以後就擔不起隊長這個名頭了。”
沈林臉色慘然，從一位頂尖隊長到勉強苟活保住性命，恐怕沒人能很快接受這種落差。
“對你來說身體並不是關鍵，最主要的還是恐怖程度。”
有曹洋在，沈林知道自己這條命算是保住了，不過想恢複到最巔峰的層次恐怕是沒可能了。
“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交個底，說說你都掌握了哪些靈異，我手裡倒是有不少存貨，或許有跟你比較契合的也說不定。”
曹洋隨意地擺了擺手，周圍的場景像是幻燈片似的竟眨眼間就切換到了一間辦公室裡。
“這是你的記憶？”
沈林雖然看起來慘烈，但實際上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不過曹洋目前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幫他恢複另外半邊的身子，也隻能讓他暫時維持目前的狀態。
“記憶？”
“不，這是我的記憶世界，這裡有許多人的記憶，他們的記憶融合在一起，拚湊出了這個記憶層麵的世界。”
曹洋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個灰暗潮濕的記憶世界。
記憶世界是斑駁繁雜的，但有兩座大廈格外醒目，一座是北辰大廈，另一座則是大杭市的臨安大廈。
同時，記憶世界還林林總總地分布著許多建築，它們沒有規律地自由排列著，一同構成了這個特殊的鬼蜮。
“不可思議的傑作。”
順著曹洋的視線，沈林同樣也看到了記憶世界的恐怖。
“我在總部的代號是鬼相，達成某種條件的時候，我可以化作對方的樣子，也可以用出他的一部分靈異。”
“另一隻鬼我把它稱作記憶鬼，能入侵彆人的記憶，在記憶中殺死彆人從而對現實造成影響。”
沈林沉聲說道，他說出來的這些情報還算不上什麼核心機密，但凡和自己交過手的或多或少都能推測出來，所以他並未隱瞞。
從曹洋肯在鬼湖行動之前主動提供一批靈異物品這件事上，沈林基本可以確定對方起碼沒有要坑殺自己的意思。
當然，如果曹洋真是那種人，他也不介意在臨死之前做最後的反撲，畢竟那把斧頭還在自己手裡，雖然現在強行使用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但……
“你對情緒有沒有什麼想法？”
曹洋沒有轉身，而是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這讓沈林有些摸不著頭腦。
“喜、怒、哀、懼、愛、惡、欲，隻要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欲，但異類不同。厲鬼本能會侵蝕屬於活人的意識和情感，讓我們變成一隻真正的鬼。”
“不久之前有個人跟我說，他一輩子都在尋找屬於自己的那張臉，估摸著時間，現在的他可能已經死了。”
“在今天見到你之後，我有種感覺，或許被你駕馭的代號鬼相的厲鬼，就是那個人一直在尋找的。”
聞言，沈林神色微動，他並不懷疑曹洋的話，但從自己成就異類的那一刻起，鬼相就已經不存在了，所有的靈異都被投入到一口熔爐之中，而自己就是被那熔爐熔煉出來的一隻全新的鬼，擁有之前全部靈異的一隻完整的鬼。
“我答應過他會在當今靈異圈找到一個合適的人繼承他的全部靈異，不過我也尊重你的意見，你不同意的話我也不強求，隨時可以放你出去。”
“我想，即便是隻剩下一半靈異的沈林，放在外麵也不是隨便哪個民間馭鬼者能輕易挑釁甚至戰勝的存在。”
聽到這裡，沈林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繼承其他人的鬼在大多數時候危險係數沒有那麼高，但聽曹洋的意思，對方更像是上一輩的馭鬼者，他擔心對方會留下什麼後手……
“能告訴我那個人的代號嗎？”
沉吟良久，沈林問道。
“他的代號叫——羅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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