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看著扭扭捏捏的方武,一慣大大咧咧的孩子這個樣子,很有些看不習慣。
“你有事找我?”
“少爺,你能不能把小虎收了,他的功夫很好,也隻比我差一點,做事也能吃苦。”
平安接過話:“還膽大的很。”
方武低下頭,這次事鬨的有些大,他也問過小虎了,是二強讓他帶著過去,不過小虎不讓說,他也不能說。
“明年開春還過來,如果他表現的好,也不是不能跟師傅求一求。”
方武咧著嘴:“多謝少爺,我讓他好好練功夫。”
平安擺擺手:“你忙你的,千萬不要不學本事,我也得去製藥坊了。”
已經進臘月了,他準備二十二回莊,也不知道爹娘好不好,重新投胎一次,他也想好好活一回,做回一個快樂的少年。
因為答應小山在穀裡待三年,秦師傅這些日子常常帶他在一邊開小灶,當然他的徒弟張小山也在。
小灶內容也包括師傅給的保命藥:迷藥、癢癢藥、安眠藥等等,還有一些毒藥,成分就有這兩日發現的曼沙珠華,也就是彼岸花。
其實前世一些聽話水、乖乖水,還有致人精神失常的藥,他也是記得成分,不過他不想說,等秦師傅教的都會了,以後他自己就可以配。
理論常識他豐富的很,不過是沒有實踐經驗。
但秦師傅也隻教他跟小山,其他人沒有師傅的允許,他是不能教的。
到了製藥坊,他直接去秦師傅的小屋,青石、吳鈞則去了其他師傅的作坊。
張小山一早就過來了,進了百草穀,跟在師傅後麵,他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製藥熱情高漲,如癡如醉。
“秦師傅,我來了。”
秦師傅是官奴,一生未娶,到孫家已經三十年,如今已經五十歲了,平安曾經有一次無意中稱了他“您”字,立馬請他收回去,道一個奴才如何當得起平安少爺一個敬稱?
之後平安跟這些師傅說話很注意,尊重他們,但不會越線,否則讓他們為難,在外人眼裡也是個笑話。
前世有些根深蒂固的習慣還真是不好改。
“平安少爺,今日我教你們一種更厲害的迷藥,隻須一滴,就能麻痹人或者動物的神經,沒幾日緩不過來,但如果三滴左右,則可以讓他死不了活受罪,不過這種藥很厲害,材料也珍貴,大公子輕易不準人用。”
也不是輕易不準人用,根本隻他跟大公子還有方霄手上才有。
平安裝著懵懵懂懂的樣子,其實心裡砰砰跳著,當初救元清時,姓塗的想害他們,師傅忍無可忍時,以為他睡著了,如意進來說的話他都聽到了,應該就是這種藥水。
“秦師傅,那這種藥咱們穀裡可種了?”
秦師傅沉默片刻,還是小聲跟他說了:“穀裡有一些,我跟侯師傅種的,一般人不知道,就叫酒醉花,花期基本過了,還剩下最後一批,過兩日去就跟穀主去摘。”
平安籲了一口氣,果然是曼陀蘿,曼陀蘿古代就叫酒醉花,也叫醉心花,是製作頂級麻藥的材料。
但毒性之大,往往製藥大家毒都是藏著掖著種,不然也是惹事的,位高權重之人想用這種藥害人,你是給還是不給?
肯定不能給,出事直接推了你出去。
“秦師傅,能帶我一道嗎?我不會說出去的。”
秦師傅為難了,讓這麼點點大的孩子知道好嗎?可大公子又對他說,沒什麼需要隱瞞平安少爺的。
“等我跟穀主商量一下。”
平安咧著嘴:“行,秦師傅,咱們開始吧。”
以他估計,這樣珍貴的毒花,應該種在崖底,肯定有通往崖底的小道,但沒什麼功夫的休想下去。
他想探秘的心已經蠢蠢欲動了。
孫思成這會卻接到了回春堂少東家的請帖,約他兩日後聚軒樓見。
百草堂跟回春堂都是大周數一數二的醫藥大家,但從源頭講,回春堂創辦比百草堂早了五六十年,一直以來,算是穩壓百草堂一頭。
邊城軍營的供藥,孫家占了六成,鄭家占了三成,另外一家姓李的占了一成。
隻不過因為兩種急救法的廣傳,餘杭知府不遺餘力的上報,皇上龍心大悅,給了孫家主一個五品員外郎的虛職。
這就讓百草堂門楣高於其他醫藥大家,包括這個回春堂。
這個鄭少東家約他是怎麼個回事?兩人不過點頭之交,麵笑心不笑而已,俗話說同行是冤家,老古話是沒錯的。
但既然人家下了帖,那後日就去看看唄。
兩日後,聚軒樓。
孫思成剛上樓,就見笑容滿麵的鄭秋陽從包間迎出來:“快一年沒見孫兄了,兄弟我可是念得很,孫兄快請進。”
孫思成唇角上揚:“鄭兄弟請,確實許久未見,彆來無恙?”
一年沒見就念,怕是心裡暗恨吧?怎麼突然冒出個兩種急救法?還廣為流傳起來?
誰讓自己找了個好徒弟呢?
許多人找的徒弟常讓當師傅的嘔氣,自己的小徒弟卻是來報恩的孩子,這就是緣分,這就是命,他也沒辦法。
孫思成一坐下,鄭秋陽親自給他倒了茶。
”孫兄,這是雲霧毛尖,味道不錯,你嘗嘗,喜歡的話,回頭兄弟送你一斤。”
雲霧毛尖很是難得,聽說真正的雲霧毛尖一年出產一百斤左右,大部分還進了宮,少量的就在達官貴人手裡。
價錢貴不說,還特彆難搞,孫思成一慣是實在人,什麼茶都能喝,有這個錢不如給穀裡那些人多做件衣服。
但送上門的沒有不拿的道理。
“鄭兄弟,此冒尖特彆難得,兄弟我怎麼好意思要你的心頭好?”孫思成半真半假問,他不喜歡老是猜來猜去,“兄弟,可是有事要哥哥幫忙,有事直說,能做的我一定做,不行也是沒辦法。”
鄭秋陽嘿嘿笑道:“確實有事跟孫兄商量,如果孫兄能答應,兄弟我也不會虧了你。”
“何事?”孫思成是真的猜不出來。
“孫兄,我就直說了,邊城供藥,我鄭家隻三成,供吧,量不大還得跑來跑去,不供吧,回春堂已經上百年老鋪,一直做軍營生意,西南軍營咱們這邊人很難插手。”鄭秋陽搖頭長歎。
孫思成心一跳:“你是何意?”
“不瞞哥哥,能不能讓兩成量給我?”鄭秋陽試探,讓兩成就是五成了,而孫家則變成了四成,可能不會同意的,一成也行啊,軍中生意利潤還是不錯的。
孫思成看著他,仿佛有些懵。
鄭秋陽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如果哥哥肯割愛,我願意給個藥莊給你,如果再多兩成,鬆花山上的溫泉山莊我直接送你,那個地方可是有銀也不好買啊。”
孫思成裝出一副萬般無奈的樣子:“兄弟,你彆誘我,定是聽那個兄弟說了我特彆想溫泉莊子的事了吧?
可哥哥難啊,百草堂看似我當家,但大事還得跟祖父、父親商量的,他們不用說應該不會答應,我如果偷偷的應了,怕是日後會遭家法的。”
鄭秋陽心裡好笑,他家有兩個溫泉莊子,鬆花山上的是大的,之前就聽說孫大公子想的不行。
小莊子誘不到這樣的人,他也是花了血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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