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總其實沒享受過溫柔鄉。
所以許白嗚嗚咽咽的乖乖要親要抱的時候,他不可能不動心。
人就是這樣,隻要麵對的不是一個醜的慘絕人寰的、無法下嘴的同類,有一方主動,自然而然的就會出現情感上的變化。
六兒不太滿意,【還沒看的劇狗血呢。】
許白扯著詞兒給它解釋,【狗血劇開始的時候都比較正常吧?你看,攻略目標的好感度到現在已經漲回到原來了,就好像——“劇裡女主發現不可一世的男主會在晚上喂流浪貓”一樣,從這裡開始就是兩個人關係的轉折啦。】
六兒沉默一下,然後提醒他,【數據顯示,這是你迄今為止攻略速度最慢的一個世界。】
比打工人更苦的是什麼?
是被監控的打工人。
許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在江循行懷裡扭來扭去,硬生生把男人撩出火來。
江循行心中還是有些彆扭,桌子上星星的照片放在那裡,他卻和替身躺在床上,慚愧一點一點纏繞上來,江循行猛的坐起。
許白被推開,少年側著,臉頰被擠壓得微微鼓起,江循行彆過頭不再看,伸手將薄被往許白身上一蓋,這才出去。
這次太累了,又沒有乾擾,迷迷糊糊睡了很久,醒的時候還以為在家,手臂伸長往旁邊摸索兩下。
六兒:【攻略目標給這裡裝上監控了。】
許白不以為然,【啊,那更方便啦!】
江循行盯著監控,許白那邊一有動作,他就能收到提示,這會兒少年摸索著發涼的身側,才慢慢睜開眼。
瞪大的眼睛轉了兩下,仿佛回過神來似的,小心的伸手拿著助聽器戴上。
哪怕是大中午,這裡也並不明亮,蠟燭時時刻刻點著,到處都縈繞著一股不合時宜的香火味。
下意識的躲避開遺照上男孩兒的臉,他慢慢的下床,試圖推開房間門。
沒穿鞋,腳趾緊張的蜷縮起來,手握在門把手上,擰動。
他不是想跑,隻是想離開這個陰森森的房間。
門被上了鎖。
許白反複試了好幾次,都沒辦法打開。
江循行注視著許白的動作,攝像頭很高清,雙指一劃,連緊張顫抖個不停的眼睫都能看清楚。
打不開門。
少年重新回到床邊,他想起來什麼似的,稍微摸索一下,將江循行給的銀行卡抓在手裡。
那些記憶還是在的,許白很害怕,但再害怕,也始終謹記著他的目的。
許白從來不是為了自己。
江循行深邃眉目當中布滿陰鷙,他自嘲似的笑了聲,將畫麵關閉。
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江循行覺得頭又開始痛起來。
助理送來的工作文件堆疊,他掃了一眼,隻覺得呼吸都開始急促艱難,藥瓶裡的藥片已經空了,江循行紅著眼,給盧康撥了電話。
盧康帶著止痛藥匆匆趕來的時候,文件已經七零八落的摔了一地,紙張不少都被揉碎了,江循行攥緊的拳頭上甚至還有血滴下來。
盧康進來的速度很慢。
正是因為他了解江循行的情況,所以才更害怕因為自己突然進入給他現如今不穩定的情緒火上澆油。
“您需要吃藥。”
吃藥?
江循行瘋起來什麼都不顧,每次最先看到的都是那輛撞過來的車,和車裡晃晃悠悠閉著眼的司機。
他想叫,叫——星星快跑啊!快跑!
可是發不出聲音,什麼都發不出來,隻能抓住身邊一切能抓住的東西試圖阻止,甚至開始揮動拳頭往牆壁上砸。
“江總。”
盧康聲音放輕,儘量沒有看到任何異常似的靠近他,“該吃藥了。”
“星星呢?”
江循行啞聲問,他似乎並不知道眼前的是誰,隻是問,“星星呢?”
第三遍的時候雙眼猩紅,盯著盧康已經像盯著仇敵,“我的星星呢?”
盧康無法回答,他臉色發白,抿起嘴唇,試圖安慰江循行,“江總,您冷靜一點,您——”
江循行已經推開他。
盧康一個踉蹌,連忙扶住旁邊桌子,重重歎口氣,趕緊追過去!
許白:【賭不賭?】
六兒:【什麼?】
許白:【攻略目標會不會回來。】
六兒:【三、二、一。】
還沒來得及問,許白就聽到了門鎖被擰動的聲音,“哢噠”之後,高大的男人快步衝過來,手掌抓在肩膀上,骨頭疼的仿佛碎掉。
“星星……”
男人一雙眼睛紅的嚇人,少年接觸到之後猛的往後縮,可卻被更緊的抓回來,“星星怎麼能躲著我?”
江循行……江總怎麼,他怎麼了?
許白察覺到危險,可根本無法逃脫,盧康氣喘籲籲的趕過來,但他也不敢進去,隻能用充滿歉意的目光注視少年。
許白:【……我謝謝你。】
六兒舒服了,它檢查下許白身上痛覺屏蔽正常,就直接一溜煙兒的跑了。
許白手裡還抓著銀行卡,他不知道江循行想做什麼,隻是下意識的將卡片捏在手裡,然後小心的伸手來打手勢。
——江總有什麼事嗎?
手沒動兩下,就被江循行拽著又按到床上。
江循行野獸一樣一口就咬在他嘴唇上。
這雙睜著的眼睛分明是像的,可偏偏神態不對,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江循行發了狠,直接將許白嘴唇生生咬出血來。
“啊!”
少年顫抖著,他想要去推江循行,又想把自己的身體從江循行身下掙脫出來,可力氣太小,拚命的蹬踹也無法擺脫桎梏。
更叫他難堪的,是門口敞開,外頭那個男人就站在亮光裡,哪怕盧康的眼神中並沒有輕蔑鄙視,甚至還有些慚愧和憐惜,也叫少年羞愧難當。
彆看我……
盧康無能為力。
江循行手指落在許白眼角,他來來回回撫摸著這雙眼睛,少年的戰栗卻越來越重。
江循行要把眼珠兒挖出來似的,手指上的溫度叫人又脹又麻。
江循行比他想象的還要不正常,待在這裡,不隻是要付出身體,或許……或許哪一天連命都保不住的。
血絲順著嘴唇,從頰側向下流淌。
江循行反複撫摸著這雙帶著驚恐的眼睛,喃喃的問了許多問題。
每一個,許白都無法回答。
因為那是他和柳星的過往,許白怎麼會知道呢?
卡片硌的掌心很痛,少年驚恐的不敢閉眼,江循行的樣子好可怕,比之前的哪一次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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