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我們去長安,去找阿母(1 / 1)

啞後 知煜 1269 字 26天前

淩央同樣是個硬氣的人,她明白不能一再挑戰他的耐性。

出手傷他卻傷到了彆處,霍晚絳自知很快就會大難臨頭。他緩緩觸摸他麵頰上那道長如蛇蟒般的血口時,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將簪子狠狠朝自己喉間紮去。

今夜隻能你死我活,否則她還會被淩央當場寵物圈養。

“好阿絳。”他忽然出手,用力截下她的動作,尖銳的簪頭被他包裹在掌心,他卻頂著半張血流如泉的臉,笑得妖異,“這樣才像你,你知道嗎,你這一個月乖得不像話,乖得我都不適應了。”

淩央死死把住簪子,空出另一隻手覆蓋住她的手背:“用力。”

霍晚絳氣得頭暈眼花,心中已經怒罵他無數聲瘋子,手上力道卻絲毫不客氣。

簪子一點一點沒入淩央的掌心,淩央卻絲毫沒有感受到痛覺。他甚至搭上她的手,跟著她一起用力:“刺穿我。”

刺穿我的血肉,就不可以再刺穿我的心了。

霍晚絳眼前的世界隻剩下一片紅色的海。

紅色的宮闕,紅色的明燭,眼前人玄紅色的喜服,發尾那抹鬆鬆垮垮的紅色發帶,以及他麵上那半張鮮血淋漓的臉。

上天對淩央太過偏愛,換作旁人此情此景都過於瘮人,可偏偏他生了世間頂好一副皮囊和美人骨,縱使披頭散發地發瘋也像隻豔麗逼人的豔鬼。

濃厚的血腥味喚醒了霍晚絳的神智。

她回過神來,意識到事情為何演變成現在的地步,終於崩潰著大哭,無力地鬆開手,癱軟伏在鏡台上,大口喘息。

淩央很是驚喜,把簪子徹底從她手裡奪開。

他就著半張血淋淋的臉湊上霍晚絳的雙唇,被她死死咬住舌頭也毫不畏懼,二人吻得彼此意亂情迷,他鬆口換氣的間隙,不忘在她身上磨蹭:

“阿絳,你沒有對我下死手,你心裡還有我,我好開心。”

霍晚絳分不清嘴裡的血腥味是他的血還是自己的。

她失神地望著房梁。

淩央隨手取下發尾那條矚目的發帶,將掌心的傷草草一纏,又要壓上來:“我們可以圓房了嗎?不要誤了良時啊,否則我們夫妻二人今後便不會順遂。”

瘋子,瘋子。

霍晚絳冷淡地睨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醜得令人作嘔?”

淩央麵上的笑略微僵住,他慌忙看向鏡中,是很醜。

他低下頭,竟像個孩子一樣認錯:“對不起,我忘了……我現在是不是配不上你了……”

霍晚絳閉上雙眼:“淩央,先把你的臉連同你的腦子都給我治好,再來碰我。”

任何人被這般羞辱都會發怒。

他卻欣喜雀躍,眼底重新燃起振奮的火苗,像條小狗兒一樣趴到她身上撒嬌,眼睛亮晶晶、濕漉漉的。

他認真保證道:“我答應你,等我治好了臉再來找你。阿絳,不許離開我哦。”

淩央當真帶著滿身的血跡走了。

霍晚絳如釋重負,她實在沒什麼力氣爬回床榻上,隻能枕在妝台前將就睡了一日。

次日一早,她想去殿外透氣,卻被若乾宮女麵麵相覷地攔住:“娘娘,陛下不許你離開椒房殿。”

霍晚絳什麼都沒說,更是不哭不鬨不罵人,轉頭回到殿中。

罷了,露園到椒房殿不過換了一座囚籠,隻要淩央不來招惹她什麼都好說。

無極殿。

溫嶠先處理完淩央臉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又著手替他救治右手。

霍晚絳差點就將他的掌心紮了個對穿,連掌中筋都被金簪傷到了,沒個一年半載,淩央的手都不能再握筆寫字。

溫嶠不敢鬆懈,正埋頭清理時,淩央卻忽如鬼魅般開口:“朕臉上的傷當真能不留一絲痕跡?”

這是他今日第十七遍這麼問了。

溫嶠畢恭畢敬:“陛下放心,臣保證恢複如初。”

能恢複好就行,恢複好了,阿絳就不會嫌他醜了。

否則,他自己都會自卑,他比不過彆的男人,還怎麼能配得上她。

淩央:"朕與雲中衛驍、城東薛逸還有溫大人你孰美?

溫嶠真的很想死。

淩央又幽幽問道:“溫大人,有沒有能讓皇後忘記所有人、隻愛朕一個人的藥?”

溫嶠:“……”

他當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淩央,淩央今天已經問出無數匪夷所思的問題了。

但淩央是天子,是君父,他不能不答。

溫嶠小心翼翼:“陛下,臣再神通廣大也配不出那樣的藥。不過臣見您氣色欠佳,肝火過旺,臣有一方子可助您平心靜氣,專注處理國事。”

淩央的眼神像一把淬毒的刀:“溫大人,你敢罵朕腦子有病?”

溫嶠嚇得伏身謝罪:“臣不敢。”

……

雲中城,大司馬府。

衛驍快馬從燕州趕回雲中城時,幾乎一路上遇到的所有部下都刻意避開了他的目光。

阿絳這是又替他立威了?

衛驍隻能這麼想。

他的生辰就在明日,每年這一天,霍晚絳都會在大司馬府親手準備他的壽宴。燕幽二州的公事已處理妥善,他馬不停蹄星夜趕回雲中,終於沒有錯過。

可他進大司馬府找了整整一圈,都沒有找到霍晚絳和兩個孩子的身影。

衛驍抓住目光遊離的小櫻問話:“夫人呢?兩位女郎呢?”

小櫻嚇得發抖:“兩、兩個女郎在王夫人那裡。”

衛驍皺眉,太陽穴處隱隱作痛:“夫人呢?夫人在何處?”

小櫻竟是嚇得跪在地上哭了起來:“大司馬,您彆問了……奴婢不敢……”

衛驍連盔甲都未脫下,頂著烈日又躍上馬背,直奔李府。

李家。

衛然和衛嵐看到衛驍時紛紛哭成兩個淚人:

“阿父……嗚嗚嗚。”

李家奴仆牽走衛驍坐騎,他取下頭盔,溫柔地將兩個女兒攬在懷中:“你們怎麼在王夫人家?告訴阿父,阿母在何處?”

王氏看到衛驍上門,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目光愁怨上前行禮:

“大司馬,兩位女郎已經由妾身照顧一個多月了,您放心,李家無人敢輕怠她們。至於祁夫人……”

衛驍嚇得頭皮發麻:“她究竟怎麼了!為何你們所有人都避而不談?”

王氏無奈涕淚:“大司馬,妾實在是不敢說。”

她還是記得草原上,那個尊貴俊美的男人抱著祁夫人說下的話

"今夜之事,凡向大司馬泄露半字者,族滅。

然後,他就正大光明把人帶走了。

衛然已經離開母親許久,早就對霍晚絳思念成疾,她毫不畏懼,大聲對衛驍說出實情:“阿母被一個很壞很壞的人帶去長安了!他臨走前威脅我們所有人不許說出去,不然他要殺光大家!”

衛驍大驚:“長安?”

衛然點頭:“是長安,阿父,他壞得要死,比匈奴人還壞!”

沒想到淩央終於還是發現了她。

衛驍一刻也不敢耽誤,一手抱起一個女兒就朝大司馬府方向跑回。

衛嵐埋在他肩頭哭了半日,被他塞進馬車前,總算想起來抬頭問他:“阿父要帶我們去哪裡?”

衛驍溫柔地捏了捏她的小臉:“乖,我們去長安,去找阿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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