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1 / 1)

裴雲岱站起身,穩住有些踉蹌的身形,麵容堅毅。

“那要問王爺乾了些什麼才是!”

“本王乾了什麼?”

納蘭鏡聞知曉裴雲岱大概為何而來,可她絕不接受這些莫須有的罪名。

容衡玉那雙鳳眸冷冷看著她,“即使王爺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自有陛下懲治,如今陛下都還未說什麼,豈容你在這放肆!”

納蘭鏡聞倒是第一次見容衡玉如此,這麼生氣,是因為什麼?

裴雲岱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了,她看向納蘭鏡聞,“王爺乾的那些事還未告訴王夫嗎?”

“本王做事一向坦蕩,斷不會不承認,而如今你擅闖王府,還企圖刺殺本王,你們裴家是要造反不成?!”

這個罪名壓下來,裴雲岱瞳孔驟縮,垂在身側的拳頭緩緩捏緊,她出事了沒關係,可不能連累裴家,裴家世代忠良,豈能被這種罪名侮辱?

她看著納蘭鏡聞,眼神恨不得將她殺了,可她卻緩緩跪下行禮。

“臣,裴雲岱,參見王爺。”

無他,隻是因為,她是臣。

雖同為臣子,可終究是不一樣的。

納蘭鏡聞拍了拍容衡玉的手,示意他放心,後者卻對她搖搖頭,拉住了她的手。

納蘭鏡聞沒有拒絕,不能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他們不和之事,即使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和,也依然會有人說三道四,納蘭鏡聞身為女子倒無所謂,可容衡玉不行。

她喚人取了兩個完好的凳子來,牽著容衡玉坐下。

“說吧,找本王有何事?”

納蘭鏡聞不讓她起身,裴雲岱便不能起身,隻能繼續跪著。

“帶王爺走。”

納蘭鏡聞挑眉,“剛剛還想殺了本王,如今卻說要帶本王走,你不覺得很矛盾嗎?”

裴雲岱隻是看著她,眼神堅定,為自己辯解,不卑不亢。

“我沒有打算殺你。”

納蘭鏡聞輕笑一聲。

“沒有打算殺我,卻想收拾本王一頓對吧,誰給你的膽子?就不怕本王告到陛下麵前去?”

“怕,但不悔。”

“好一個不悔。”

裴雲岱盯著她,繼續道:“請王爺隨臣回府。”

“給本王一個理由。”

裴雲岱聞言,拳頭再次攥緊了幾分,深吸一口氣,道:“徹兒他……想見你。”

聽到這個名字,納蘭鏡聞沒有任何意外,神色淡淡。

“不去。”

想都不想便拒絕了。

“為什麼?!你知不知道徹兒為了你……”

“知道。”

“那你……”

納蘭鏡聞神色疏離,望向她,道:“那日本王已經跟他說清楚了,本王不希望與他再有過多的糾纏。”

“納蘭鏡聞你到底有沒有心!”

裴雲岱聽著她毫不在意的話,隻覺得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麵前的女人大卸八塊!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要本王挖出來給你看嗎?”

“你知不知道徹兒他為了你,整日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最初還吃點飯,自從前幾日去見了你之後,便未進一粒米一滴水,不準任何人進他房間,整個人渾渾噩噩,他得了風寒也死活不肯喝藥,嘴裡不停地念著你的名字,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納蘭鏡聞心神微動,斂住眼底的神色,一字一句道:“從始至終,本王就在拒絕他,是他趁其不備跟著本王走的,也是他說要嫁本王,更是他一直死纏爛打,本王明明白白地拒絕了無數次,若是本王有意模糊態度,一直同他不清不楚,不說拒絕,你這一番指責,本王都認了!無法反駁,可本王沒有!所以你憑什麼如此說本王?!”

她雖有些生氣,卻還是沒將裴雲徹半夜爬她床的事說出去。

容衡玉隻是看著她不語,將她的手握緊了些。

納蘭鏡聞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朝他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裴雲岱愣在原地,隻覺得眼前的女子無比陌生。

她張了張嘴,道:“你招惹了那麼多男子,去看看他,又能如何?”

納蘭鏡聞眉頭皺得更深了,“本王招惹誰都是本王的事,與他又有何乾?”

“再者,本王去看他又能如何?給他希望然後再將他娶進門?最後讓他獨守空房活守寡?還是讓他看著本王夜夜和彆人笙歌?”

握著自己手的力道突然大了些,納蘭鏡聞側目看去,容衡玉依舊是那副端莊華貴的模樣。

裴雲岱沉默下來,納蘭鏡聞說的不無道理,可是,讓自己看著親弟弟如此痛苦,讓她如何能做到?

納蘭鏡聞不想再多說,牽著容衡玉走了。

“你打碎的東西,本王會讓人清點後,將賬送到裴府,記得給錢。”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走在後山小徑之中,容衡玉走在她的後側方一小步,紅雲在遠處跟著。

“其實王爺去看看裴公子也無妨。”

“看了又有何用?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她望著緩緩走著。

後山池塘和水榭,影度回廊,廊外是一處假山,覆蓋了血虛青苔,旁邊有一帶矮矮的朱紅欄杆,青鬆翠柏點綴其間,花團錦簇,繁茂豐盈。散發著撩人心弦的香氣。

即使是如此美景,也依舊無法驅散她心中的躁意。

……

夜晚。

容衡玉望著在榻上看書的女子,雖麵無表情,卻知她沒有看進去。

倒了杯茶走過去遞給她,“夜深了,早些睡吧。”

納蘭鏡聞接過茶,卻沒有喝,隻是放在了小幾上。

“本王還不困,你先睡吧。”

容衡玉隻是抿唇淡笑,素白的裡衣在燭火的照耀下,襯得他多了絲溫柔。

他抽出她手中的書,順勢坐在了她懷中。

“王爺可是還擔心他?”

納蘭鏡聞搖頭,“不是。”

容衡玉隻是笑,“裴公子與您從小一起長大,又與我們同行如此久,即使做不成夫妻,也是朋友,朋友之間的擔心,又有何羞於啟齒的?”

他回頭同納蘭鏡聞對視,燭火在他眼底跳躍。

“王爺去看看裴公子吧,就當替臣侍去看他,畢竟那一路,裴公子也有照顧臣侍,還未來得及感謝。”

納蘭鏡聞凝眸看他,她知道他這是在替自己找一個心安理得的借口。

不可否認,她很受用。

容衡玉就是如此,事事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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