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一轉身又帶著季安朝另一邊走去,說起來這應天府可是不小,直走了一刻鐘才到了劉慶所說的禮房。
“鄭相公,鄭相公,俺劉慶找你喝酒來了。”
“禮房重地,何人喧嘩啊。劉慶你這黑廝還不小聲點,被司禮聽見了,還不收拾你。”
“嘿嘿,鄭相公,胡司禮跟我家百戶是好友,自然不會計較與我。”
“行了,少廢話了!你來此做甚啊,此又是何人。”
“這是我兄弟季安,也是我們陳百戶的好友,讀書人!這次來是想向你老鄭谘詢一下科舉的事。”
“哦~讀書人,你可有功名啊?”
“回鄭相公,在下如今並無功名,不過在下身上有個爵位,簪嫋爵,因此想來詢問一下關於參加府試的事。”
“倒是也行,國朝科舉規定,凡身懷下等爵位者,可免縣試、府試、直接獲得參加院試的資格。
按慣例今年的院試是下月底舉行,你等到下月初,拿著你的爵位證明,直接來報考就行了。
你既然跟陳百戶相熟,咱們也算自己人,到時候你直接來找我,我幫你辦妥。
不過季兄這科舉考試那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你既然已經有了爵位,有不缺關係,不如直接以爵位入仕,又何必受這份辛勞呢。”
“老鄭你就不要說了,我這兄弟有自己的主意,能聽早就聽了,而且我這兄弟也是飽讀詩書,萬一能考個進士呢。”
“這倒是我多言了,那就祝季兄科舉順利吧。”
“多謝二位了,小弟還有些科舉上的細節,想詢問一下兩位,不知道兩位大哥現在有沒有時間,咱們去五福樓小坐一下。”
“妥,現在正好快下衙了,老鄭你快收拾一下吧,咱們這就吃飯去。”
“這,如此二位稍待。”
鄭年見此情景也沒有推辭,按職位劉慶雖然與自己不統屬,但是人家品級也比自己高,這位季安身上有著爵位,而且又還是有關係的人,能交好自己是要交好的。
鄭年又跟手下的書辦交代了一下,三人邊了府衙直接去了五福樓。
三兩杯酒一下肚,話口也就打開了,季安得知這位鄭年鄭書吏也是秀才出身,隻不過沒有考上舉人,後來也是被人舉薦到當時還在外地做縣令的禮房司禮那裡做幕僚。
後來上官升遷,轉調到應天府禮房擔任了六品的司禮,也就把鄭年帶到了這裡擔任了禮房的書吏,得了個正八品也算是入了品級。
“季兄弟,要我說你還真不如直接進府衙算了,科舉之路何其艱難啊,就算到時候中了進士,萬一外放,如今咱們大乾的情況你也不是不清楚。”
幾杯酒一下肚,鄭年也是跟季安稱兄道弟起來。
“我當初跟著東翁在觀塘縣,那裡還算得上是比較好的縣城,一年下來但凡有點災害,那餓死人就是一片一片的,大乾京師跟外邊,那是兩個世界啊。”
“鄭兄!謹言。”
“哦哦,你看我,你看我,失言了,失言了。兩位勿怪啊,我這張嘴,喝點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哪裡,哪裡,鄭兄也是真性情。”
季安三人邊吃邊聊,關係也是越來越融洽,季安因為修煉,氣質本來就有些出塵,一言一行很容易就讓人生出好感。
而且季安又不是那種很裝的人,素的能聊,葷的也能聊,社交學學得很不錯,相處起來很容易讓人交心。
“他要不是這性格,早就能升一升了,如今這世道,你想當好官
海青天怎麼樣,現在還在天牢裡關著呢,要不是鄂州幾十萬百姓上書求情,就私放官糧賑災這一條,早就沒命了。”
“劉哥說的海青天,莫不是那個怒斬鄂州千副千戶,私放朝廷官糧賑災救了鄂州六十五萬百姓的海高峰。”
對於這位海瑞一般的人物,季安也是有過耳聞,之前在茶館裡說書先生,隔幾天就得說一次,後來好像是衙門專門出了告示,不準私下討論,這才慢慢沒人敢說了。
“自然是他,我有個親戚在天牢任職,據說這位海大人被收拾的可不輕啊,那位副千戶才十八歲就敢那麼目無法紀,而且能當上從五品的副千戶,你以為背景能那麼簡單。海大人殺了他,我看這條命真不一定能保得住。”
“海大人可是從四品的一州知州,他們怎敢如此啊,而且現在海大人也隻是收押在天牢,皇上都還沒有定罪,他們就敢這麼乾。”
鄭年聽完也是一臉的義憤填膺。
“瞧瞧,鄭兄又單純了不是,你以為那位副千戶是誰的人,我告訴你吧……”
劉慶說著話,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沒人注意,悄悄指了指天上。
“懂了吧?”
“這,大乾莫不是要亡了?”
“鄭兄!禁聲!”
劉慶跟季安也是被嚇了一跳,這鄭年還真是個酒蒙子,二兩酒一下肚啥話都敢說,這也就是如今朝廷貪腐盛行,要擱早幾年青兵台盛行的時候,鄭年這種人,早被拉去了。
“鄭兄,我看今天咱們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到這吧,我下午去幫你說一聲,你也不用去衙裡了。”
劉慶也真是怕了鄭年這張嘴,平日裡也算是個老吏,怎麼今天跟季安喝了兩杯,什麼話都敢說。
其實這還真是跟季安有關係,之前說了季安身上的這種氣質,就很容易讓人信任,加上季安如今在大乾的酒量那更是嘎嘎亂殺,豪爽的不行,看得二人也是一杯接一杯,喝多了酒自然啥話都出來了。
“今天是我失言了,下次我請,老劉,季兄弟務必給個麵子。”
鄭年聽完也是站起身跟季安劉慶告起了罪,也是知道這兩人是值得信任之人,自己才一不留神說了這種話,這要是落到那些小人手裡,自己今天恐怕就得脫層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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