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顧元柏真是奸細,那就不止是讓他血債血償這麼簡單了。
當年落雁城一戰死傷無數,割地賠款,沐淩夜也因此去了燕國為質。
賣國賊要被久遠釘在恥辱柱上,遺臭萬年!
顧君惜吸了一口氣道:“小姨,我接下來有事需要您的幫忙!”
今日一事鬨出,顧元柏想要息事寧人,不出一日必會再次登門,她需要早做打算。
右相府的門是要再回去的,不回去,無法讓顧元柏徹底身敗名裂,無法讓顧黎川他們反目成仇,更沒有辦法揭露顧君堂外室之女的身份。
但怎麼風光回去,怎麼讓顧元柏顏麵儘失,怎麼讓顧元柏在外麵名聲進一步被損,這都有說法。
寧海棠最怕的是沒有事讓她做,顧君惜一說讓她幫忙,連身體都比方才坐得更加筆直。
說話商量間,寧遠侯府就到了。
寧遠侯府雖然已經覆滅,隻餘寧含霜、寧海棠兩個女流,可盛帝為顯仁愛,這座寧遠侯府沒有收回,一直保留至今。
寧含霜先前因為無法越過寧遠侯府被滅門的陰影,一直對寧遠侯府避而遠之。但寧海棠卻一直都有派人打理保養,因此整個門庭並不顯得落敗。
今日府門前寧海棠更是安置了幾名護門,一路穿廊而過,最後在寧含霜未出嫁前的院子中找到了寧含霜。
房間內,燭光暖暖。
一個渾身是傷,頭發雜亂,衣服破爛的孩子靠躺在軟榻上。他的一雙幽黑眸子直直盯著,正拿著傷藥準備給他包紮的寧含霜。
寧含霜隻是碰觸了下他的胳膊,他就如同狼崽似的朝著寧含霜凶狠的呲牙。
“不要,不要打我哥哥!”榻沿邊,同樣一個衣著破爛,頭發雜亂打著赤腳的孩子,在緊緊盯著寧含霜。
隻是比起軟榻上的孩子,這個孩子明顯年齡更小,攻擊力也更小。
不,應該說沒有任何攻擊力,一雙眼睛裡蓄滿淚水,說話帶著奶哭音,就是一個小可憐兒。
顧君惜瞧見這兩個孩子心中訝異,這兩個孩子分明就是那日顧黎川與蘭雨薇親事告吹,回府途中驚到馬車的狗娃,以及疑似顧黎川的私生子!
她還在一直期盼著有狗娃跟這孩子的消息,沒有想到今日這兩個孩子竟出在了寧遠侯府。
當日她心裡隻想著,若那失蹤失奔的姑娘,真如蘭雨微一般是受了顧君堂的迫害,她能幫一個是一個。
如今她卻是改變了主意。顧黎川如此親疏不分,偏幫偏信,是該好好接受承懲罰。
若這個孩子真是顧黎川的,那就是讓顧黎川跟顧君堂反目的最好契機。
這麼想著,顧君惜就壓低聲音先詢問身側寧海棠:“小姨,這兩個孩子母親是從哪裡帶回來的?您可知道。”
寧海棠點頭:“我聽清芙說,是你母親在尋你的路上碰到的。這兩個孩子好像是跑到飯店後廚偷吃,被抓到了,差點被店小二打死。你母親一時不忍帶了回來!這兩個孩子有問題?”
顧君惜搖頭否認:“沒有問題,我就是感覺有緣。前不久我的馬車才撞他們,我正想著怎麼找到他們彌補,沒想到母親就把人帶回來了。”
說完,顧君惜就徹底踏入房間,叫了一聲母親。
寧含霜聽到顧君惜的聲音連放下手中傷藥抬頭,等看到顧君惜渾身是傷時沒有忍住,朝著顧君惜衝過來。
“惜惜,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了?你失蹤的這兩日到底發生了何事!要不要緊?溫姑快去請大夫!”
“母親,我沒有事,都是一些皮外傷,您幫我包紮就行。我也有話想要跟您親口說!”顧君惜扶著寧含霜,言語輕柔。
“你到底有什麼事,溫姑說你失蹤當日,也說過有話跟我親口說!”寧含霜著急,將手頭給狗娃包紮傷口的工作交給了溫姑,拉著顧君惜的手到了隔壁房間。
披風脫落,衣服褪去,寧含霜看著顧君惜身上大大小小的燙傷淤青倒吸一口涼氣。
縱使她出身武將世家,從小見多了哥哥弟弟受傷,也替他們包紮過傷口,這時也心生不忍,再也下不去手。
“寧海棠,叫大夫,快去請大夫來。”寧含霜忍不住朝著站在一側的寧海棠喊。
“姐,你不必著急,早就命人去請了,大夫馬上就到!”寧海棠同樣心生不忍,同時開口安慰寧含霜。
顧君惜從右相府出來,雖說一直強調自己沒事,可寧海棠還是不放心,在調頭確定來寧遠侯府,就已經著人去請大夫。
寧含霜一聽大夫馬上到,這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同時臉上聚集起濃濃殺意,認真問道。
“惜惜,你告訴我,究竟是誰將你傷成了這副模樣?這兩日失蹤又到底是何人所為?”
“我寧遠侯府的外孫女絕不能就這樣讓人欺負了去,即使你外祖父舅舅們都不在了。你還有父親哥哥們呢!”
其實寧含霜的想法沒有錯,一家人關起門來有再多的矛盾,也是一家人。
當遇到外矛盾時,理所當然一致對外。
可寧含霜沒有想到的是,傷顧君惜最深的人,就是口中這所謂最親的一家人。
就真的很可笑!
顧君惜苦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母親,我失蹤這兩日就是因為顧寒星跟顧空皓,還有顧君堂。是他們聯合沐淩軒,用我昔日送給沐淩軒的信件做餌,將我騙到了城西彆莊。”
“再用小嬉引誘我,將我關成了木籠子裡。為得就是,想要利用我失蹤,讓你跟顧元柏和好!”
“今晚,疑似顧元柏放火,想要殺了我,雖然我沒有證據,可我看到了顧元柏衣袖上的一大片香油漬。疑似顧元柏認為,是我慫恿您跟他和離,想要除掉我這個罪魁禍首!他們就是欺負我,羞辱我,傷害我的人。”
“怎麼會,怎麼會!你是顧元柏的親生女兒,你是顧寒星他們的親妹妹。我從小就教導他們要對妹妹好!”寧含霜嘴唇哆嗦了下。
人非草木,怎會無情。
顧君惜嘴中傷害顧君惜之人,皆是寧含霜曾經以為自己最親近的人。
“姐,顧元柏是不是縱火燒死惜惜的那個凶手暫且不論,但可以確定囚禁惜惜,將惜惜關進在木籠裡的人就是顧家那個幾個蠢貨。嬉兒為了救惜惜差點死了,還是沐煊救回來的。現在人就在肅親王府。”
“我帶惜惜回來之前,惜惜也已經大鬨了顧家,將顧家那幾個蠢貨也關在房間裡,讓他們也嘗了嘗烈火焚燒的滋味!”寧海棠歎了口氣,跟著給顧君惜作證。
寧海棠覺得,這樣殘忍的真相,若是換成了她,她也會像寧含霜一樣,暫時沒有辦法全部接受。
可他娘的,偏偏這些還隻是真相的一部分。
都說父母不正,害死全家。
這父親不做人,下麵兒子也跟著個個長歪。
嫁人一事,還是要擦亮眼,否則真沒後悔藥。
寧含霜臉上情緒交織複雜。
一個是自己最親近的女兒,一個是自己的妹妹,還有親女兒滿身是傷的擺在眼前,縱使她暫時不願接受真相,也明白這恐怕就已經是真相。
“好好好!”短暫的沉默之後,寧含霜一連大叫幾聲,跟著就往房間外麵走:“這般不慈不仁的父兄,要來何用。惜惜你是該燒死他們,燒得好!”
“母親這就給你去找他們算賬,跟你那狼心狗肺的父親和離斷親。將這事捅得人儘皆知,讓天下人給你討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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