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喝酒隻喝二兩(1 / 1)

“叔叔給你提了二兩酒。”“這麼摳門。”“怕你耍酒瘋,再鬨事,隻有二兩,最多二兩。”霍胤命衙役打開牢門。衙役當然是不敢的,沒有提審令,沒有皇帝手諭,這道門是不能開的。霍胤長臂勾住那小衙役:“給你透點風聲,陛下已下令讓本王接管慎刑司了。要是讓本王知道你貪權怕勢,給大司馬開了門……”那衙役已經嚇傻了。他的確給大司馬赫連昌開了門,可江漢王是如何知道的?大司馬他得罪不起,江漢王也得罪不起。權衡一下,還是給他開了門。牢裡隻有一張床,就連喝水都得伸手找衙役要。“怎麼連夜壺都沒有?尿哪兒?”霍遇挑眉,用眼神示意:“你站的那塊兒。”霍胤急忙跳腳。喝酒隻喝二兩,實在不痛快。“父皇真要你接管慎刑司?不回西南了?”“打完以後,就召我回京。”“還是要開打。”“太子出戰,叔叔都懷疑他那身板兩下就被對麵炮火震碎了。”“彆仗著輩分占我們兄弟的便宜。”江漢王是太後最小的兒子,才比霍遇大五歲。“你看,這仗勝算如何?”“那張圖可不是必勝的保證,打仗靠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嗯,這場仗,八成是薛家出錢,軍輜後備都有保障,就是赫連昌不大靠譜,你若爭取一下,還有點希望。”“我手下的騎兵擅短兵突進,叢林作戰,靠的是步兵耐性。隻怕還沒過江,瘴氣林裡就已經倒下一撥了。孟束占烏蘭江天險,成也烏蘭江,敗也烏蘭江,依我看,不如等哪一年烏蘭江發大水,到時候趁火打劫。”“你等得,陛下可等不了。前朝餘孽未滅,他這個皇位就坐不安穩。打仗哪能不冒點風險呢?你現在請纓,輸了就輸了,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若你不去,等這仗打完,就真是太子的天下了,你甘心?”二兩酒全被霍遇一人占了,喝了酒,渾身舒暢。他眉目輕佻,玩世不恭。霍胤知道他從不是個沒有把握的人,若天下是場賭局,他會把全部身家都壓在霍遇身上。“十四叔,”他喝了酒,眼神有點迷蒙,“要是有個女人就好了。”霍胤無奈:“你這渾小子!要什麼樣的?”他的手指在空中擺弄,似乎在追尋什麼隻有他能看到的東西。“侄子喜歡孟家丫頭那樣的,性子雖然無趣了些,卻與尋常見的那些女子不一樣。”霍胤第一眼見卿卿就被驚豔到了。這驚豔,更多來源於霍遇。霍遇喜好最烈的酒和最嫵媚的女人,可那女孩兒,在他印象裡柔柔弱弱的,眼神裡對一切還懵懂無知。“你喜愛她?”“十四叔,你幾時變得庸俗了?男歡女愛,不就求一個痛快嗎?”霍胤歎口氣:“你這嘴能不能給咱們祖宗積點德?”“咱們祖宗都是馬賊土匪出身,積再多德也沒用。”卿卿近日來眼皮子都跳得厲害,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她午後睡醒,丫鬟跑過來說:“董大人求見。”她沒能反應過來是哪個董大人。丫鬟提醒:“是符節禦史,董大人。”“董良董大人?”卿卿簡單打扮了一番,心想,該來的還是會來的。在北邙山之後她再未和董良見過麵,對他記憶卻很深。大概是因為在北邙山所遇見的全是霍遇那樣凶惡的軍人,所以她才對溫文爾雅的董良印象深刻。董良來得匆忙,還穿著朝服,像是臨時決定來見她。“安平郡主。”皇帝封了她做郡主,她雖沒能拒絕,卻還是不習慣被這樣稱呼。從前給霍煊留著的宅子賜給了卿卿做府邸,府上的人終於有了名正言順的主子,像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一般高興。卿卿叫人給董良奉茶。“董大人有話直說吧……”“好。郡主聰慧,應該猜得到在下前來……是為晉王一事。”“我並不聰慧,反倒愚笨得很,不知他入了獄,與我有什麼關係?”她說這話是沒有底氣,是心虛的。“若郡主能在陛下麵前為王爺求情,陛下一定會看在郡主麵子上輕饒王爺這一回。”“你怎麼能這麼篤定?”“郡主或許不知,晉王入獄一事,並不是你我表麵上所看到的那樣。陛下惱在晉王阻撓攻打西南一事,郡主是孟家後人,若郡主出麵,此事還有回轉餘地。”卿卿訥訥道:“董大人也知道我是孟家人……又怎會替王爺求情?”她沒有果決拒絕,隻因為知道霍遇入獄一事,自己是始作俑者,而在董良看來,卻以為她被自己說動。卿卿沒了主意,隻怕自己若一直不答應,董良便不走。“這事我會考慮的。”她先勉強應下,想著之後再去找薛時安商量。可董良前腳剛走,宮裡就來人接她進宮。大過年的攤上霍遇這檔子事,宮裡都沒了過年的氣氛。太後的永壽宮內外更是個個都不覺得好過。“卿卿丫頭來了,菱珠,快去給她倒碗熱茶喝。”卿卿和菱珠打了個照麵,不免想到初一夜裡她在太液湖叫自己的那一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卿卿再愚笨,也猜得出太後的意思。霍遇是很多人的眼中釘,卻也是老太後心中的寶貝孫子,誰能比太後更難過?太後膝上疊放著一件藏青色的襖子,蒼老的雙手握著襖子的領子,想用力,又怕抓皺了領子。“我們七哥兒命苦,打小沒了阿娘,被他那狠心的爹扔進軍營裡,吃不飽穿不暖……我這個當阿嬤的幫不了他什麼,也隻能給他縫個衣服,納個鞋底,祈盼他穿好,吃好。”太後哽咽了起來。“卿卿丫頭,你在宮外麵,能不能替我這老人家行個方便,把這新縫的襖子送給七哥兒?”太後話已經說到這個分上,卿卿本來就心軟,眼看太後眼裡有淚花,都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了。她接過太後手中的襖子:“太後放心,卿卿一定把衣服交到王爺手上。”卿卿夜訪慎刑司,衙役都認得這位是近日新冊封的郡主,不敢怠慢。她懷裡緊緊揣著一件襖子,她的身體似乎比那襖子還要瘦弱。衙役領著卿卿到了牢房裡,陰濕氣息滲進她的皮膚裡,讓她產生了逃脫的念頭。她跟著衙役往深處走,這時,一個用披風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影在另一個衙役的帶領下匆匆和她錯身。卿卿聞到了一陣脂粉味道。帶領她的衙役乾咳兩聲:“郡主,晉王就關押在最裡間。”卿卿道:“有勞大哥了。”她一刻都不想在這裡耽擱,加快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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