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箭所傷(1 / 1)

霍遇甩出鞭子卷住卿卿的脖頸,他一用力,她的脖子就會被勒斷。她的臉被故意塗黑,又穿著黑漆漆的甲衣,隻有一雙剪水瞳,凝著光。“薛時安已經死了,你從這城門出去,要麼被山狼當食物,要麼迷路斷水糧而死。跟著我,我能給你一條活路。”卿卿知道霍遇隻是故意激她才會說時安死了。他知道薛時安的重要性,他既是秦大人的弟弟,又資助了這場戰爭的大半軍需糧餉,陛下尚不能拿薛時安如何,他又怎會拿他開刀?“王爺一開始給我的就是死路。”他隔著火光睨了她一眼:“回去再說。”卿卿認命,把馬頭調轉,眼看著霍遇的鶴氅在黑夜裡狂亂波動。她雙腳夾了馬腹,隨他而去。卿卿是被扛著進府的,燈火通明的華室裡,方才見到她一張臟兮兮的小臉,眼眶殷紅,像是才流過眼淚。“滾去洗乾淨。”她二話不說就轉身走開,霍遇並未追上來。她燒完水,一勺一勺舀入湯桶之中,清了衣物踩著木階進去,洗完霍遇也沒來叨擾。她穿上一身褐色中衣,立在衣冠鏡前,拿巾子擰了擰發上的水珠。細瘦腰肢被人往後一撈,結結實實撞上他胸懷。他也才沐過浴,身上的味道乾乾淨淨,發絲也是濕的,沾了寒夜的涼意。她以為他會震怒,會打她會羞辱她,這一刻,他卻隻是靜靜抱著她。鼻間傳來血鏽的味道,卿卿道:“你受傷了?”“被你孟家那群孫子暗箭所傷。”卿卿麵露不悅,卻聽他說:“我去了巴蜀王墓。”“是被機關所傷?”“隻是胳膊上挨了一箭,倒也無大礙。”巴蜀王墓有兩把鑰匙,一把是她畫在他身上的文身,一把是她後頸的蝴蝶印,缺一不可,這兩把鑰匙他都有了,沒有不取之理。“卿卿背後站著的人是誰呢?”他認真思忖,低語。“用我來打孟束,最好打個兩敗俱傷……誰能想出這一石二鳥的主意?可是秦家的兄弟?不對呀,爺和他們家無冤無仇,頂多是和薛時安有個奪愛之仇……是謝衡?為她女兒倒有些可能,不過代價未免太大,作為朝臣,他怎會在民生未定時貿然支持打仗?我霍遇仇人是多了些,可既與我霍遇是仇人,又和老賊孟束是仇家的,想來想去,隻有你們瑞安的孟氏。”“卿卿當真恨我如斯,恨不得叫我去死?”卿卿控製不住戰栗,可霍遇的懷抱卻是這世上最堅固的鎖,死死鎖住她。“不要……”她驚呼出聲,那掌握著人生殺大權的手覆在她的胸前,像是要把那裡捏碎。黑夜是巨獸,將她的呻吟呐喊通通吞沒。霍遇一雙血腥手在她身上留下各樣痕跡,她脆弱,她柔軟,她在地獄裡浮沉。隻有他知道這副身軀是多麼誘人,輕輕的觸碰也會泛起紅痕,他要放縱地懲罰她,直到她完完全全聽命於自己。他要她臣服,要讓她知道,他天生就是主宰之人。卿卿望著鏡前被折磨的自己,終究不知是那裡做錯了,她不曾背叛過何人,也不曾辜負過何人,為何要她來承擔這些痛?第五章 借口到了後半夜,床幃前還掛著一盞燈。霍遇將玉骨膏細細揉抹在她背上,這丫頭真是生了一副玉骨雪肌,半點都碰不得。卿卿趴在床上,淚眼婆娑。銀牙咬碎,也不得上天悲憫。她吸了把鼻涕,帶著鼻音道:“我無事,王爺早些休息。”“你這般不願見到本王,本王卻巴巴地把你帶在身邊,為你也做了許多不該做的,我原不該和一個婦人這般計較,可你總是令我惱怒。”“你是個聰慧的女子,怎麼就不懂本王心意呢……我霍遇原也不是什麼天生的王侯,若不是世道遭此變故,哪輪得到我染指你孟三姑娘?你孟三姑娘也是有骨氣,寧住消香坊那風月地,也不願在本王這裡求富貴命。”他特意加重“消香坊”三個字,令卿卿如遭雷擊,如巨石砸落,如洪水席卷。他知道了此次逼他征討孟束是孟家人所為,又知道了她與消香坊關係密切,那麼他還知道多少?玉骨膏的涼意滲進心頭,她實在沒了主意。“我對卿卿的心意一向光明磊落,何不是將你做祖宗一樣供著?你倒看看換個旁人朝我冷臉相對,動輒動手,是什麼下場?向我獻媚的女子不在少數,可十多年來還未有人叫我動過心,北邙山驚鴻一瞥,才知這十多年來原來都為了等卿卿長大。我對你……總是不忍心的,且彆說我未曾動手殺你父兄,就算是我動的手,我若鐵了心要你做我女人,那也沒有你轉圜的餘地,我霍遇氣量小,能縱容你的隻有這麼多了。”這番話說給大多數女人聽都會動容,可卿卿究竟是卿卿,她一副柔腸已被他凍結成冰,再也不會化開。今夜霍遇著實在她這裡積了欲望,可她是那樣狠心的小女子,這時若再傷她,隻怕她立即翻臉。若是在永安府還好,至少那裡有她的人在,她負氣了還能出走來氣自己,若在這處負氣離開,隻怕她得被外頭的狼叼走去了。霍遇掩住她光潔的背,吹熄床頭的燈火,躺在一旁。他的手覆在卿卿交疊的手背之上,她的手也是綿綿無骨般柔軟。這樣脆弱易折的小女兒當初是如何在他箭下活過來的?琿邪山到永安府的千裡路程,她又是怎麼走來的?霍遇這夜並未久眠,三更天,又穿了衣服出去。他一出去就是一個時辰,卿卿一夜假寐,察覺枕邊空蕩,披了衣服起來,端坐在床上。霍遇歸來時仍是黑天,一回來就看見她盤腿坐在床邊,床頭的燈火在她臉上映下溫暖的眼色,仿若畫中美人。這些日子習慣了她一身假書生打扮,眼下的模樣,可用嫵媚多姿來形容。也不知在永安府中是有人有意為之,還是真有人為她容貌讚歎,隱隱可聞這位深受陛下青睞的新任郡主的美貌。他怕衣裳上帶著寒氣沾染給她,剛一進門就脫了外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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