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中計(1 / 1)

打仗時還哪管胡子?他可不是江南那些弱雞,半根毛都不長。他胡子生得茂密,卿卿瞧著再長一些就能當野人了。不止霍遇,跟著他的少有胡須乾淨的,鄴人來自草原,本來就體格高大,胡子茂密,活像一隻隻大野熊。就說那霍騁,不比卿卿大幾歲,看上去都能給卿卿做爹了。“物成乃秀,人成而須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能擅自剝削?”“可紮得我疼。”“如此說來,你也是嫌這胡子礙著親嘴兒了是不?回來就刮,卿卿喜歡,爺每天都剃須。”他故意曲解卿卿的意思,她閉口不再理他。又是一場鏖戰,霍遇不知多久才能回來,不舍地捏了把卿卿的臉蛋,囑咐她:“和孟九等著爺,想吃肉了就叫霍騁去打隻野豬來。”“你快些走吧,彆耽擱了時辰。”她不耐煩地催促。霍遇便真頭也不回地走了。他都走到了門檻處,卿卿突然開口說道:“你要活著回來,我不想落到彆人手上。”孟九一聲長嚎送走霍遇和他的一千精兵,霍騁帶領弓箭手整裝出發。隆夏鎮在山穀中,一山之隔,隔住外界硝煙。天亮了,卿卿去村旁的小河旁打了桶水,一部分燒開用來洗漱,一部分澆灌生鏽的青銅瓶中插著的木芙蓉。風箏離了線越飛越遠,草木卻隻有連根時才能越長越旺盛。卿卿扔了空枝,並沒有折枝新的。她撲了把涼水在自己臉上,嘴角諷笑。從前那句“平安歸來”隻說給父兄,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跟仇人說這句話,可見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霍騁帶領弓箭手在半山的高地上用火弓射向劉建藩軍營的地方,霍遇發來信號,示意一切按計劃進行,他片刻不敢耽擱又回了村裡。攻固然重要,但後方的防守決定了兵力供應,霍遇自己常乾端人老巢的事,所以自己軍隊裡的防守一刻不敢鬆懈。霍騁帶的兵和他為人反差極大,他做晉王的時候目無法紀,荒淫無道,可他帶兵卻軍紀嚴明,組織有方,個個鐵骨錚錚。霍遇在山下攻城,守營的士兵分為不同組彆,輪番休息,一個時辰輪班一次,不同組彆輪班時辰不同。即便是輪班的時候,也不見有士兵偷懶,時刻保持著十二分警惕。第二天午時已過,卻不見任何動靜,卿卿等得有些焦急,便想去問問霍騁近況。霍騁正給新兵訓話,她隻想避到一旁問問山下情況,霍騁卻當著士兵的麵諷刺:“你巴不得王爺回不來呢?”卿卿顧及其他士兵,起先還耐著性子解釋:“哪有搞突襲搞了快一天的……”“王爺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蛇蠍心腸的婆娘來管。”霍遇不在,霍騁什麼話都敢說。“霍總兵,我是被你們王爺弄到這深山裡的,我的安危在他手上,我為何管不得他的安危?”“郡主怕是忘了是誰把王爺逼上戰場的!如果不是你逼王爺文身,王爺怎麼會被派到這裡來?大司馬一開始就埋好了殺機,王爺進也是敵,退也是敵。你最好祈禱王爺平安無事,否則我們玄鐵騎五萬精銳饒不了你。”卿卿心裡翻個白眼,這些人和霍遇待久了,已經黑白不分了。她瞪了霍騁一眼,牽著孟九:“咱們走。”霍騁說得沒錯,孟巒本來的計劃就是先用霍遇殺孟束,然後讓赫連昌黃雀在後,解決掉霍遇。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霍遇死,隻是他太狡詐,拿她安危做要挾,她才不得不盼著他活。霍騁尖銳的話語像一把刀子在她麵前晃來晃去,卿卿越想越氣,一怒之下把手邊木盆裡霍遇待洗的衣服連盆扔遠,眼不見為淨。孟九嗷嗚一聲,嗒嗒地跑過去把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叼起來,叼回盆裡,可這盆子它叼不動,於是乖巧地坐在一旁衝卿卿汪汪叫著。卿卿本不想搭理,可孟九的眼睛黑黢黢水汪汪的,叫她不忍。她起身過去端起地上的木盆,罵道:“你這麼大隻,怎麼連個盆都端不了?”孟九開心地跑到遠處,卿卿在後頭端著盆子喊:“傻狗,等等我!”第六章 中計霍遇帶著那沒了半條命的劉建藩回營時,卿卿正在河邊洗衣服。山穀暖陽愜意,河水溫熱,她給孟九洗了個澡耽誤了洗衣服的工夫,這才洗了第一件。士兵來找她叫她回去。她站起來,雙手打掉身上灰塵,孟九這廝離霍遇越近跑得越快,全不顧她,剛洗過的衣服帶著水的重量,這盆子她端起來沉,走得也是慢吞吞的。霍遇在議政的帳子裡頭。劉建藩被霍遇一腳踢折了腿,霍遇怕殘次品不好給太子交差,就命了個大夫裝模作樣地給他醫治。劉建藩以前的封地在瑞安隔壁的縣城,鄉音和瑞安縣相近,許多罵人的話都是相通的,他罵霍遇的那些話卿卿聽來倍感親切。她那時候小,總覺得坊間的那些粗口威武。有次撞見大哥二哥對罵,她高興地跟娘說要學他們的話,娘知道了,罰他們倆抄寫了一百遍《道德經》。霍遇叫來卿卿,吩咐道:“回去給本王備件乾淨的衣服。”“王爺的衣服都給洗了……沒乾淨的。”他沉默一陣:“霍騁,去乾溪侯府上給本王取兩件衣服。”乾溪的形勢已徹底被他控製,是以霍騁才能大搖大擺下山去給他取身衣服來。霍遇命人縱火燒軍營大亂劉建藩軍心,又趁人手集中到軍營時殺進侯府生擒劉建藩,一套聲東擊西和擒賊先擒王讓他沒有半點損失就拿下乾溪。隨行的主簿問:“王爺,傷亡該怎麼上報?”“按老規矩寫。”霍遇的老規矩是死亡一千報一千五,受傷三千報六千。“那就寫……按受傷人數報死亡人數。”劉建藩聽到冷笑:“霍遇,你這可是欺上瞞下,你多報人數,那些在你口中死了的士兵回去後豈不成了無籍之人?”吹胡子主簿記完損傷,把竹簡和筆交給一旁小廝,慢悠悠說:“劉皇叔這可不懂了,我們玄鐵騎皆是軍籍,由王爺直接管理,不算在普通人口中的哦。”劉建藩眉頭緊皺在思索什麼,當他終於想到了什麼的時候,眉頭卻更緊了:“這是北府營的編製!你們鄴人竟能有和北府營抗衡的騎兵!”主簿撫須而笑:“劉皇叔此言差矣,玄鐵騎不止騎兵,水兵、步兵也極為出色的。”霍遇負手轉身對吹胡子主簿道:“常言兄,你跟一個手下敗將囉唆什麼?”常言作揖道:“是屬下考慮不周。”隻聽劉建藩這時驚訝道:“常言?你竟是常言?”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