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緣相生 前人鬨事,後人偷渡(1 / 1)

人活在世上,總要經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好吧,死了也是。

雖然為了造反學什麼都不奇怪,可是學攀爬山壁……這事還真是絕無僅有。

嶽棠懷疑這時候他帶著猛虎寨的一群人還陽,大概可以實現古籍記載的天降神兵、奇襲險關的神謀了。

像那種儀仗天險的守關,背靠山壁的那邊往往守衛鬆懈,帶上百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過去,絕對能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使雄關易手,這就是所謂的天塹飛渡如有神助……仔細想想,不能把這個本領在人世發揮,竟然還有點遺憾。

嶽棠抓著石壁上那點微不可見的凹陷,一邊極力保持平衡,一邊胡思亂想。

他正掛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分明危險至極,完全不應該分心,嶽棠卻走神了。

無他,隻因為他發現自己似乎有這方麵的天賦。

手不抖,心不跳。

奇怪!

這可是整個人倒掛著在石台背麵,還要維持著這個姿勢,慢慢往石台中心那根石柱挪。

這石台可以容納萬人,大得像皇陵宗廟前麵的祭祀廣場,彆說倒掛著爬,就算用腳走,都要費好一番工夫。

嶽棠原本以為自己要練個七八天才能行的,這還是他很相信自己能力的情況下。

結果連一天都不用?

嶽棠的心情非常複雜。

他修煉魂魄的時候隻會犯困,難道天分都在這上麵?他是注定要成為奇襲營主將的謀士?這事有點離譜,畢竟他活著的時候沒發現,現在死了才挖掘出這個天分是不是有點晚?

嶽棠注意到桑多他們一點都不驚訝,隻是乾巴巴地稱讚了幾句軍師厲害之類的話,然後就真的放心讓他下來了,並沒有緊張兮兮的模樣。

明明之前還大驚失色,拚命苦勸的。

一般這時候就算相信軍師,也會小心翼翼反複確認、左右護持吧?竟然就這樣放心地安排嶽棠在隊伍中央,跟著他們一起往下攀爬?

——既然他們對軍師這麼有信心,此前又為何那般?

嶽棠想不明白。

雖然發現了巫儺們言行的矛盾之處,但是失憶帶來的問題太多了,他距離真相還有很遠。

今天也以為自己是個普通人的嶽棠,用著普通人控製不了的平衡力,以及身在半空一點都不慌的心態,向著造反之路邁進了很大一步。

“軍師,我們到了。”

不知道爬了多久,嶽棠終於聽到了招呼聲。

巨大的、支撐著整個石台的石柱出現在眼前。

終於不用倒掛著攀爬了,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桑多甚至有心情說笑:“其實躲在石台下麵也挺好的,免得鬼卒一來我們就得躺下裝暈。軍師你不知道,這一個月我可是裝了又裝,現在聽到那種尖銳風聲出現在頭頂,本能地就想往下躺。”

眾人被他嚇了一跳,齊齊嗬斥:“彆鬆手!”

這要是摔下去,可就找不回來了。

桑多注意到嶽棠皺眉下望的動作。

“軍師?”

嶽棠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眾人隻能圍繞著那根柱子,充當壁虎。

過了好一陣,嶽棠才出聲問:“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沒有。”巫儺們麵麵相覷。

“……”

怪聲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伴隨著難以分辨的哀嚎慘叫,這聲音紮進腦袋裡,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這不是在地府,嶽棠肯定果斷地要求眾人返回,因為前路可能存在著某個難以抵禦的危險。

“加快速度,不要出聲。”

嶽棠說完就示意眾人沿著石柱繼續往下爬。

大概半個時辰後,那個怪聲又來了,並且變得清晰了很多。

巫儺們還是什麼都沒聽見。

不過他們沒人懷疑嶽棠,氣氛變得沉滯、緊張。

隨著時間的推移,嶽棠也終於看見了下方的“路”。

果然是白茫茫的,像水波一樣的光亮,這就是刀山的“尖端”,它們在這樣的漆黑之中顯得格外明亮。

沒有沾上任何血跡,也意味著沒有人能爬到刀山頂端。

他們正在一步步接近這片光亮。

“軍師,之前我們就走到這裡。”桑多爬過來,壓低聲音並打著手勢說。

嶽棠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石柱儘頭的斜坡很難站立,看得出這是一個巨大的天坑,石台完全遮擋了它的洞口。斜坡就是天坑的四壁,而下麵彆有洞天,隻是在上方很難看清,隻能瞥見一汪湖水般的反光。

這就是第三獄。

下麵就是刀山地獄,而他們現在算是自投刑獄?

嶽棠停下來,低聲問:“若是有誰不想去,現在還來得及回去。”

沒有人回答。

“可以留下來傳遞消息,這沒什麼關係。”嶽棠緩緩調勻呼吸。

他還沒有進入第三獄,就感覺到了這股無形的壓力,跟第二獄的陰風截然不同。

“可能越往下,身體越感到沉重,這才是很多魂魄在刀山地獄最底層爬不起來的原因。”嶽棠沿著斜坡小心翼翼地挪動,然後告知眾人小心。

嶽棠沒有回頭看,有沒有人悄悄退出,他是真心希望心生畏懼的人離開。

強留隻會拖累隊伍。

他們費了比攀爬石台更多的時間,終於進入了第三獄。

果然入目全是利刃,已經無路可走,必須踩著利刃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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