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胯活一身活(1 / 1)

從姑獲鳥開始 活兒該 1223 字 1個月前

轉天早上,天剛蒙蒙亮。“胯活一身活,無胯一身空,彆歪。”曹永昌的雙腿劈開,手肘戳在土皮上,疼得他直擠眉弄眼。李閻坐在一旁,手裡的鎬把不時點在他的膝蓋窩,大腿,和腳踝上。“走胯不走腿,鬆肩不鬆腰。筋長則力大,這是童子功。正所謂,撞破鐵籠逃虎豹,頓開金鎖走蛟龍。”曹永昌一抬頭:“這是三國……”“閉嘴,練。”李閻又敲了他一記。“鎮撫大人?鎮撫大人?”門口,張捕頭一大清早便跑來,要和李閻交代,找千戶所要水兵的事。“自己練。”李閻站起來走到門口:“張捕頭有心呐,來得倒早。”“為朝廷效力嘛。”張捕頭賠笑道:“我昨個兒差人去了,膠州千戶所那邊回話,說得有上司營衛的調度公文,他們才好派人,已經報上去了,這一來一回,怎麼也得四五天。”李閻聽了笑道:“我隻是找他們借幾個水手,他們卻拿上峰來搪塞,這回執彆說四五天,我看十天半月也到不了。”“唉,卑職就是個跑腿的,這種事實在是做不了主,要不……”張捕頭眼珠一轉:“縣衙差使幾個架船嫻熟的民夫來,多半是沒有問題的。”“能架船一路到江浙水道的民夫,怕是不好找,又沒朝廷水師那般的操練,沒準還是拖累。”李閻說罷睨著他:“再者說,人家可不吃朝廷的米糧,皇命差使,怎麼倒把領俸祿的官軍撇開了?”沒等張捕頭回話,李閻又道:“這事我來想辦法吧,張捕頭隻管交差,不乾的你的事了。”“額,鎮撫大人。”李閻本來要走,卻被張捕頭攔住了。“卑職,還有一事相求。”“哦?”李閻打趣道:“我還納悶張捕頭這般周到,遞個話兒還要起這麼早來,有事便說吧。”“這個,這個。”張捕頭搓了搓手:“倚邦茶馬司的柴監正,大人你,認識吧。”“剛打過交道。”李閻一眯眼:“怎地,他告上你們縣衙了?”“沒有沒有。”張捕頭連連擺手:“是柴監正說,和鎮撫大人您,有些小誤會,想著讓縣衙給托個信兒,請你到彙賢樓吃酒席,當麵給你賠禮道歉,這是請帖。”他去掏衣袖,李閻攔住了他:“你隻管告訴他,我公務繁忙,沒有時間。”張捕頭的臉色一下苦了起來:“鎮撫大人,你要是不答應,這為難還是我們這些班頭衙役,你瞧這……”“……行,不難為你,把請帖拿來,什麼時候?”“兩天後。”張捕頭把燙金的請柬遞給李閻。“那鎮撫大人,沒彆的吩咐,我先告退,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差人來縣衙就是。我絕不推辭。”李閻點點頭,目送張捕頭離開,一轉身便進了院子。查小刀坐在門檻上,剛才的事他全看到了。“這柴玄賊心不死啊?”李閻冷笑道:“他想給我找麻煩,最好的法子便是當著我的麵抹脖子,濺我一身血,我也就有理說不清了。”這當然是玩笑話。不過柴玄的差事擺在這,就算他是宮裡的人,李閻也沒太把他當回事。查小刀歎口氣:“咱也該動身了,自打到了膠州,沒了妖邪糾纏,日子過得一點鹹淡味都沒有,這山東的妖魔鬼怪都死哪去了?”李閻坐下,喝了口涼水才問查小刀:“昨天下午到的邸報,你看了沒有?”“你書筒那個?沒有。”“邸報裡說,京城押送龍虎旗牌的趙金吾一行,屍體被拋在荒溝裡,旗牌也被搶走了。浙江總督衙門的幾個千戶,拿起旗牌去江西,在路上的驛站給馬喂草料的時候,身上的旗牌不翼而飛,官府把驛站拆了都沒找到,這會降罪的旨意已經在路上了。”頓了頓,李閻又說:“南方一些省份,算日子早該到龍虎山了,可一百零八道旗牌,到現在沒有一道奉還到天師道手裡,你說說,這說明什麼?”“要麼就是天師道的人昏了頭,才讓皇帝下了個奉還龍虎旗牌歸山的旨意,要麼就是他們另有圖謀。”“先彆想那麼深,我要說的是,朝廷這些所謂的能兵強將,大部分人壓根就沒有抵抗妖邪外道的能力。也護不住旗牌。”李閻指了指自己:“五仙鬨渤海的事,連蹈海和尚都知道是咱倆乾的,那些妖魔鬼怪不可能不知道,柿子要挑軟得捏,龍虎旗牌遍布兩京十三省,到處都是能下嘴的香餑餑,誰也不想磕遼東旗牌,也就是咱這塊硬骨頭。”查小刀打了個哈欠,眼淚都要流出來:“那就是沒彩頭啦?”“也不一定,龍虎旗牌的秘密,咱們也看不出。可李總兵的意思,這旗牌就是油燈,世上一切因龍虎氣而起的異道便是飛蛾,總會不由自主彙聚過來。而且,離得越近,旗牌的吸引力就越大,咱也就是住在官署,這要是個宰人吃肉的黑店,指不定有多少“彩頭“上門。腰直起來!”李閻最後一句,說的是正開胯的曹永昌。他看向查小刀:“今天下午,我想去我那個小兄弟的家裡一趟,要是沒彆的事,趕明大早我就親自去千戶所要人手。”……“就這價,愛賣不賣,不賣你去對麵藥鋪。”藥鋪夥計冷著一張臉,沒好氣地衝對麵一個粗布衣裳,兩腿泥巴的男人說道。“這,這可,都都都……”這男人三十歲上下,眼神呆滯,嘴歪眼斜不說,說話還有些結巴,但依舊能看出他神色中的氣急敗壞。“都都都都,都什麼都,我實話告訴你,上次收你的藥叫客人看見,人家客人當場就把藥給退了,說你這種傻子采的藥人家不吃。掌櫃的可跟我說了,以後你的藥我們不收,我這是看你可憐,才按平價的一半買你的。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不賣趕緊走吧,誰家開門不做生意啦。”夥計眼角一瞥,一個嫋娜的小娘子進門來,夥計急忙迎了上去。“呦,犀娘子,這是給你丈夫抓藥啊?”“嗯。”胡氏淡淡嗯了一聲,塗著鳳仙花汁的手指一抬:“找這張方子給我抓。”說著,她拿了一錠銀子放到櫃上,眼角無意間瞥到失魂落魄離去的男人。“誰啊這是?”胡氏隨口問了一句。“嗨,石橋河的賈六。”夥計抓好了藥打包,衝胡氏戳了戳自己的腦袋:“是個傻子,生下來的毛病,小時候還讀過書,這麼多年,秀才都沒中上,他爹娘撒手以後,哥哥嫂嫂沒良心,非要分家,把值錢東西和田地都抄走了,裡正出麵,才給他留了棟房子,誰成想這賈六半夜踢翻了爐子,房子那是燒的乾乾淨淨啊,這些年也不知道在哪野,這不靠賣點藥草過活嘛。”“倒也是個可憐的人~老天爺不給人活路啊。”胡氏歎口氣,拿起藥剛想走,又抬起頭:“我這藥不是他采的吧?”“哪能啊,不然這不是罵您麼?不是不是。”“那就好,我可不想沾著晦氣。”胡氏嘀咕著,嫋娜著步子離開。等她提著腰包回了王家,王生卻強撐著身子卻衙門點卯了,王母也不知去向。屋裡隻有懷抱孩子的蔡阿梓,胡氏一進門,兩人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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