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三十七章(1 / 1)

0我覺得自己就像被狐狸拿著褶扇使勁揚了大耳光般(注:這句話是改編自「被狐狸愚弄」這個日文諺語,意指事情發展出人意料,讓人不知所措)。總而言之,我根本無法理解眼前躺在暖桌裡麵的笨姊姊,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二月十四日。春香那場狀況百出的的選秀會結束,我返家後見到的是……數個小時前和我道彆過一次的友善女孩,不知為何竟然出現在已經喝醉的笨姊姊們中間,帶著尷尬笑容坐在暖桌裡的畫麵——「我不是已經說過好幾次了嗎?天宮小姐今天會在我們家留宿一晚。所以給我慎重地招待她。這我剛才就說了,你是聽不懂日語嗎?」「呃,不是這個問題……」那些話我還聽得懂。問題不在那裡,應該說我無法理解的是,現在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驚人的結果,這其問的來龍去脈實在令人費疑猜,或者是為什麼先前照理說去看「ChocoteRockers」現場演唱的椎菜會出現在這裡才對。對著隻能一頭霧水,眼鏡底下的眼睛不斷眨呀眨的我……「聽我說~椎菜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喔~」單手拿著一升瓶的性騷擾音樂老師如此說著。「救命恩人……?」「沒錯~就是今天啊,人家本來和瑠子在外麵的餐廳喝酒~嗯,那個,後來不是下雪了嗎?」「看見那景象後我們突然變得好想邊賞雪邊喝酒,所以就隨便買了一堆酒在四周徘徊了一會兒,結果發現一個超適合的公園,哇哈哈。」「然後我們兩人就在那裡興高采烈地喝了起來—不過喝到一半,我們好像不小心睡著了~結果椎菜碰巧經過那裡~」「所以我們就受到她既溫柔又慎重的看護啦,她看護的技巧好到讓我甚至想叫你跟她學學咧。後來她便送我們回家一直待到現在羅。」這家夥仰靠在和室椅,大模大樣地如此說道。「……」呃,我一點都不覺得這種事情,能夠這樣抬頭挺胸地大聲說就是了……算了,姑且不理會這點。「是這樣的嗎,椎菜……?」總之,醉鬼的意見有可能不太可靠,因此我試著確認了一下……「呃,嗯,她說的大致上算對吧。我聽完演唱會走在回家的路上碰巧看見她們,怎麼說,兩個人感覺都不太正常……瑠子小姐整個人有一半被埋在雪裡,然後怎麼說,是武士刀嗎?總之她當時揮著類似的東西,由香裡老師則對著雪人說著:哎呀死相,小裕你怎麼這樣,到處都變得這麼雄壯威武~嗬嗬嗬~然後帶著渙散的眼神打算把衣服脫掉,我心想這樣有點不好,所以……」「……。……是……是嗎,抱歉……」雖說就這兩隻酒精生命體的生命力而言,把她們丟在那裡一個多小時應該不成任何問題,不過考慮到她們會對周遭環境產生的危害,將她們帶回家裡應該是十分正確的選擇吧。真是的,這兩個笨蛋實在是……正當我為今年已經成年第四年的大孩子們的問題行為,感到徹底傻眼時……「那麼裕人,我看時問差不多了——」「喔?」「既然你都回來了,我想也該回去了……雖然她們那麼說,可是我還是不太好意思……」說完後,椎菜就拿著大衣和圍巾打算站起來……「哎呀,你要去哪裡呀,椎—菜?」啪!人還躺在暖桌裡的性騷擾音樂老師有如僵屍般,一把抓住椎菜的腳踝。「呃,哪裡啊,那個,我打算回家……」「你在說什麼,我剛剛不就說過了?今天已經很晚了,而且現在還下著雪,回去會很麻煩,你就留一晚吧。」一旁的瑠子也這麼說。「可……可是這樣子我會不好意思,突然住下來說不定會給你們帶來困擾……」「你大可不必考慮我們的問題,我們對這種事向來不在乎,而且也有多的房間。你家人那裡隻要叫由香裡聯絡一下就沒問題了。雖然她長這副德性,好歹還是個教師。」「是啊~我可是老師喔~?」倒在地板上像隻沒有節奏感的跳舞花玩具,身體扭個不停的笨教師如此說著。「是……是那樣沒錯啦……可是明天還要上課,製服之類的東西……」「那個沒問題~製服的話,這裡應該還留有我當年,還是個青春洋溢高中生時穿的那件~我沒說錯吧~瑠子~?」「嗯,另外我的也還在。」兩人一搭一唱地說著。話說回來,雖然這件事很容易讓人忘記,不過這兩個人的確是白城學園的校友……「所以,就這麼決定了。今晚就來舉辦天宮小姐的歡迎派對!讓我們儘情狂歡吧!喔喔!」「好~既然機會如此難得,我們就喝到天亮吧~而且我也有很多事想問椎菜~嗬嗬嗬~~~」兩名醉鬼將一升瓶高舉向天。「呃,這個,這…這樣,可以嗎……」椎菜抬頭觀察我的反應……「嗯,實際上現在是很晚了,而且雪下得也不少。所以假使你沒有無論如何都得回去的理由,我也覺得這樣子比較好。」以時間上來說,實在沒有辦法送椎菜回她家的公寓(因為沒有回程電車),而且話說回來雪下成這樣也不曉得現在電車還有沒有在行駛。雖然我還有點無法釋懷的感覺,不過此時聽從瑠子她們的意見,應該是比較聰明的作法吧。於是椎菜像是很不好意思地輕輕點頭道:「這……這樣嗎?那麼……我可以,叨擾你們嗎?」「嗯嗯,就叫你彆客氣了。」「呃,嗯,謝謝。」椎菜有些鬆口氣似地笑著說道。於是,椎菜留宿我家一事就這麼拍板定案。1「……嗯……嗯,我沒有問題的……爸爸睡覺時也一定要注意保暖喔!毛毯放在壁櫥裡,拿出來用吧……咦,我不是說過我沒問題了嗎。沒……沒有必要煮紅豆飯(注:日本人在有喜事時,都會煮紅豆飯慶祝)等我好不好!有什麼事我會發簡訊給你,而且對方家人也答應了……嗯,好的,那麼晚安羅。」椎菜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將手機放在暖桌上。「怎麼樣?」「嗯,沒問題。跟我爸說明一下緣由後他便答應了,雖說感覺上他有點慌張,或者說有點驚慌失措的樣子……」她傾著頭苦笑著。嗯,畢竟是那位溺愛椎菜到有點戀女兒情結(?)嫌疑的大叔……「嗯—好像沒有由香裡老師我出場的機會呢~好可惜喔~」像某個軟趴趴大貓熊,將臉搭在暖桌桌麵上的性騷擾音樂老師,露出一臉惋惜的表情。「……我覺得剛才由香裡老師要是中途插嘴,事情才會變得麻煩呢。」「咦~為什麼~?」「還問我為什麼……」你現在的模樣(在衣衫不整的情況下,胸口夾著一升瓶),就已經說明一切了。「嗯,姑且不去理會由香裡做為一個教師的存在意義,總之這下子就放心了,天宮小姐確定可以住下來了。喂,裕人,料理不夠哦,去給我做點東西。」瑠子揮舞著一升瓶對我命令道。「是是是……」真是的,老是沒有節製地隨意使喚人。正當我一邊歎氣,同時邁開步伐打算前往廚房時……「啊,裕人,我也來幫忙吧。」「喔。」「做菜還是人多比較好吧,雖然我的能力極為有限,但要是幫得上忙,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椎菜甜甜地笑著對我說。「是嗎?那麼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幫我一下嗎?」「嗯~~」得到椎菜滿麵笑容的回覆後……我們不理會待在暖桌裡,沒有半丁點移動念頭的醉鬼X二,逕自走向廚房。廚房已經被她們弄得亂七八糟,或者說四處散亂著一升瓶的空瓶(那兩人竟然已經喝了這麼多……),呈現一個似乎要打保齡球也沒問題的狀態。「那麼你要做什麼呢,裕人?」椎菜看向我這邊如此問道。「嗯,我想先煮一鍋海鮮鍋好了。昨天超市的銀鱈(北海道產)剛好有特價,而且這一陣子瑠子她們一直吵著想吃火鍋、想吃火鍋……」那種吵鬨聲,可以媲美每天不停地過度生長而變得太過巨大的廟會鶸鳥(=雞)般(注:日本的廟會中會出現釣小雞的攤子,若能拿著一根線頭綁著鐵絲的簡易釣杆釣到小雞,就可以帶回家養)。我正想找些能吃的東西來喂她們好圖個清靜。「咦—海鮮鍋啊—嗯,很棒呢—應該說正好適合現在的這種冷天氣?」椎菜露出快樂的笑容。「嗯嗯,它的營養很均衡,而且吃了身體也會變得暖和——啊,抱歉,可以幫我拿一下那邊的醬油嗎?」「好—的。」我們便那樣開始做起海鮮鍋。「那個裕人,隻要把盤子擺在這裡就好了嗎?」「嗯嗯,不好意思。」「這邊的蔥薑蒜之類的切好後,按照種類分開就行了嗎?還是說先放回冰箱裡比較好?」「嗯,不,沒關係,先把它們分開放。」「了解,那麼我先拿到那邊放喔。」我和與我對答同時俐落地給予我諸多幫助的椎菜,一起在廚房忙著。這副模樣不知為何,讓我覺得有種新鮮感。呃,並不是說動作俐落的椎菜讓我覺得很新鮮(基本上椎菜平常就是這個樣子),而是平常自己獨自做菜的廚房如今另外站了一個人,這畫麵真的很不可嗯議呢。對方又正好是平常在教室裡便坐在我旁邊的友善女孩,所以這種感覺似乎更加強烈……「……」正當我的眼睛不自覺追著她的身影跑時……「嗯,裕人,怎麼了嗎?」「咦?」「你好像一直盯著我瞧,有什麼事嗎?味酣要嗎?」「啊,呃,不,什麼事都沒有。」我連忙搖頭。實際上我稍微盯著她看了一陣子是事實,可是總覺得特地將此事說出來會有點難為情……「是嗎?沒事就好……」頭稍微一傾的椎菜才回到流理台,「——啊,話說回來裕人,那件圍裙很適合你呢。」便有些促狹般地如此笑著對我說。「咦?」「我說你身上的圍裙,感覺不錯喔。」「咦,這件嗎?」「嗯,我剛才就一直很在意了。感覺上你好像穿得很習慣似地,而且怎麼說,圖案也很可愛,就像個勤勞的煮夫一樣~~」「勤勞的煮夫……」……呃,意思不就是說我讓人感覺很賢慧?我有種隱約被作弄了一下的感覺耶……或許是看見我的神情有些複雜,椎菜笑著搖頭說:「啊,不對、不對,不是那個意思——確實無法否認這樣帶有一點很賢慧的感覺——不過那是件好事啊,而且我也覺得會做菜或者會做家事的男生很有型呢。」「是……是嗎?」「嗯,我還滿喜歡的~~」她甜甜地笑著,如此對我說道。那樣算是在誇獎我……的意思?我不太清楚,不過若是那樣,我還是乖乖接受比較好吧,話說回來,那樣子也有些難為情就是了……正當我有些不曉得該做出什麼反應時……「——咦,裕人,難道說你正在害羞?」「唔?」「啊—果然沒錯,你在害羞、你在害羞,嗬嗬,真可愛—」椎菜嘻嘻一笑,雙手交握在身後自下方抬頭看著我。「才……才不是那樣子……」「咦—不是嗎?你的臉似乎就像是才剛醃好的螢火魷衝漬(注:化枝、竹莢魚等海產的醬油醃製品)一般紅喔—?」她變本加厲地露出小惡魔般的笑容,戳著我的側腹。她那樣開心到極點的表情,實在極為罕見。「聽……聽我說,我這樣是因為……」「明明就沒有必要害羞成那樣,真的,我覺得那樣子真的很不錯呀。」「呃,嗯—夠……夠了吧?總而言之我們趕快把火鍋做出來吧。」「嗬嗬,好—的~~」椎菜的回應異常地開心。唔唔,怎麼有種輸掉的感覺……話說回來,我們兩人這種無厘頭的互動,真的很好玩耶。大概一方麵是我至今,從來沒有像這樣和某個人並肩一起做菜的經驗,而且對方又是椎菜的關係吧。隻要和這位天生開朗、有活力又聊得來的友善女孩在一起,不曉得為什麼我就是能夠放鬆下來。我們後來便這樣繼續準備著火鍋……「喂,裕人,還沒好嗎?快一點!我已經餓到開始覺得,眼前由香裡的胸部像哈密瓜了。」「姊姊我已經快要等不及了~忍耐太久快要噗地噴出來了~(胃液)「……」手上忙著的時候,還得聽笨姊姊們在暖桌那邊用筷子敲著一升瓶,像任性小孩般不停大呼小叫的聲音(想快點就來幫忙啊……)。「裕人,是不是差不多可以準備瓦斯爐了?」「嗯嗯,抱歉,我想裡麵的瓦斯已經用完了,可以幫忙換一下嗎?」「嗯,收到。」大約持續進行了三十分鐘。最後……「——好,這樣大概就行了。」「哇,看起來好好吃喔—~~」我們順利地完成了(內含銀鱈)的海鮮鍋。「喔喔,總算上桌了!火鍋!火鍋!」「這世上隻要有火鍋和酒以及可愛的男生,姊姊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啊~」將煮好的火鍋端過去後,先前待在暖桌裡化身為大型垃圾的兩名醉鬼,有如動物園裡到了喂食時間的彩麵山魈一樣,瞬間爬起來……「啊,真香,果然冬天還是火鍋最正……狼吞虎咽……大嚼特嚼……」「是啊~應該說提到冬天就會讓人想到型男和火鍋—……狂啃猛嗑……大口大口……」歡呼了一聲,開始貪婪地吃起漂浮於火鍋裡的眾多海鮮。其聲勢直逼嚴冬中,肆虐於鄂霍次克海的海豹(漁夫的敵人)。「好……好厲害喔,由香裡老師她們……」「嗯,這一幕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雖然儀態看起來醜陋到無以複加,不過至少在喂食的這段期間,這兩個餓死鬼多少還會安靜一些吧。「原……原來如此……啊,那……那麼我們也來吃吧。」「喔喔,好啊。」我們彼此點點頭……也開始坐在兩隻正發揮著野性食欲本能的海獸旁邊吃起火鍋。「啊,這個軟時(注:花枝的一種)好好吃。」椎菜以手搗住嘴巴驚呼道。「喔,是嗎?我這裡的小卷也不錯喔,肉身的彈性恰到好處。」「那個洗起來真的很費工呢,冰冷也就算了,還帶著一層黏液,所以整個很滑……」「是啊,不過辛苦總算也有代價,這樣煮起來確實很好吃。」「嘿嘿,因為是花枝,而且有這樣的成果,所以也不負我們事前認真的準備吧—」我們相視一笑。嗯,關於花枝的話題莫名地多這點,姑且當做可愛吧。「嗬嗬,不過有些不可嗯議呢,這種情人節之夜留宿在裕人家的感覺。」椎菜突然開心地說。「話說回來,這是我第一次到你家,可是竟然第一天就圍爐吃花枝,說真的也滿好笑的。」「是啊……」關於這點我也百分之百讚同。怎麼說,在幾個小時前於現場演唱會場和她道彆時,我壓根兒沒想到會發生這種非常規或者說出乎意料的狀況。真的可以說是計劃永遠跟不上變化(用在這邊有點怪嗎?)。「不過這樣好像也不錯—該說是溫暖還是說很溫馨呢……大概是火鍋的效果吧?」「嗯嗯,一定就是那樣。」我以筷子夾著火鍋中央的魷魚,同時邊點頭回應。兩人(附帶兩隻海獸)一起吃著火鍋的愉快時光。這種感覺如同椎菜所說的,感覺很溫暖、很舒服——正當我沉浸在那種難以言喻的輕鬆氣氛時……「喂,裕人,這隻蝦子是怎樣!」「……」那氣氛馬上被劈頭而來的海豹聲音打斷……「這個殼莫名其妙地難剝,卻又這麼小一隻,要吃到肉真的很麻煩耶。給我乾淨俐落地分開方便我取用!對了,蝦膏要確實給我弄出來。」「喂,小~裕,這個銀鱈的頭骨頭好多又好硬喔~真的讓姊姊的頭疼到要呻吟起來了~所以你就把魚肉整塊挑出來,去掉骨頭啊~嗯地喂人家吃嘛—」「……」兩名醉鬼揮舞著煮得紅通通的旭蝦(小笠原產)和銀鱈頭(北海道產),大吵大鬨地吆喝著。……這兩個大胃王生物實在是夠了。先前那種輕鬆的氣氛好像全被破壞了。現在這樣還是我為了方便食用,在蝦殼上劃一刀,儘量挑掉魚骨後的成果耶……話說回來,就算跟這兩個任性的大孩子說這些,還真是用打釘機打糠床呢(注:作者改自日文諺語「糠床上打釘」。糠床是用來醃製食物的米糠,非常柔軟,打釘子在上麵根本沒有意義了當我在心裡歎著一口有如花崗岩般沉重的氣,正要無可奈何地聽從她們那些白癡抱怨時……「——來,瑠子小姐,殼已經剝好了。」「喔……」「喔喔,抱歉。」「由香裡老師也來。魚頭的骨頭比較複雜,沒有辦法全部挑掉,不過比較大的骨頭我都已經先挑好了。」「啊~嗯,謝謝你~椎菜~~~」椎菜卻搶先一步動作了。她正俐落地動著筷子,滿足笨蛋姊姊們廢人式的要求。「椎菜……」「啊,抱歉,我擅自做了這些事情,這樣算多管閒事嗎?」「呃,不,完全沒有那回事。應該說不好意思,給你添了麻煩……」已經習慣這兩人無理命令的我其實覺得,她們說的那些,除了單純想抱怨外沒彆的意思……可是椎菜卻搖搖頭……「不會,我覺得完全不麻煩,因為我很喜歡像這樣,為彆人做一些事情。」她甜甜地笑著,開心地對我說道。從那開朗的笑容可看出,她是真的打從心裡那麼想的。「唔—姆,天宮小姐真是個細心的女孩,該說和某個無法察言觀色的KOSM(注:複習一下,原意為大情聖按摩達人王)四眼田雞完全不同呢。真希望交換一下,由她來當我妹妹。」瑠子嚼著已經剝了殼的旭蝦,一邊嗯嗯地點頭著道。喂,誰是KOSM四眼田雞啊(等等為什麼你會知道這個……)這個吐嘈暫且擺一旁。——說得沒錯耶。椎菜很會為人著想,怎麼說,總而言之就是很貼心。剛才準備火鍋時也一樣,她會在我希望她那麼做的絕佳時機擺好盤子或是遞上調味料。而且動作的時間間隔也都抓得無比準確、自然。怎麼說,她好像已經很習慣這樣的配合方式,做來非常地得心應手。正當我為了她剛才主動取掉火鍋雜沫時的那種,既自然又恰到好處的貼心行為,再次感到敬佩時……「…………嗯~男生應該比較喜歡這種很細心,脾氣又好的女孩子吧—……唉~……」「?」這次換成一旁的性騷擾音樂老師,歎了一口和她個性不太相符的倦怠歎息。「既貼心、又坦率,還那麼可愛……怎麼說,就像哪裡癢,不求人就伸過來(注:作者改編自日文諺語哪裡癢,手就伸過來,意指極為細心,麵麵俱到)……男人好像都是那樣呢……剛認識的時候明明跟你說:我很欣賞你那毫不做作的魅力,可是一到姊姊我稍~微露出一點本性,每個人就馬上翻臉不認人,變得很冷淡~……嗝。」她咕嚕咕嚕地灌著一升瓶吐出她的心裡話。看樣子她似乎又搞出了什麼飛機。江山易改本性難栘,八成是跟平常一樣喝醉後胡言亂語,脫到半裸表演她最擅長的火焰噴射之類的吧……「嗚嗚,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我想幸運之神八成是位女神,對美女姊姊比較嚴格,害得我每次突然清醒時都是孤伶伶的一個人……回家後也沒人陪,吃飯也好寂寞,肯對我說話的隻有電視裡的型男們……所以想說養隻可愛的鸚哥來陪我說話吧,結果公寓又禁止養寵物~……」「……」「為了排解寂寞我在浴室裡唱情歌,卻被鄰居抱怨太吵了……為了忘卻憂傷我喝酒,卻弄錯丟空瓶的日子挨房東罵……到頭來肯安慰我的人隻有池子裡的徹平弟弟(金魚)……每天都過著灰色的生活……人都得這樣子慢慢變老嗎……若是這樣,這種生活姊姊已經受不了了……心快要不堪摧殘的二十四歲夜晚……嗚……嗚……嗚哇嗚哇……」她右手緊緊握著一升瓶,趴在暖桌的桌麵上。看起來好像在哭。不對,是真的哭了。唔……唔—姆,這個人也累積了很多她個人的煩惱呢,雖然我覺得絕大多數的情況都是她自作自受啦。正當我看著淚水潰堤,距離三十歲還有六年的性騷擾音樂老師@沒有男友(附帶一提與她的狀況相同的好友,卻一點在意的樣子都沒有,繼續在旁邊貪婪吃著旭蝦),而感到一絲同情時……「……不過,這樣子不行,對吧,一直哭解決不了什麼問題,應該說,我不能一直那麼沮喪。我得找個地方脫離這個負麵螺旋才行——嗯,沒錯,我決定了。姊姊我決定要當小裕的妻子!」「啊?」她又突然說出這種讓人一頭霧水的話。「因為這麼一來,姊姊我就不再是一個人啦……!然後小裕就會跟我住在一起,為我做飯、為我打掃、為我洗衣服,一輩子照顧姊姊我羅~~~」「……」……呃,等一下……「早上還會溫柔地叫我起床~中午時會做好便當為我送過來~然後晚上為我準備美味的晚餐和洗澡水—……啊啊,令人目眩神迷的薔薇色生活。姊姊我覺得那樣一定很快樂。很好對吧~?你說是不是,是不是呀?」先前的悲泣早就不曉得跑到哪裡去了,她像隻想要吃飼料的北海獅般進逼到我身旁來。等等,你那隻是單純地討厭做家事吧?何況現階段那些工作的百分之九十(煮飯、洗衣、打掃)都已經是我在做了……不過我心中的吐嘈,全被渾身酒精的音樂老師當成耳邊風……「喂,好不好小裕~~~你娶姊姊的話我就會做·很·棒·的·事~~來回報你~看你要甜蜜療程,還是豪華蜂蜜吐司療程,一切任君挑選喔~」她整個人軟若無骨地摟著我,在我的耳邊呢喃著。唉,很煩耶……「……你給我聽好了——」—正當我打算有如熱海的金色夜叉(注:典故出自日本文學《金色夜叉》,故事中男主角在熱海將女主角一腳踹開的一幕),想將她推開要她檢點一些時……「——請……請等……等一下!」「喔?」「哎呀~?」「咦?」此時一道製止的聲音自意外的地方響起。聲音來自我附近,不,應該說來自我身邊。其出處為——2「啊,呃,嗯……」「椎菜……?」——是手上拿著雜沫專用撈杓的友善女孩。她右手緊緊握著杓柄,一臉不知所措地筆直注視著我們……「呃,嗯,我……我不是很懂,可……可是我覺得,那樣子有點不對。那個,你們不是老師和學生嗎。那種,什……什麼成為妻子、同居之類的關係,似……似乎不太好……」「……」「而……而且不隻是這樣,那個,怎麼說,這種事情最重要的應該是彼此問的感情……所……所以那個,我覺得隻憑一時衝動就定下來不太好……。……我……我到底在說什麼啊……」說著說著她的頭越變越低,臉變得像是甜椒一般的紅。姆,椎菜竟然會激動成這個樣子,還真稀奇耶……此時,看著這一幕的廢人音樂老師,帶著迷蒙的眼神……「什~麼~啊,椎菜,你那句話的意思是椎菜想要代替姊姊我,成為他的妻子嗎~?」「咦?」笑嘻嘻地突然說出這句話。「不是嗎,我不能嫁給小裕不就是這個意思嗎~?你想說:既美麗又溫柔,脾氣又好的由香裡姊姊配小裕實在太可惜了~所以隻好由我代替姊姊嫁給小裕~對不對~嗝。」「咦,呃,那……那個,我……我那句話並不是這個意思……」「哎呀,不是嗎~?嗯~我覺得這之中好像隱約藏著一絲情愫呢~嗯,算了~不是的話由姊姊嫁給小裕就行了。對吧,小—裕」「唔……唔哇!」她這次則是一邊脫著衣服,再次整個抱住我。「好啦好啦~這樣不是很好嗎,不是很好嗎~嘴巴上意見再多,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就和姊姊一起牽手走完這輩子吧~~~」「給……給我聽好……」那種以牽手走一輩子為名的專屬男幫傭(人生的墳墓),我可是一丁點答應的意思都沒有。正當我設法想要擺脫,臉蛋因為酒精泛紅,個性比平常糟三倍的性騷擾音樂老師(衣衫不整(半裸)的這個時候……拉住……「?」我感覺到背後有種被什麼東西拉著的觸感。力量不大,可是能讓人清楚感受其意誌的觸感。回頭一看……我見到臉變得比剛才更紅的椎菜,低著頭拉著我的衣角。「椎菜?」「…………呃(滿臉通紅)。」低著頭看著彆處的她,輕輕地搖搖頭……「哎呀,椎菜果然還是想當啊~新娘子。」「……呃,咦……那……那個……呃……」「嗯嗯,好吧~你不用全部說出來也可以,應該說,青春耶~嗝。姊姊的心深受感動,好吧、好吧~若是這麼一回事,姊姊今天就忍住眼淚將他割舍給你~這種行為叫什麼來著~?Sing(注:意為換妻遊戲)?」「……」呃,我已經從前提的部分開始就不了解她在說什麼了,不對,應該說這個人當初真的有通過教師特考(尤其是英文)嗎?不過,她不理會對她投以懷疑眼神的我……「好,那麼你們兩個要坐在一起、坐在一起~想當新娘子就表示你們是夫妻,是新婚夫婦,所以要更加地肉貼肉靠在一起~~~」「喔……」「啊……」我的手臂被用力一拉,兩個人被半強迫地緊密坐在一起。彼此距離近到梢有動作,便能感受彼此的鼻息。我們不自覺地彼此斜下四十五度角,將臉撇開。「嗬嗬嗬嗬嗬~這種稚嫩感真是太棒了~姊姊我看到這樣的畫麵就會變得很開心~來,接下來首先要進行的是新婚夫婦的基本遊戲,桃色打情罵俏遊戲~!你們兩個要甜甜蜜蜜、如膠似漆地糾纏在一起~!」呃,不要來什麼遊戲好嗎……話說回來,這個人已經真的廢了。在酒精、悲慘命運以及天生性騷擾的交互影響下,她的腦細胞似乎已經徹底地染上強烈的粉紅色(注:在日本粉紅色帶有色情之意。)事到如今隻能依賴剩下的那條救命繩——「瑠……瑠子你趕快說些話啊!」此時隻能不擇手段進行回避了。雖然這個笨姊姊整體人格上和性騷擾音樂老師同等級,不過由於她在這種貞操、道德方麵,異常地一絲不苟(不過與她個人有關的事情除外),因此我試著求助了一下,不過……「嗯—?那樣子有什麼關係,嗝。」我卻得到了這個該死的回答……「由香裡又不可能成為我的弟妹,而且天宮小姐如外表所見,是個非常優秀的女孩。她大概是顧慮到由香裡的心情才肯配合你的吧。那種事情要說有可能的話,那還真的是食蟻獸大五郎呢,嗝(注:日文口語中的「可能」和「螞蟻」同發音)。」「……」等等,她已經醉得比性騷擾音樂老師還要嚴重了。她被包圍在由一升瓶以及旭蝦殼所構成的象征性墓碑中,整個人定在那裡以失焦程度為平常六倍的眼睛看著這邊。呃,食蟻獸大五郎到底是什麼鬼啊……於是對著心情陷入絕望的我……「啊哈哈哈哈~好,那麼我們就來歡迎這對新婚夫婦吧~~~」性騷擾音樂老師無比快樂地笑著,並且高聲如此宣言。「好了好了~我們快點來吧—就先請你們來個新婚夫婦,桃色打情罵俏遊戲基本中的基本,互相叫對方小名並且來個啊!嗯吧~~~」「咦?」「小名……?」她又說出讓人一頭霧水的話……「沒錯~你們兩個要像對新婚夫婦般以甜蜜蜜的小名相稱對方,一邊喂對方吃東西~這種狀況的基本常識,就是先由椎菜叫小裕親愛的~?或小裕~?,然後溫柔地喂他吃飯~」「……」那是什麼鬼……某個性騷擾界的常識嗎?我不禁露出狐疑的眼神……「咦~小裕真不配合~應該說硬梆梆~男孩子硬的地方隻要那裡就好了,知道嗎~」「……」竟然給我一邊扭動身體,一邊說這種話!這個人還是去給馬車撞一撞,重新投胎一次好了。「哎~呀,你的表情乾嘛那麼可怕呀!老師我可是犧牲自己給予你們指導,讓你們不用怕將來遇上這種臉紅心跳的刺激場麵耶~我為了心愛的學生努力到這種地步,對方卻好像接收不到我的心意~……」「……」「好悲哀……太悲哀了……嗚哇哇,班級失控(注:意指老師對學生完全失去掌控力,無法進行教育的狀態)……你要是不做的話,我說不定會喪失繼續當老師的自信……擤擤……」她這次則是擺明采取眼淚攻勢。真是的,明明誰都看得出來那是假的,不過話說回來她真的隻有這種地方演得異常精湛耶……「……唉,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正當我打從心裡深深地歎息,打算念她一下時……「啊,呃,嗯,我……我覺得沒有那回事呀!」「咦?」椎菜如此表示。「那……那個……我覺得由香裡老師是個好老師啊,很會照顧人,課也上得簡單易懂,從我轉學過來到現在,老師一直都很照顧我。所……所以辭掉老師的工作,這不太……」她一副很傷腦筋的樣子,不知所措地張望四周想要安慰她。一臉真的相信這個性騷擾音樂老師真的感到沮喪的模樣。「嗯—椎菜,怎麼說呢?這個啊——」我以手指按著太陽穴,同時試著向她說明,不過……「是嗎?你真的那麼想嗎?」「咦?」在我開口之前,由香裡老師便突然爬起來,緊緊握住椎菜的手……「你真的真的打從心底那麼認為嗎?那麼就是說你有接收到姊姊做為一個老師的熱情羅—嗯嗯,我好開心~換句話說,你也願意為我玩新婚夫婦遊戲羅~」性騷擾音樂老師眼鏡裡發出銳利的光芒,朝她逼近。「啊,咦,嗯……?」「不是嗎?接收到老師的熱情不就代表那件事~嗎?所以彆猶豫了,快彼此叫對方的小名,喂對方吃東西~你要是不答應姊姊我,那我就會非常沮喪無法振作起來啊~!」她兩手拿著一升瓶揮來揮去,躺在地上胡亂滾動了起來。看見對方實在很不成熟的動作(應該說你是小孩子嗎……),椎菜有些手足無措,臉上露出了猶豫不決的表情……接著像是下了什麼決心般……「那……那個,裕人……」「喔?」「呃,嗯……」她有些畏縮,欲言又止地看著我……「啊……啊,嗯……親……親愛的〗……」她稍微觀察了一下我的反應,然後用筷子夾起桌上的小卷須移到我麵前。那可是平常的她絕對說不出口,在超級限定的場合下才聽得見的稱呼。「……」唔……唔嗯,這種稱呼比想像中還要繞耳不絕,或者說衝擊性百分百。明明隻是換個方式叫我而已,可是單單這樣就讓我有種新鮮,或者說有些難為情的感覺……「那……那個,裕人……?」「呃,呃,喔喔。」……唔,不行、不行,那意料外的附加效果,讓我不知不覺陷入嗯考些微停止的狀態。我連忙搖搖頭,以嘴接過目光對著我的椎菜,手上筷子夾著的小卷須。「如……如何呢?」「嗯,很好吃,這個小卷。」我剛才也提過,有彈性的小卷須,醞釀出適度的嚼勁,感覺相當不錯。不過椎菜卻輕輕搖搖頭……「啊,不,不是這件事……」「咦?」「剛剛那樣子可以嗎?我指的是親愛的,還……還是說,叫小裕會比較好……?」她臉頰微微泛紅地抬頭如此問道。「啊……呃,不,我覺得那樣沒有問題。」「咦,是……是嗎?」「嗯,是啊,而且感覺滿新鮮的。」「這……這樣啊,太好了。」椎菜像是鬆了一口氣般將手撫在胸前微笑。她的表情似乎就像某天我們去某家KTV唱歌的時候一樣,與平常不太相同,比較像個女孩子……不知為何我覺得胸口的心跳有點像油門被踩下去的感覺。「哎—呀,我已經快受不了了。這種果實成熟前的酸甜感覺,或者說青春兼嗯春期的難為情波動,讓姊姊我心中的青春量表快要爆開來了~」看著我們那樣的互動,性騷擾音樂老師在二芳抱著一升瓶輕輕顫抖著(好吵……)。「很好、很好,真是青色的春天~要是姊姊也年輕個五歲~……嗝。——好,既然這樣,接下來我們繼續用力地玩下去吧!新婚夫婦遊戲之二,椎菜讓小裕躺在膝蓋上,然後摸摸他的頭?」「什麼?」給我等等。輕描淡寫地說出「之二」是怎麼樣啊,這個人。「咦~可是難得場子炒熱了,怎麼能在這種初期戰就玩完呢~你們可是新婚夫婦,我個人還希望你們可以一路拚到初夜呢~?」「…………」其實牛車也可以啦,你去被撞一撞輪回轉世吧。「總而言之,給我開始~彆管小細節了,快給我開始~」「喔……」我的手臂再次被用力一扯。突然被拉了一下的我失去平衡,直接以頭仰天的方式向後倒下,軟著陸在椎菜的膝蓋上。軟綿綿。柔軟的觸感和讓人會聯想到柑橘類的柔和香味,瞬間飄過我的鼻頭。「好~了,這時候椎菜要摸摸小裕的頭~」「啊,咦?」「好了、好了快點~要像貓女友幫貓男友清理毛發一樣,要充滿愛意喔!~~」「啊,好……好的。」由香裡老師把這種事說得有如天經地義一般,結果椎菜在她的氣勢影響下點點頭。然後……摸……摸摸……下一個瞬間,那種溫柔的觸感,輕柔地撥弄著我那頭可算是直發的頭發。「椎……椎菜?」「呃,嗯,這樣子,算不算……可以,呢……?」她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頂,一邊如此問我……「咦,啊,呃,感覺是很舒服……」她手的力道不會太強也不會太弱,恰到好處,當然舒服了。不過,我覺得目前的問題並不在這裡就是了……然而椎菜聽到這句話後,表情整個放鬆下來……「真…真的?我……我有點開心耶,嘻嘻……」露出一個無比開心的笑容。唔—姆,雖然我有好幾個想要吐嘈的點……可是看著椎菜那樣的表情,開始有點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後腦杓傳來椎菜的膝蓋,柔軟溫熱的觸感。還有,椎菜帶著笑容,輕柔撫摸著我的手的觸感。這感覺,似乎很具放鬆效果,或者說讓我有種寧靜的感覺——「……」雖說被迫配合由香裡老師很那個的期待讓我有些不爽,不過這樣子或許也不差……就在我稍微沉浸在作夢般的氣氛時……「嗯~好像少了點什麼耶~」此時腦袋裡浸泡著酒精的音樂老師,不知為何開始碎碎念了起來……「喊對方的小名,溫柔撫摸對方的頭部,從新婚夫婦基本要素的角度來看,照理說應該算是及格了才對,可是畫麵上卻似乎少了些什麼~?以新婚夫婦來說還不夠、還不夠……對……對了~!姊姊想到了!」她此時「啪」地拍了一下手……「要說缺了什麼,那就是小孩呀!缺了一個小孩!」「啊?」「說到新婚夫婦,大家一定都會聯想到小孩啊~小baby呀!」她又帶著一副想到很棒點子的表情,說出那種毫無意義的事情。等等,那個應該算是奉子成婚吧……在吐了那麼多嘈,已經累到不想說話的我旁邊……「嗯,就是那樣,一定是那樣沒錯!會跟爸比和媽咪撒嬌的可愛baby……這正是剛剛欠缺的最後一塊零件~好~既然決定了,現在就由姊姊我來飾演那惹人憐愛又極具誘惑力的可愛小baby~baby~「咦,呀!」我還來不及對後半段幾個形容詞提出異議……性騷擾音樂老師便已發出極度白癡的聲音,整個人撲到椎菜身上緊緊抱住她。「由……由香裡老師!」「哇~好軟好舒服喔—媽咪的胸部讓人好放心~」「那……那個,老師,你……你在做什麼——」「我不是老師啦~現在我是爸比和媽咪的小babY由·香·裡☆嗯,媽咪~人家,肚子餓餓~想要喝媽咪的奶奶~☆」「咦?啊,等……等等,呀……唔……」「嗯,好嘛~媽咪~讓我喝奶奶~☆」「不,不可以……那……那裡……呀……」「你……你這家夥在做什麼呀!?」我連忙將抱住椎菜,同時猛然地往對方的胸部湊過去,還轉著頭要往人家衣服裡鑽,外表看來幾乎已是變態(自稱小baby)的家夥拉開。「做什麼,當然是要喝奶奶啊,說得簡單一點就是哺乳吧~?人家是小baby,想要喝媽媽的奶奶很正常不是嗎?」「……」你可以不用在這麼細微的地方追求真實感沒關係。「總而言之~姊姊我現在好想喝椎菜的奶奶~而且就我剛才短暫的品嘗來判斷,椎菜好像比我想像得還要大呢~而且形狀還真好~嘶嚕嚕……」「……」她以閃閃發亮,有如鎖定獵物的槌頭果蝠(喜歡香蕉)般的視線,來回打量著椎菜全身上下(特彆是胸部)。我受夠了……「椎……椎菜,跟我來!」「咦?啊——」就許多層麵來說,繼續待在這個地方已經很危險了。椎菜一隻手壓著衣服已敞開的胸口,我則抓住她的另一隻手逃離了客廳。「嗚~哇,等等你們要去哪裡~奶奶~姊姊的奶奶呀~!我豐腴又洶湧的奶奶~!」背後傳來性騷擾音樂老師接連不斷的奶奶呼喊聲(差勁……),不過我當然有如日光三猴(注:日光是日本的地名,該地的著名廟宇東照宮裡有雕刻著三隻猴子,分彆為勿視猴,勿聽猴和勿言猴)的其中一隻一樣,予以無視。「總……總而言之,先到我的房間去吧!」「啊,呃,好!」我們彼此點點頭……決定暫時先到我在二樓的房間緊急避難。附帶一提,在這一連串的奶奶騷動期間……「唔姆,真是個美好的夜晚……」瑠子始終喝著一升瓶裡的大吟釀,一副不千我事的表情吃著她的旭蝦。3「呃……真的非常地抱歉!」我將手放在膝蓋上,朝著椎菜猛然低頭。「明明大家一起開開心心地吃著火鍋,結果卻莫名其妙地害你必須去配合那個,不知所雲的變態劇場……」「啊,呃,嗯……」椎菜有點困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任何立場可以為自己辯解了。前半段的新婚夫婦遊戲雲雲的姑且不提(呃……其實那個若就單一事件來看也很糟糕),與之相比,最後的那個則是糟糕到無以複加的地步。就某個層麵來說,那樣子就算被告性騷擾也無話可說……「不過沒關係。那個,雖……雖然我有一點嚇到叫了出來,不過畢竟對方是由香裡老師……」「可是……」「請…請不要在意,我沒有事的。」「你能這樣說真是太好了……」我再度低頭道歉,並且無力地歎氣。附帶一提,性騷擾音樂老師(變態小baby)現在追到了房問外麵,碰碰碰地敲著門,像隻猥瑣的色狼僵屍一樣呻吟著:「奶奶奶奶奶奶~」我真的打從心底覺得她已經可以超越涅盤(注:佛教用語,為「死亡」之意)飛到來世的儘頭了……「我之後會嚴重警告那個醉鬼性騷擾狂……真是的,這次少說也要扣她三天份的晚餐……」「啊,聽……聽我說,我真的沒事啦。而且途中你也有幫我勸阻啊。」她像是要緩和氣氛般笑著搖搖頭,然後說:「而……而且能被叫成新娘子……我也有一點……高興,所以……」「?你剛剛說什麼?」「!呃,不!我什麼都沒說!是……是你聽錯了!」「??」「話……話說回來,這裡就是你的房間啊?」她背對我環視了房間一圈說道。「嗯,是啊,你是第一次進來吧?」該說是至今意外地競沒什麼機會找她來我家嗎,實際上進過這個房間的女生本來就不是很多嘛。春香、美夏和葉月小姐等女仆們,剩下的就是瑠子和由香裡老師吧。「嗯,不過你整理得好乾淨喔—因為我爸爸很邁遢的關係,我一直有種男生的房間就是亂糟糟的印象,不過好像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呢—」「咦,是嗎?」我個人其實沒有特彆想要保持乾淨,隻是我的身邊剛好有兩個隻要不予理會,彆說是房間了,整個家都會被她們搞到臟亂無比的天然垃圾製造機,讓我從小看到現在,所以隻要亂到一定的程度,我就會反射性地開始想要整理一番。不過椎菜卻應了一聲「是呀—」,並且大大地點了個頭……「就算是女生的房間也很少有人整齊到這種地步吧?我甚至想叫爸爸或人在老家的弟弟向你看齊一下呢。」「唔,嗯……」今天好像老是在出乎意料的地方得到稱讚,讓我不知道該做何反應耶。嗯,雖說那些全部和家事有關,或者說都集中在很賢慧的這一點上讓我覺得有點那個。正當我心情隱約變得有些微妙時……「不過真的好厲害喔—就連看不見的死角也都掃到一塵不染,書架也排得很整齊……啊,話說回來,聽說男孩子好像常會在書架上的百科全書裡藏A書耶,裕人你呢—?」她帶著略為促狹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嗯—我不曉得你在期待什麼,不過我沒有那種東西喔。」「是嗎?」「唉唉,真可惜。」應該說就算有,我也不可能藏在那麼容易猜到的地方,畢竟有時雙馬尾女孩會突然來襲,平常笨姊姊們也會入侵這裡羅。「啊—好無聊喔—我覺得男生多少持有一些那種東西也還滿正常的啊——咦,這個是?」「?」此時椎菜像是發現什麼般,將視線投向書架裡麵。「這是什麼?我看看,好像是DVD的樣子,標題是……和哥哥有約!?」「!?」那是!?「這……這個……?似……似乎是國中生大小的女孩,穿著製服帶著一臉害羞的表情擺出各種姿勢……。——難……難道說,裕人!?」「呃,不,不是的!那個不是那種東西,該……該怎麼說……」那個是前陣子才認識的野野原野乃的形象影片(類似偶像寫真集的影片版)。呃,這個當然不是我自己主動在發售日跑去買的,而是先前多次拜訪事務所時碰巧遇到本人,對方表示:「啊,這個送給裕哥哥。這個先前主要都是用在宣傳上,算是相當稀有喔!」然後送給我的。嗯,的確在她得到「閃亮&清新女孩選拔賽☆」的優勝,名副其實走上偶像這條路後,這片DVD今後從各種層麵來說,將會變得珍貴而且難以人手……呃,現在這個話題一點都不重要!「總……總而言之,這是個誤會!這個不是那種奇怪的東西,而且也不是我跑去買而是本人送我的……」雖然我試著做出一些辯解……「沒……沒關係啦。不管你有什麼樣的嗜好,那個,我們都還是朋友啊……」「啊?呃,不,不是這個問題……」「呃,嗯,關於那方麵的興趣嗜好,每個人都不一樣嘛……對了裕人,你和美夏那些年紀的女孩感情也很好,這是因為你私底下有這種偏好的關係嗎……」她看著遠方說出這句話。「聽……聽我說……」糟……糟糕,我是不是被貼上什麼奇怪的標簽了……?話說回來,罪證確鑿的物證(外觀上)如今近在眼前,讓我實在無法堅決否認。呃,當然我手邊的這個內容,並非為了那些有特殊嗜好的人所製作的那個(姑且不論它的標題和外觀),而是普通的宣傳DVD啊。正當我有如麵對著般若湯(注:破戒僧人對酒的隱語)的修行僧,苦於不知如何解釋時……「……噗。」「咦?」此時,椎菜突然輕輕噗嗤一笑。「噗,嗬嗬,哈哈哈……開玩笑的啦—你的表情不用認真到那種地步,我知道啦。」「開……開玩笑……?」聽見這句話,椎菜以手揉揉眼睛說道:「嗯,對。我當然知道裕人並沒有那種嗜好—你應該是在某種機緣下收到這個的吧?不過話說回來,裕人剛才好好笑喔—因為你是真的慌了。該不會其實你真的有那種興趣啊—?」她打趣地笑著,一邊如此說道。「……」輸了……完全被她給騙了……美夏和澤村同學也就算了,想不到這位友善女孩也會使出這種小手段……看著眼前仍覺得好玩,笑個不停的友善女孩,~心情有些不是滋味的我開口說道:「嗯—夠……夠了啦。喏,還給我!」我想要回收造成目前這個狀況的禍源,可是……「哎唷,再一下有什麼關係,再讓我看一下嘛~~」「不,不行!好了,快還我。」「喂—彆那麼說嘛—機會難得,我拍個照傳簡訊給良子好了—來個高畫質~~」「啊,什……那……那可不成!」被她那麼一搞後,人家會說什麼來揶揄我啊。我們一邊鬥嘴,同時互搶著DVD。我隻要將手伸過去,椎菜的身體就會往後縮。唔,這個時候絕對輸不得……「好……好了,彆鬨了,趕快放棄吧!」「咦—該放棄的人應該是你吧—無論如何都想拿回去的話就搶搶看呀—」「我……我剛才說了吧?這個我絕對不能讓步,要玩真的羅!」「哈哈哈,好啊—就放馬過來吧。」DVD在我們之間,一下被拉回來一下又被扯過去。時進時退的攻防戰。就在那個瞬間。掉落。「啊!」「喔!」在我們抓著它前前後後的過程中,椎菜的手好像滑了一下,DVD從她的手中掉下來。失去支撐,裝在盒子裡的DVD,理所當然地遵從地心引力往下掉落。「……呃。」「……啊。」我伸手過去接,椎菜為了不讓它掉在地上也伸手過來……貼……就在它即將墜落地麵之際,我們兩隻手重疊在一起。「喔……」「啊……」時機恰到好處的接觸。瞬問,我們兩人呈現定格……「呃,嗯—……」「啊,呃,嗯……」四目交接。肩膀靠在一起。回過神來才發現,我們的身體近到極點,幾乎貼在一起——那已經不是單純地手碰觸在一起了……我們幾乎呈現一個,隔著DVD互相凝望彼此表情的狀態。「……」「……」一片沉寂。四周仿佛變成真空一般的沉默。我們兩人中間夾著DVD你看我,我看你,有如放置了數小時的水泥般僵硬在原地。隔了一會兒後……「啊,抱……抱歉!」「啊,不……不會!」兩人同時往後一跳將身子縮回去。這突然的動作讓DVD失去支撐掉在地上。「嗯——那個,對了,這個該怎麼說,是碰巧偶然……」「呃,嗯,我知道,嗯……」「……」「……」我們彼此都說不出下一句話。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讓人坐立難安。「……」唔,嗯—平常這種程度的突發&意外接觸,並不會讓我們覺得怎麼樣,應該是剛才性騷擾音樂老師的那個什麼新娘子雲雲的互動殘留下來的影響吧。怎麼說,這個意外似乎因此啟動了我們意識的開關……「……」「……」再次沉默。回過神來我才發現,不知何時(大概是已經放棄而回去飲酒作樂了吧)門外性騷擾音樂老師那猥瑣的聲音已經不見了。那樣的寂靜持續一會兒後……「——啊,對……對了。呃,嗯,DVD,還……還給你。」「咦?」椎菜像是要化解這微妙的氣氛般對我說道:「抱……抱歉,我剛才也不是真的要發簡訊出去,隻是一時隨口說說……」「嗯,喔,好。」嗯,那我也知道就是了……覺得氣氛有點悶的我伸手準備接過DVD時……一張東西自DVD盒中翩然滑落。「喔。」「啊。」掉下來的是一張信紙。那是野乃在給我DVD時夾在裡麵給我的留言,上頭以很有女生感覺的可愛字跡寫著:「偶爾跟真尋聯絡一下吧。她說自己完全遇不到裕哥哥,好像很寂寞。」「真…尋……?」看見那紙條,椎菜露出狐疑的表情。——啊啊對了,椎菜還不認識真尋。「嗯,真尋——朝倉真尋是信長的妹妹啦。」「信長……朝倉同學嗎?」「嗯嗯,她小我一歲,我們從小就玩在一起,從幼稚園的時候開始感情便很好,梢久之前還常一起出去玩,給我這片DVD的女生和她是同班同學……話說回來最近不曉得為什麼,時機老是不太對,所以不太有機會見麵……」或許那已經不能說是時機不對,幾乎可以算是命中注定(指的是不好的意思)的領域了。實際上據說今天真尋也特地跑來我家要送巧克力給我,但很不巧地當時我跑去聽現場演唱人不在家。瑠子她們說她好像一直等到家裡門禁時間的前一刻,不過最後時問到了,她也隻好作罷垂頭喪氣地回家去了。還真是對不起她……「時機不太對,是嗎……」結果,椎菜似乎在仔細嗯量著什麼般,喃喃吐出那句話。「感同身受吧,那種情況……」「?」「時機這種東西,真的是很重要呢。隻要時機不對,什麼事情都會不順……」「椎菜?」她怎麼了嗎?覺得不解的我叫了她一聲……「啊,不,沒事,什麼事都沒有,我隻是想了一下事情……」她在麵前擺擺手那麼說道……「不過……對喔,說不定現在是難得到來的時機,不可以……浪費,對吧。」「?」「聽我說——裕人?」說到這裡,椎菜暫時頓了一下,然後筆直地看著我的眼睛……「那個,可不可以請你,在接下來我說好之前……都不要張開眼睛?」像是下定什麼決心般對我如此說道。「眼睛?」「對。嗯……我想大概要十分鐘吧……」「十分鐘……」「不行,嗎……?」「呃,也不是說不行啦……」她要我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閉上眼睛,想要做什麼啊?我不自覺地露出疑惑的表情,結果她說:「那是……秘密,你張開眼睛後就會有……驚喜羅。」「唔……」嗯,畢竟對方不是雙馬尾女孩(乾金小姐&白城學園版),所以應該不會在我閉著眼睛的期間搜我房間(突襲檢查),又或者直接把我忘了,隔了一會兒才發現,給我玩那種蒙人後逃走的遊戲吧,不過真要說的話還挺讓人在意的。看見我的表情變得有點狐疑,椎菜說道:「那……那麼……可以嗎?眼……眼睛絕對不能睜開喔,要是中途睜開的話……說不定我……我會變得很討厭你喔……」她紅著臉,眼睛閉得緊緊地說出這句話。……到底要做什麼啊。感覺好奇怪。我剛才也有相同的感覺,椎菜害羞地注視著我的模樣,實在是非常有女人味,和那次在KTV包廂裡我們變成,那個,反情色騎乘壓製位時一樣,帶有些許不同於平常的感覺,老實說真的很可愛……「……」……啊!不行、不行,我在想什麼啊!椎菜明明隻是想為我做一些什麼事情而已……我像是要趕跑浮現在腦中來路不明的感想般,緊緊閉上眼睛。「呃,嗯—這樣行嗎?」「嗯,可以。可以請你……維持那個樣子等我一下嗎?」椎菜說完後,我馬上聽見喀嚓的一聲開門聲。唔,她要離開房間嗎?由於視線被遮蔽住,相對變得比較敏感的耳朵,不久後便聽見咚咚咚的上樓聲,然後門的開闔聲再次輕微響起。我感覺到椎菜回到房間裡……雖然可以稍微聽見一些聲響,可是猜不出她現在在做什麼。「……」唔,因為看不見,所以反而更在意呢……接著在這種一片漆黑中,隻聽得見聲音的狀況持續了一會兒……以時間來說大概過了剛好十分鐘後……「——你可以睜開眼睛了。」「喔。」我聽見椎菜的這句話。「我已經準備好了。」「嗯,好。」我遵照椎菜的指示睜開眼睛……結果我看見了——4「喔喔……」睜開眼睛後呈現在我眼前的……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視野中,四處閃耀著無數的光芒。在電燈被關掉,一片漆黑的房間裡,橘色和黃色的光芒一明一滅彷若爭豔般閃爍著,就像是某種遊樂設施般,璀璨地懸浮在空中。「這是……」流動在黑暗中的光之洪水。光是欣賞,便會不禁發出讚歎的夢幻畫麵。「嗯,這個是由蠟燭組成的光之饗宴。」「蠟燭……?」「嗯,其實在裕人離開之後,「ChocoteRockers」的現場演唱玩了跟這個很類似的表演,在會場的照明全部熄滅變得一片漆黑時,將蠟燭依序一根根點燃的表演……會場中閃爍著數量高達數百根的蠟燭,然後姬宮深藍待在其中唱安可曲,她的新歌邂逅dleOnTheCake……那感覺真的好漂亮、好浪漫……我那時就在想了,真想讓你看到這一幕。所以就稍微試著模仿了一下……」「……」「不過再怎麼說,我也不可能準備幾百根蠟燭,而且也沒辦法將那些蠟燭一一點燃就是了。附帶一提,這些蠟燭是我在你回來前碰巧發現,瑠子小姐說拿去用也沒關係的佛壇用蠟燭……」她拿著蠟燭盒(上頭寫著「長穀山佛壇用品」),嗬嗬地笑著。「椎菜……」「嗯,我做得有點急就章,感覺上也有一~點點微妙……不過還是希望你能感受到一點點那種美不勝收的感覺。」對著驚嚇到半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我,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她的笑容非常坦率,看得出那真的是發自她內心的想法……「……」或許這個蠟燭的光之饗宴和現場演唱中的正式表演,相比之下會顯得拙劣,而且我也並非不覺得蠟燭基於本身的特性,多少會醞釀出講鬼故事的氣氛。在技術和設計上或許不及真正的演出。不過那些有的沒的……都不過是枝微末節的問題罷了。椎菜想要讓我看見這一幕的心意。椎菜為了實現這一點,竭儘所能所做的努力。這些比任何事情都要讓我感動……讓我覺得開心。對著覺得很溫馨的我……「啊,然後啊,還有一個東西。」「咦?」「——嗯,喏,這個。」椎菜從背後緩緩拿出一個可愛的紙袋。那是……直到之前還放在我的書桌上,幾個小時前我從椎菜手中接過,裝著巧克力的紙袋。「情人節的巧克力。先前因為一切都匆匆忙忙的,拿給你的時候,感覺非常慌亂,所以我在想可以的話,還是想將它好好地交給你。」「巧克力……」「呃,嗯。東西本身是相同的,不過日期已經過了一天,嚴格來說或許不算情人節了……」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可以請你,為了我……再收下一次嗎?」她有點害羞地伸直雙手,將巧克力遞向我這邊。她的表情雖然帶苦笑意,不過依舊很緊張。雖然她說的是一句疑問句……不過這個問題我連O·OOOOOO1秒都不用煩惱便想好要怎麼回答了。「——當然沒問題。」「咦……?」「日期什麼的並不重要。我就心懷感激地收下了,謝啦。」「啊,呃,嗯。」我對著眼睛眨呀眨,低著頭的椎菜詢問道:「嗯,這個,可以打開看看嗎?」「啊,好……好啊。那個,我第一次做巧克力,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就是了……」「嗯,那麼——」我在頭有些垂下的椎菜麵前打開紙袋。拆開慎重包裝的紙袋後我看見的,是許多有著各式外形,作工細膩的手工巧克力。「喔喔……很棒耶。」「咦,沒……沒有那回事啦。」「不,我覺得外型什麼的都很好。」裡麵既有常見的星形和月形巧克力,也有愛心形的。嗯,雖然裡麵也混雜著,明顯是某種有著八隻腳的水棲生物形狀的巧克力,該怎麼說,實在很有這位八爪女孩的風格吧。「我可以吃吃看嗎?」「啊,呃,嗯。請……請吃。」看見椎菜點頭後……我在無數蠟燭照耀下的淡淡光暈中,將看起來隱約朦朧的巧克力放入口中。「喔……好吃耶。」「咦,真……真的?」「嗯嗯,這真的是你第一次做的嗎?感覺上根本不像第一次做耶。」這是我發自內心的感想。手工製作的巧克力。恰到好處的口感,不會太滑順也不會太苦的甜味,仿佛滲透進我的全身,感覺非常舒服。「呃,哈哈……就算是客套話,你這麼說我還是很開心……」椎菜將兩手緊緊撫在胸前,真的很開心地輕輕笑著。「這是我第一次做巧克力……不過更重要的是,我從來沒有在做什麼東西的時候,這麼深刻地想著一個人……」她的表情又哭又笑的,非常不可嗯議。那表情帶給我很深刻的印象,看起來就像是一種能夠讓我心跳快速跳動的表情。「……」……這是為什麼?怎麼說不管是剛才的「小名&啊—嗯」,還是「把膝蓋當枕頭&摸摸頭」也好,自從在KTV發生反情色騎乘壓製位那個事件以來,椎菜的表情有時看起來會和過去不同。照理說椎菜本身應該沒有任何變化才對啊……「……」姆……姆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在友善女孩身上,感受到一種過去不太常見到的全新的印象。正當我對胸口那種,自己也不太懂的不可解反應感到困惑時……「啊,裕人,你看!」「嗯?」此時,椎菜突然小聲地叫了一下。「喏,那裡。」「喔……」椎菜指著的是我們麵前的牆壁。牆壁在燭光的照耀之下,將我手上的巧克力鮮明地投射成星星形狀的影子。「好棒喔,好漂亮……」「嗯,好美……簡直就像小時候看見的童話世界一樣……」我們兩人一起低聲讚歎道。以搖曳的火焰為光源,牆壁上投射出眾多的星星與月亮。那畫麵怎麼說,感覺上無比地神秘,就好像這個房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星空。「—裕人,今天謝謝你喔。」「咦?」此時,椎菜突然小聲地說了這句話。「在因緣際會之下,我這麼晚跑到你家叨擾,還吃了你一頓火鍋,光是這樣就很讓你照顧了,結果我還這樣要你聽從我的任性……」「呃,沒那回事。」完全沒那回事。或者應該說,我才想針對她為我照顧那兩個笨姊姊,還有忍受性騷擾音樂老師的失控行為,以及讓我看見這麼美麗的畫麵等幾件事,表達比大峽穀的溪穀還要深的感謝。我跟她那麼說之後……「……你真的,很溫柔呢……」「咦?」「嗯,我深深地如此覺得。既溫柔、又溫暖……而且每次隻要這樣和你在一起,不曉得為什麼我就能夠很安心。或者說心情能夠輕而易舉地變得很自然……」臉上露出輕柔微笑的她如此對我說道。「是……是嗎?」「是啊,或許你自己沒有發現,不過你打從一開始就一直是那樣喔。不論何時都非常地溫柔,非常地體貼。做事時總是為彆人著想,不過又能夠讓人覺得很舒服……」「嗯……嗯唔……」椎菜出乎我意料的這一番話,讓我不知該如何反應。怎…怎麼,今天是在舉行將我捧上天來整我的大會還是什麼嗎?若是那樣,效果是頗佳……正當我因為出乎意料的連續攻擊,陷入不知所措的狀態時……「……那樣子的裕人,我——」「?」說到這裡,椎菜頓了一下。短短一瞬間的短暫寂靜。然後她突然將臉拾起來……「——我,很喜歡喔。」有如輕輕吐氣般說了這句話。那真的像是小鳥的呼吸般,彷若隨口提起的一句話。「……」一瞬問,我搞不懂她對我說了什麼。椎菜吐出的那句話。呃,那些發音本身是有進到我的腦袋瓜裡,可是其意思無法順利地在我腦中進行轉換。對著處於那種狀態中的我,椎菜再次開口:「我……喜歡裕人。大概,從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了。」「咦,呃……咦?」完全在我辨識能力之外的語言,讓我呈現臨時的短路狀態。那個「SUKI」……應該不會是……破綻、鋤頭或風雅藝事吧?(注:上述單字在日文中發音皆與「喜歡」相同)上述的這些單字,瞬間浮現在我的腦海中。不過那些單字從前後文看來很奇怪。何止奇怪,尤其是後麵的兩個單字,甚至在日常會話中也不太會被用到。所以可以馬上將它們從候補選項中消去。接著是第一個,這個單字也明顯不符當前的狀況。所以剩下的候補選項……就隻剩下「喜歡」這個單字。呃,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喜歡」這個單字有許多意思,就像鱖魚的稱呼一樣,從快要變成稚鯽魚的幼鱖魚,到已經發育完全的鯽魚等,五花八門樣樣都有。(注:日本人對不同大小的鯽魚有著不同的稱呼)「…………」那句話的意思本身,我幾乎無法理解。不過怎麼說……我覺得自己的臉在發燙。呃,不隻是臉,我全身的血液就像被微波加熱煮沸一般呈現怦怦、怦怦的奇妙動靜。「……」這……這是怎麼回事?感覺上像是中了暑,全身都在發燙似地。那種感覺很奇妙,跟感冒或者肌肉酸痛時的發燒症狀又不太一樣……燃燒燃燒……「……」我自己也搞不清楚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完全辨彆不出是什麼原因,造成現在這種發燙的感覺。目前能夠確定的隻有,眼前一臉認真地注視著我的椎菜,讓我的身體產生了不知名反應的這件事……燃燒燃燒燃燒……「…………」椎菜還是不發一語地看著我。她那筆直的視線,彷佛對著我的心直接在述說著什麼一般……我覺得光是感受著那訊息,我的體溫便會有所上升。燃燒燃燒燃燒燃燒……!「…………」說……說真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拚命嗯考,想破腦袋還是想不出來。就像是臉部、身體全都燃起熊熊烈火般,真的很熱——燃燒燃燒燃燒燃燒燃燒燃燒燃燒燃燒燃燒!「……呃,真的在燒耶!?」「咦!?」我碰巧移動了一下視線。結果不曉得從何時開始,一根蠟燭傾倒,然後火焰燒到窗廉上。「呀……呀啊!?」「糟……糟糕!水,去拿水……水!」兩人連忙動了起來……「呃,嗯,要去哪裡拿水!?冰……冰箱?還……還是說去浴室——!」「冷……冷靜一點!這……這種時候乾脆直接打開窗戶把窗簾扔進雪中……!」我們兩人都陷入微恐慌狀態。幾乎變成遭到獅子襲擊的斑馬群。所幸我之後馬上想起,瑠子和由香裡老師有一次在外麵喝到爛醉回家時,手上抱著的滅火器,才未釀成大禍。雖然那滅火器是從哪裡抱回來的目前仍然是個謎,不過原來那兩個無可救藥的醉鬼偶爾也派得上用場啊……「呼……」我單手拿著滅火器,喘了口氣原地坐了下來。火已經被完全撲滅,最後窗簾也隻有邊緣部分微微燒焦,不過四周呈現一片滅火液純白粉末四濺的狼藉景象。「對……對不起,裕人!要是我沒想到要做這種事,就不會……」椎菜在麵前雙手合十,猛地朝我低頭道歉。「啊,不,我當時在發呆,算是也有不對之處……」而且實際上,直到蠟燭傾倒差點火燒屋子之前,我也完全沒有發現。所以這不能說是誰錯,隻能單純說是運氣不好,或是時機不太對而已。所以這件事姑且就先不理會。相比之下……有件事情讓我更為在意。那便是——「嗯—你剛才說的那件事呢……?」「呃,咦……?」「那個,怎麼說,就是蠟燭倒下之前……」椎菜說的那些話。那些話的意思與意圖。那一切……即使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我還是搞不明白。「啊,那……那個……」這個問題讓椎菜變得忸怩,欲言又止地微微低下她的頭。像是不知所措,又像是對什麼感到迷惘般的猶豫。但不久後她將臉拾起來……「那……那些話就是,字……字麵上的意思,吧……」「咦?」「你想想看啊,因為我今天是,那個,裕人的,妻……妻子。而……而且還是新婚的。妻子喜歡丈夫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吧?」馬上像是在掩飾什麼般笑著那麼說。妻……子……?呃,是先前性騷擾音樂老師口中的那個……「沒……沒錯。怎……怎麼說,我隻是因為覺得剛才的氣氛好像很適合,所以就試著說了一下,那……那個,所以沒有什麼太深的意思……」「呃,喔喔,原來是那麼一回事啊……」原來是接續那個什麼新婚夫婦之類的胡扯(BY性騷擾音樂老師)啊。若是那樣……她剛才說的話,我也就能懂了,吧?理論上她那樣說沒錯,雖然沒錯……不過為什麼我現在的心情,還是留有一種悶悶的感覺啊?嗯,我不清楚原因出在哪裡,不過總覺得還是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唔—姆……正當我覺得有點陷於五裡迷霧時……「——哎—呀,你們在做什麼啊,小裕—」「!由香裡老師。」我們隻是在一般閒聊,結果性騷擾的聲音再次從門的另一頭傳過來……「直到剛才,你們兩個還孤男寡女靜靜地關在房間裡不讓我進去,結果想不到裡麵又乒乒碰碰地吵了起來,難道說你們剛才在做什麼不能告訴姊姊們的事情啊……啊,啊啊,窗簾沾到白色的液體!小……小裕身上紅黑色的粗壯物體,噴濺出純白色的飛沬弄臟了椎菜的臉~!」「……」真的是直到最後的最後,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耶,這個人……椎菜對著心情已經超越了傻眼,到達幾乎要看開一切的我說:「總而言之,我們收拾一下吧,裕人。我想趕快把滅火器的粉末等東西擦掉會比較好……」「嗯,喔喔,沒錯……」我點頭回應椎菜的建議……暫且先不理會那個獨自興奮,重覆著莫名其妙性騷擾發言的性騷擾音樂老師,我們開始打掃房間。我們分頭拭去滅火液,並且以濕抹布擦拭臟掉的部分……真要說的話,這一幕可說是隨處可見,相當普通的畫麵(呃,嚴格來說或許也沒有到隨處可見的地步啦)並不是什麼特彆的事情……「…………」可是為什麼呢?椎菜在我身旁熱心幫忙打掃的模樣,以及她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和過去有所不同呢。*——為什麼我無法把話說到最後呢。拭去噴濺到窗簾上的滅火液的同時,我捫心自問著。「……」我想傳達給裕人的話。想要傳達的——自己心裡的感情。為什麼在最後的最後要打馬虎眼呢……這一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就在我想接著剛才的話說下去時,我不經意地瞄見了擺放在桌子上的巧克力和CD。那個八成是從——那裡得到的吧……「……」——原來。我覺得自己已經稍微了解,為什麼話會說不出口的理由。我並非隻是害怕,表達自己的感情後會被拒絕……並非隻是害怕被拒絕後,現在這樣的關係會消失不見……之所以會這樣,一定是我在心底深處還掛念著——在意著某件事情。我所在意的事情……便是——乃木阪同學。總是在裕人身邊,帶著笑容的她。因為我覺得沒有認真麵對她的問題隻有自己先偷跑,好像有點狡猾的樣子。因為我覺得這樣並不公平。「……」因為我還沒有開口。還沒有開口告訴她——大概和我抱持著相同心意的對手……我的這份感情。總是笑臉迎人、純真無瑕的乃木阪同學。她八成一點都沒有發現我的心意吧。然後……說不定也沒有發現她自己的心意。不過隻有這點我敢肯定。她的心一定也是向著裕人的。這點我雖然沒有直接向她確認過,可是我就是知道……不,正因為我和她在心中懷著一樣的思念,才能夠知道……「…………」對同一名男孩,抱持著相同心意的對手。既然如此……我首先該做的應該是——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