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癡情(1 / 1)

翌日,依舊是晴朗青空。某處偏僻的小道上,小羽和高三一背了個籮筐走在其中。昨晚天將黑儘時,他們趕到青子林,見到渾身血跡的阿繪和戚宿平,嚇得魂都沒了。幸好阿繪倆人命大,還有救,他們費了老大的力氣才把阿繪倆人背回萍水集。酒老兒說阿繪和戚宿平傷勢過重,需各種珍貴的藥材來救治。因此,他們倆便來山裡采藥,珍稀的藥材大都長在深山裡。高三一走在前,嘴裡叼著根草。小羽走在後頭,低頭在想著事情。他們腦海裡想的全是昨天在青子林看到的那一幕:昏迷的戚宿平,身子彎曲,將阿繪包裹在自己懷裡,還握住阿繪的手。二人靜靜躺在草地上,像是副淒美的畫。哪怕他們此前多少都各自對阿繪和戚宿平生有愛意,但當看到這幕時,他們僅剩下感動。“哎,你說他們倆是怎麼把狼趕走的?”高三一問。他聽小羽描繪說那狼體形極為壯碩,實在好奇。“那狼到底有多大?”小羽不耐煩地回了他句:“反正比你大。”“嘿,你這什麼態度?你個膽小鬼,居然拋下阿繪一個人對付狼,萬一戚大哥沒趕到的話,阿繪肯定會被狼吃掉的!”他對於小羽跑回來通風報信很是耿耿於懷,同她叨了一晚上。“什麼膽小鬼,是阿繪讓我回來的,她說她認識狼。”她說這話還是有點心虛的,畢竟看到阿繪傷得那麼重,她很難想象阿繪是如何忍受的。這樣的說辭高三一自然不信,“哼,你真是能吹啊,阿繪要是認識狼,至於傷成那樣嗎?還有,我就沒聽說過狼能認識人的,我就聽說過狼是會吃人的!”“你家狗能認識你,怎麼狼就不能認識阿繪了?”說著說著,小羽一不留被草給絆住了,直直摔倒在地上,疼得她直喊娘。高三一沒忍住,放蕩的笑聲傳遍四周。他礙於小羽狠毒的眼神,便伸出手想要拉她起來。誰知他沒站穩,加上小羽是故意用力拉住他的手,他人一倒,很精確地撲在小羽身上。看到他的臉離自己的臉不過分毫的距離,是小羽萬萬沒想的,她直接懵住,本能地羞紅了臉。在她身上的高三一也是如此,他從未和一個姑娘家如此親近過,雖說小羽在他心裡就不是個姑娘家,但他還是抑製不住地整個人懵掉。他們二人近到,眼裡僅有彼此的麵容,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紊亂的呼吸和慌亂的心跳。他們保持這個姿勢有一會兒,因為他們腦袋根本反應不過來此刻發生的事該如何應對。這時,樹上傳來鳥啼聲,讓小羽率先反應過來。感受到高三一的手在自己腰上時,她頓時怒火中燒。她用儘力氣推開他,毫不留情地扇了他一巴掌,氣洶洶地謾罵他:“你個流氓!”說完迅速起身離開。挨了一巴掌,讓他更懵了,忙追上去同她理論。孫家。燕櫻聽高三一說,戚宿平和阿繪受了重傷,到底是放心不下,便來看看。酒老兒同她說:“好在宿平沒傷到筋骨,加上宿平往日體健,應該是無大礙的,就是阿繪……”她看著病榻上的阿繪,臉色白得嚇人,就靜靜地躺著,呼吸起伏小,像是死了般。她終究是起了憐憫。“怎麼?”酒老兒搖搖頭,“阿繪體弱,失血過多,傷得又重,怕是難治,而且阿繪的病情很複雜,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好好的,怎麼會被狼咬呢?”她想不明白,如果阿繪真是子吳,自然也是狼,怎麼還會被狼所傷呢?酒老兒向她解釋一番後,她怔怔地看向昏迷的阿繪,一時之間,內心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昏睡中的阿繪,麵容苦痛,看樣子很是煎熬。此時她在睡夢中,聽到有人在喊“子吳,子吳”。聲音很熟悉,明明不是在喊她,她卻會覺得很揪心。她看到喊“子吳”的人,就在她麵前,但身影很模糊不清。她想靠近那人,奈何她麵前好像有結界一樣,無論她怎麼走都靠近不了。越是不能過去,她越是難受。她並不知道那人是誰,她隻想握住他的手來。這樣的夢境,她時常夢到,可不管夢過多少次,她始終覺得這樣的夢境很折磨人。那人,像是住在她內心深處,隻是她遺忘了。如今她想要記起來,偏偏怎麼都記不得。九裡。本來莫缺好不容易放下那晚的異事,畢竟那晚之後再無異常,他也就放寬心。誰知這天,有族人來說,照郎不見了。尋遍整個九裡皆不見人影,無處可尋。莫缺想到此前照郎說要出去找子吳,不過他沒同意。想到這,他心想壞了,忙趕去通離口看,果然,通離口有打開的痕跡。“唉,這個照郎呐……”他不知該怎麼說。他知道照郎是關心子吳的安危,可誰人不擔心。但子吳此次去外界,沒有知道她會去哪,會去做什麼事來。畢竟複活後的子吳,性情捉摸不定,舉止怪異,沒人能摸準她的想法。再者,要是照郎遇到子吳,子吳還會傷他呢……想到這,莫缺不免後怕起來。近來發生一件又一件的事讓他始料不及,更是深感無力,目前凡事全不在他掌控中。茶薑家中。阿雙跑來把照郎的事說給茶薑聽,聽罷,茶薑不禁沉思起來,這個照郎啊,當真是癡情到可怕。當初族人把子吳和照郎帶回九裡後,照郎重傷,昏迷許久不醒,明明他恢複得不錯,偏始終不見醒來。後來眾人才知道,他隻是不願意醒來麵對子吳已死的事實。無論彆人如何勸慰,他像是死了心,子吳不醒,他也不願醒來。得知子吳複活後,他近乎發狂地守在子吳身邊痛哭,哪怕蘇醒後的子吳不再記得他,更不記得曾經許下的諾言:回到九裡後,她會嫁給他為妻。他並未因此放棄。複生後的子吳,生性同孩童般無知。他便和幼年時,陪在她身邊,和她說話解悶。而她呢,則是拿他當做兄長一樣對待,會依賴他。人人都勸他另尋配偶,莫要再等子吳,因為沒人知道子吳這個狀態會維持多久。不論彆人如何勸,他一心隻認定子吳。這三年裡,他待子吳,可謂是不離不棄。如果子吳不能記起他來,他也不怕再認識她一遍,無非是重頭來過,他等得起。不管子吳待他如何,他始終待子吳千萬般好,任誰見了都說他癡情。偏正是他對子吳過於的癡情,讓茶薑感到莫名擔憂。他是愛子吳,若是一味愛而不得,怕是會成執念,興許日後做出什麼事來也說不定。期山。黑狼在和肖莫娘說著阿繪的事。他們沒想到,癡傻的阿繪竟會為救外人而自傷性命。肖莫娘說:“她癡傻僅僅是一時的,我們能囚住她,卻囚不住外麵的人。何況他們知道你傷人,怕是會開始尋法子來對付你。”“這怕什麼,對付幾個人還不容易。不過我現在還不宜鋒芒太露,我得等恢複人身才好大乾一場。如今萬事俱備,就等阿繪恢複狼身。”“那阿繪怎麼辦?她雖聽命於我們,心是在外人身上的,她還知道拿性命來威脅你。萬一她恢複記憶後,會不會不配合我們?”“她敢!她在世上活一刻,便一刻都會受我控製。肖莫娘輕笑了下,“你不也說過,你和她,是共存的。你能控製她,她能威脅你,”她知道,阿繪對於黑狼,是至關重要的。提起這個,黑狼不免動怒,如果說它有要害的話,便是阿繪。它可以控製阿繪的舉動,可以吸阿繪的血,可以使阿繪變得癡傻,獨獨不能害她性命。這也是他們不把阿繪束縛在家裡的原因,便是怕她在外會有性命之憂。“等吧,等她變回狼身,看看外麵那群人還拿不拿她當做朋友,她會回到我們身邊來的,總歸是異類。”肖莫娘說。黑狼想了想,眼下再無他法,隻能由阿繪去。“那你看好紅狼來,不能讓她出去。再者,我在恢複人身前,必須以更多的人血來濡養。”“你又要傷人?你難道不怕……”“我說過,這世上就沒有值得我怕的東西。對人而言,狼是獵物。但對我而言,人才是獵物。你放心,我不會親自動手的。為了不使牽連到你,我會去其他山頭上。你如若有難,我會回來的。”黑狼說完離開,它已經找到能幫它的人。在不久的將來,會有更多的人聽它召喚。想到這,它露出個陰險笑容來。“哎,等等,我要做什麼?”肖莫娘問。它越來越占據她的心,如今它常常外出,見不到它,她這心空落落的。黑狼回頭看向她,眸子裡發出光芒來。它說:“你不需要做什麼,你隻需等我,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她望著黑狼深邃的眸子,發覺它似乎能看穿自己的內心,它知道她想要什麼。它變得越來越像人,可以說,它比任何人都要精明。這變化,不知道是好是壞,但無論好壞,她都會永遠默默守在它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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