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冒牌貨在邊上點頭,又細細安慰他們在一起,住哪都一樣,兩人似模似樣地傷感了一翻,倒好像昨天說住膩了的不是他們一樣。兩人大概是回來拿衣服之類的,陸嘉澤把能砸的砸了,但是衣櫃沒碰,於是那兩人在整理一些瑣碎的物品,翻了一會兒雲默說你的大學畢業照怎麼也不見了,夾在書裡的,書在呢照片怎麼就沒了。所有照片都被陸嘉澤抽走了,他都不知道陸嘉澤怎麼知道他把照片塞在書裡的,甚至還把他放在書房抽屜裡的一根書簽都帶走了。冒牌貨照例安慰雲默說無所謂,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當然不是重要的東西了,又不是你的畢業照,沈意想,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冒牌貨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不安,他看到冒牌貨四處打量了一會兒,神情若有所思的。難道是冒牌貨醒悟過來是熟人犯案嗎?沈意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陸嘉澤跟他關係都不好,冒牌貨後來的,又不上班,估計跟陸嘉澤就沒有接觸。其實說起來也挺可疑的,陸嘉澤居然有自家鑰匙,這房子當時買的時候隻有三把,一把在他公司的抽屜裡,一把給雲默了,還有一把現在在冒牌貨手裡,這兩人鑰匙一直都在,難道是他公司的那把被偷了?可是他好幾年沒去公司了,該收拾的早該收拾了吧,鑰匙還在麼?他想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無聊,還是決定不想了,去陽台晃了晃,今天天氣不太好,陰陰的,他趴在窗戶上看到樓下人工湖的水麵逡逡的,似乎刮著小風,波光粼粼的。他看的有點久,等再出去的時候小情人們已經收拾好了準備離開了,他有點難過,想以後真是自己一個人了,於是又站在門口。冒牌貨先出門的,雲默在後麵,出門的時候不偏不倚地從沈意身體裡穿過,後者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有點想哭。四五年了,他一個人,背背書看看風景,最開始驚慌失措然後怨恨、孤寂、無聊,最終想瘋掉,他都沒有想哭,但是今天確實有點受不了了。這個人,在他生命裡占了二分之一那麼久啊,從此以後,就完完全全地隔離了。他按住心口,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那年他第一次帶雲默回家,那時候他們還在大學,房子都是租的,那是一個暑假,蟬鳴呱噪,他被摁在床上,痛的發狂,被單上都是血,還要吸著氣扭著猙獰的笑說沒事。那天天熱的要命,他們第二次的時候是在地板上的,因為床單已經濕透了,他記得最後的時候雲默把他按在了窗台上,他透過窗戶,看到一群小孩在在玩旋飛角,塵土飛揚,遠遠地還有一個老頭在喊賣橄欖湯,他眼角朦朧,看什麼都是星光閃耀。那時候也是真疼啊,特彆想哭,做完了都睡不著,蜷縮著身子在床上,一根一根數雲默的眼睫毛,數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數糊塗了才慢慢睡著了。他跟雲默,一直都是他為主動方,追求的是他,主動要出櫃的也是他,為了這個情人,他當年真是什麼都拚了。他伸出手想最後一次摸一摸,但是他的手隻是穿透過去了,門外的冒牌貨有點不耐煩地催促著,雲默蹲著穿好鞋子溫柔笑了笑:“來了。”一如既往地溫柔啊,也一如既往地殘忍。第二章同學少年多不賤沈意還以為這是跟雲默最後一次見麵了,但是之後居然還碰見了一次,那天他一如既往地在空屋子裡遊蕩,門就突然開了,然後就呼啦閃出一堆五顏六色。雲默回來是出租房子的,沈意倒是很驚訝,他們居然不是打算賣了而是出租。來租房的是一個家庭,爸爸胖胖的,說話有點羞澀,帶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沈意好些年沒看到孩子了,覺得小姑娘粉粉的裙子紅紅的臉蛋真討喜啊。小姑娘口袋裡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塞了什麼,在房子裡跳來跳去,最後臨走的時候還落了一個小小的蝴蝶發夾在客廳裡,沈意對著那個粉粉的蝴蝶發夾看了好幾天,心裡高興的要命。他等著這個家庭搬進來,天天都看那個蝴蝶發夾,但是看完房之後,這屋子又空了下來,半個月都沒有人再來。大概是不滿意,又不租了,沈意沮喪地想,有點想那個小姑娘和那個胖胖的爸爸。如果他們一家搬過來,他大概也不會太無聊的,他可以看看他們過日子,小姑娘肯定特彆可愛。那一家沒有再來,於是他繼續晃悠,但到第二天的時候,他黏在房頂打滾,門卻突然開了。“我到了,以後再說。”難道又來小偷了?沈意跑到客廳,燈光打開後發現來者居然是陸嘉澤,不過今天陸嘉澤沒有再穿大衣了,換了一身雙排扣的西裝,正經的不得了,還拖著三四個行李箱。難道陸嘉澤把這個房子租了?他圍繞著陸嘉澤繞來繞去,看到陸嘉澤一進門就把一個藍色的行李包打開了,然後從裡麵嘩啦拉出一個東西,毛茸茸的,還在動,等沈意看清那是什麼,立刻大吃一驚,覺得陸嘉澤真是太囂張了,不但搬回來了,還把後勤部又帶回來了!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陸嘉澤把行李箱都一樣一樣打開,除了一些換洗衣物洗漱用品與後勤部狗糧和小窩外,剩下的居然還是陸嘉澤那天偷走的東西!這個人是有毛病麼?他困惑地看著陸嘉澤把那些書又放回書房,把那些相框裡的照片都放回原處,並且後者好像還挺滿意的,居然笑了笑,難得的居然有點燦爛。難道陸嘉澤以後就住在這裡了?沈意看到陸嘉澤把洗刷用品都放到衛生間後抑鬱地想,他明明記得那天來看房子的是一個胖胖父親的,那麼溫暖的一家,為什麼會變成陸嘉澤啊。並且陸嘉澤又不像是缺錢的樣子,巴巴地湊到這裡來乾什麼。難道他家真有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麼?不過有人也比沒人好,他想,實在是怕了那種寂寞到骨子都發疼的感覺了。他繞著陸嘉澤轉來轉去,後者講話不冷不熱的,握著手機整理行李箱,偶爾才嗯嗯啊啊幾句,最後大概是被那邊得罪了,才冷哼了一聲:“關你什麼事?”還是一樣討厭的性格啊,沈意想,記得以前他跟陸嘉澤一個班的時候,因為陸嘉澤長得好,總幫姑娘們給陸嘉澤遞情書,偶爾他隨意問一句姑娘們都如何喜歡哪個啊,陸嘉澤也就這種不冷不熱的樣子,慢條斯理地問他和你有什麼關係。他討厭陸嘉澤由來已久,於是也懶得再聽他們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