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鎮。轉眼,兩個月過去了。龍門鎮新的規劃與建設,初具規模。建設過程中,陸續有人口湧入,極大的提升了龍門鎮的人氣。人族,畢竟是一個喜歡群居的種族。那兒有人氣,就往那兒聚集,千年未變。陳家的莊園,已經圈了出來,商鋪、兵營、操場、庫房、牧場,已初具規模。招收的兵丁,已有七萬二千人。家仆與教書先生等人,已共有六十六人之多。無疑,這已經是一個中等世家的規模了。整個花費下來,陳天鴻得到的金銀,也花費的七七八八了。如此以來,龍門鎮成了真正的“家鎮”,亦成了八十一小鎮之中的唯一一個。但陳天鴻明確聲明,龍門鎮上的人家,是完全自由自主的,絕不是陳家的附庸。這道聲明,讓龍門鎮的人氣急劇增加。因為在重建秩序的鎮上,有錢畢竟好辦事。一些曾經紛紛離去的人家,又搬了回來。儘管他們不可能再擁有自己的舊宅地,但可以在空置的地上重建家園。臘八一過,眼看著要進入新年。陳天鴻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在兩個月的尋找中,他始終找不到龍婆婆說的異人“鐵丐”。找不到高明的兵王教頭,對於練兵一事來說,便無從談起。無奈之下,陳天鴻決定先讓教書先生們給大家上課,教大家讀書識字。同時,加大靈力充沛的妖獸肉供給,讓大家的身體儘量強壯起來。而他自己,不得不穿越在各鎮的青樓間,尋找鐵丐。一晃,又是十多天過去了,時間已來到除夕。清晨,陳天鴻極其失望的走出一間青樓。緩慢走在大街上。路上的行人匆匆,人人一臉喜氣洋洋。唯有他一人是一張苦瓜臉,發出最無可奈何的笑容。他確定,那個叫鐵丐的人,定是有意躲了起來。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人,與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彆。眼看到了這個時間點,他也應該回家,與兄弟們吃個團年飯了。行走間,前麵傳來一聲咆哮:“老子宰了你個瘦`婊`子!”喀嚓~一聲清脆的脖子斷裂聲傳來。陳天鴻並不想多管閒事,隻是沿著道路前進。但是,當他看到一人丟下手中的女孩,雙手捏訣,一道靈力波打出,打在躺在地上的女人時,眼神中閃過一束異芒。他嘴唇動了動,快步走了過去。“閣下竟然修成了‘辟心掌訣’?”那個男人餘怒未消,正狠狠踩踏著女人,狠不得將人踩碎。此時,女人的骨頭早已碎裂。突然,那個男人抬起頭,雙目射出陰毒的光芒,看向說話的少年。“你他媽的找死!”中年男人根本沒有多想,雙手同樣捏訣,一道靈力波打向陳天鴻的心口。可是,當這道靈力波未觸及陳天鴻時,竟然被原路彈回,穩穩擊準了中年男子的心口。中年男子猛地捂住心口,嘴中卻已是鮮血隻湧,他艱難的問道:“你是什麼人?”陳天鴻沉聲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死龍門鎮上的醜鐵匠?”“你是陳天鴻!”中年男子醒過神來,但為時已晚,陳天鴻點頭道:“不錯。我是陳天鴻。你能修成元家外傳的‘辟心掌訣’,說明你是元家派到凡域的殺手,對嗎?”中年男子猛地抽出一柄利刃,揮劍將自己的頭割了下來,鮮血如水柱般從脖頸噴了出來。陳天鴻心道:自己的師父聖武真君,乃是元家老祖。自己更是從未想過,元家在凡域中布下了眼線與殺手。如果說盤古鎮上的事,自己師出有名的話。那麼這個中年男子,以及與他一樣身份的人,會是為什麼而來的呢?這無疑讓他想起了自己紙上畫的內容!此刻,他完全摒棄了一個想法——“元家與陳家從無瓜葛”,而是慢慢轉變為“兩家怕是有極深的淵源”。此刻,街道上驚人的一幕,發生在眾人眼前。一個十三歲年紀的女孩,一個九歲年紀的女孩,各自緊握著一把剪刀,刺向了中年人的心口。路人們竟然齊聲叫好。稍後,兩個沾滿鮮血的少女來到陳天鴻麵前,同時跪了下來。一位路人道:“這兩個孩子都是啞而不聾的殘疾人,身世真是太可憐了!陳少主博愛仁厚,收留了她們吧!”陳天鴻可犯難了,沉吟片刻,道:“你二人可願入伍當兵?”他這麼說,是因為他家招收的兵丁裡,的確有八百女孩子。兩位少女同時點了點頭,年長的少女回頭指了指地上的女屍。陳天鴻點頭道:“好!我們厚葬了你們的母親,再回龍門鎮!”有人道:“我們都是鄰居,平日裡,懾於惡棍之威,從未曾救濟母子三人。現在,我們搭把手,厚葬了‘祥嫂’。也好讓兩個孩子心安。”陳天鴻朝那人問道:“前輩,這兩個女孩叫什麼名字?”那人道:“她們姓傅,長女叫傅紅顏,次女叫傅紅蓮。傅家,是劍來鎮上最原始的大戶人家之一。到如今,算是徹底沒了。”聽到“傅紅蓮”這個名字,陳天鴻心中微動。但加上年紀與眾人的確認,心中的疑慮很快打消了。在眾人的幫忙下,傅氏姐妹安葬了母親。至於那個男人,被收屍人收走了。一切忙完,已是午時。陳天鴻帶著傅氏姐妹,告彆眾鄰居,趕緊回家。好在,劍來鎮與暴風鎮接壤,讓兩個女孩騎著白馬,趕起路來,速度不算慢。在經過劍來鎮邊界的一家酒肆時,陳天鴻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到一個花甲老人,一個人伏案喝悶酒。不知為何,他覺得這個人是自己要找的人。他沒有任何的猶豫,快步上前。“晚輩拜見鐵丐前輩!”“你找老夫兩月餘,仍不罷休。莫非,老夫得罪了你不成?”老人醉醺醺的說道,“有事快說,沒事滾蛋,彆礙著老夫喝酒!”“前輩乃是有名的鐵榔頭兵王教頭。晚輩尋找前輩,自然是請前輩出山,替晚輩練兵。”說時,拿出四隻五十兩的黃金錠,放在老人麵前,“晚輩懇請前輩出山!”原本,鐵丐的身價是一百兩黃金。但陳天鴻不動聲色的直接翻了一倍。老人緩緩放下手中的酒壇,抬頭正視眼前的少年。少年身上的英豪氣,讓他有了些許震撼。特彆是那雙泛含日月的雙目,有著奪天地造化的精芒,令人不敢直視。“怎麼個練法?”“隻要不出人命,其它的一切,全聽前輩的!”“嘿嘿!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狠!”老人收起黃金錠,道:“成交!不過,老夫還有點事要辦。申時三刻,必到!”“多謝前輩!”陳天鴻滿懷感激,不再多說,徑直離開酒肆。不多時,酒肆中走出一位蒙麵人,嗬嗬笑道:“老鬼,發財了嘛!分我點唄!”“你個死鬼,滾一邊去!”鐵丐臉色漸漸凝重,道:“這孩子,比我們狠多了。說實話,我真不知道該不該接這個活。”“咬人的狗不叫,吃人的狼不吐骨頭。”蒙麵人道,“是個好小子。老鐵,你好好的替他練兵。時機成熟了,我們一起投奔貪狼衛。”“要不,你去?”鐵丐有些拿不定主意,“以你的易容術,這小子死也不可能認出來。”“他可不是你這樣的蠢人!”蒙麵人說話時,拿起酒壇,將烈酒倒在鐵丐的手上。頓時,那雙乾枯的手上出現了金星斑點。鐵丐奇道:“這……”“四隻黃金錠上沾滿了噬天鼠的毛灰。所以,他有一萬種方法,確定你的身份。”蒙麵人舉在手中的酒壇,不由的一陣搖擺,驚道:“這孩子怎麼會有噬天鼠的?”突然,他猛地一抬頭,朝酒肆的後麵看去。酒肆的一角,赫然站著一位肩扛巨劍的少年,正笑盈盈的看著二人。蒙麵人緩緩揭下麵紗,一張英俊的書生臉露出來,笑道:“你個臭小子,怎麼這麼賊呢!竟然能讓我‘書丐’上當!”“這些日子來,晚輩也打聽到一些傳聞。譬如,‘鐵書雙丐’的故事。”陳天鴻笑著走了過來,朝二人拱手一拜,道:“二位前輩,一文一武,智勇雙全。不知晚輩如何做,才能同時請動二位前輩出山。”書丐道:“論道行,你比我二人高。論書法,你比我高太多。你為何還要請我們出山呢?”“一位前輩數十年的苦學與積澱,豈是一個少年能比的?”書丐道:“你若請我二人同時出山,那不能失了禮數。你得拿出足夠的誠意。要不然,我二人失了身份,於貪狼衛也不是什麼好事。”“二位前輩各一百隻噬天鼠,不知夠不夠!”鐵丐驚訝的呼地一下跳了起來。書丐卻是摸著鼻子,嗬嗬發笑,道:“你小子真厲害。我要是猜的沒錯,你是在滅朝天馬派之前,於巨龍山脈中降伏了一群噬天鼠。倘若你將此事公開,彆說河外,那怕是河內,也沒人敢招惹你。你真是個厲害的角色。陳天焱差你太遠了。”“不瞞前輩,晚輩討厭彆人說我先祖與兄長們的壞話!還請二位前輩不要說!”鐵書雙丐麵麵相覷,放聲大笑。書丐道:“好好,聽你的。”鐵丐袖子一甩,道:“走咯!”三人帶著傅氏姐妹,於申時初趕到了陳家。家中,在隆伯的主持下,豐盛的年飯,已經一道道的做了出來。當三人回來時,龍婆婆如鬼魅般躥了過來,上下打量著鐵書雙丐。陳天鴻笑道:“‘瓏丐’前輩,你們三個老友終於相聚了。”“啐~你他娘的竟然查老娘的底!”龍婆婆,當然不姓龍,也不是神仙會的人。她是“七丐”之一的玲瓏之後,人稱“瓏丐”。隆伯也走了過來。來的兩人中,書丐他沒有見過,但與鐵丐是有一麵之緣的。“鐵丐老兄,第一次相見的時候,我們才五歲!第二次相見,竟然是古稀之年了!”鐵丐也感慨道:“我們一起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還能活著再見麵。確實不容易。不過,老朋友你過的比我滋潤。”隆伯搖頭大笑,兩個老人都笑了出來。陳天鴻道:“隆伯,加一道菜。家裡的所有人,每人一隻老鼠。”書丐大笑,道:“除夕夜,吃一頓噬天鼠宴。這一生,還有何求!”隆伯道:“那有那麼多老鼠!”他突然反應過來,搖頭道:“你們可彆拿老奴開玩笑了。”陳天鴻放下背蔞,緩緩打開,隻見背蔞中堆滿了一隻隻銀鼠。更神奇的是,這些銀鼠還活著。“這……”瓏丐齜牙咧嘴,大罵道:“你個狼崽子。你有降伏噬天鼠的能耐……你這是坑死了盤古鎮的所有人啊!”嬉笑怒罵中,一隻隻碩大的銀鼠下鍋,一頓豐盛的噬天鼠宴開啟。從那夜開始,龍門鎮上空,漸有青雲之氣生成。龍門鎮上的花草樹木,悄然發生著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