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尼克森人,楊帆總是偷偷躲在尼克身上仔細觀察人家,等那小家夥跑過來了,她又碰都不敢碰一下,連三趕四的在尼克身上爬高。。小尼克森人要是離她近了,她能起一身雞皮疙瘩。這隻小尼克森人的父母她一開始沒有發現是那個養了隻猴子的尼克森人,因為小尼克森人從來不是跟在父母身邊的,他總是到處跑來跑去,不停的往其他成年尼克森人的身上爬,那些成年尼克森人大多都在他靠過去的同時就用尾巴把他掃開了,一點也不留情。她看見過好幾回小尼克森人像顆球一樣在山洞裡滾來滾去。等她發現那隻大肚子長毛猴的肚子沒了的時候,她才真的把那隻猴子和這隻小尼克森人聯係在一起。天崩地裂啊!!那隻是她的假設!假設啊!!她可從來不想讓假設成真啊!!!那個養了猴子的尼克森人對‘應該’是他的孩子的小尼克森人沒有興趣,倒是那隻猴子在小尼克森人過去的時候會伸手去抓他,但不等它抓住,尼克森人的尾巴就把他給打飛了。然後那隻猴子就會對那個尼克森人發火,對著他張大嘴大叫,原地蹦來蹦去。尼克森人任它發火,可小尼克森人再過來時還是第一時間打飛。幾次以後,那隻猴子不知道是忘了小尼克森人是它的孩子,還是服從‘雄性’的本性占了上風,它也不再對小尼克森人表現出太多的興趣了。小尼克森人必須自己從這些成年尼克森人的手上拿到食物,他會在成年尼克森人開始用餐時巴過來,被打飛就換另一個再試試。楊帆發現尼克森人對小尼克森人不是特彆友好,但也不會特彆凶惡。當小尼克森人來要吃的東西的時候,他們通常願意給他剩下一兩口。這樣做的多數是那些‘單身’的尼克森人。像尼克這樣有‘伴侶’的,是一點食物也不會給他的。楊帆看這個小家夥在吃東西的時候餓得一次次撲向那些成年尼克森人,再一次次被打飛,她難以克製自己的同情心,於是就有一次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塊土豆乾給他。然後就壞了。小尼克森人仿佛知道了從她這裡能要來吃的,整整纏了她一天。而且她吃起來費牙又費勁的土豆乾,他能非常輕鬆的咬碎咽到肚子裡。而且不管給他多少,他都能不停的吃下去,像是永遠也吃不飽。在他吃了幾十片後,楊帆不肯給他了。他就上來攻擊她,尼克一尾巴把張牙舞爪撲上來的小尼克森人給拍飛了,她也嚇愣了,剛才小尼克森人要是真撲上來,就他的牙和爪子也能輕易要了她的命。從此後她連同情心都給壓製下去了,這些看起來可能會很可憐的動物,說不定對她來說也是天敵一樣的存在。小尼克森人就是這樣在同族的冷漠中茁壯成長著。十幾天後,第二隻小尼克森人出生了,這一次楊帆剛好從頭看到尾。那是在剛吃過第二次飯,大家正在懶懶的休息著。她騎在尼克的尾巴上,像壓蹺蹺板一樣跳著玩——在這裡生活得太久,她打發時間的方法越來越幼稚了。尼克好像也知道她喜歡這個遊戲,有時會故意拋得很高,她就會尖叫著抱緊他的尾巴。這當然是快樂的尖叫。就在他用尾巴把她拋高時,她看到那隻馬牛慢騰騰走到一個較空曠的地方側臥下來,它的後臀部好像有什麼水還是什麼的在流出來。胎衣?那是白色的胎衣?像薄膜一樣?往那邊看的楊帆前傾著身,差一點從尼克的尾巴上摔下來,幸好尼克森的尾巴一向是最靈活的,它迅速卷住她的腰,穩穩的把她放到地上。尼克一點也不生氣,大概隻是認為這是她的新式玩法。在楊帆不想玩尾巴,想過去確認是不是又要出生一隻小尼克森人時,尼克的尾巴再次卷著她的腰把她高高的托起來再放下來。幾次三番後,她抱著尼克親了一口,謝謝他的好意,然後掰開他的尾巴悄悄往那邊走過去。她站在一個較遠的位置看著。比她想像的要快得多,而且沒什麼嚇人或恐怖的場麵,甚至連血都沒有流。那隻馬牛生得很快,可能也是因為小尼克森人不是很大,跟剛出生的馬或牛相比,小尼克森人是團成皮球大小的一個球生出來的,裹在白膜般的胎衣裡。馬牛生完就站起來回頭舔那個剛出生的小尼克森人,把胎衣吃掉後,小尼克森人就露出來了。楊帆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馬牛回頭看她,不知道是不是認為她沒有危險,所以也不管她在旁邊盯著看。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剛出生的小尼克森人。他的四肢緊緊抱住,細長的尾巴從屁股包到腦袋上。他身上的麟片是白色的,但在空氣中暴露一段時間後,她覺得那些麟片漸漸發灰了。再過一段時間就更明顯了,從背脊到尾巴中央一條線的麟片都是灰色的,雙手和雙腳在指尖上的麟片是灰色的,其他都是白色。從尼克身上楊帆知道顏色越淺的麟片越薄越軟,接近白色的麟片幾乎意味著他沒有絲毫的防禦力。她扭頭看另一個小尼克森人,他的麟片是灰色,較深的地方發青。小尼克森人看起來和人類的嬰兒很像,但當他睜開眼睛時,楊帆很難不被嚇一跳,黃綠色的豎瞳正靈活的轉動著。這個剛出生的嬰兒立刻就站起來了,他似乎天生就知道自己利用他的尾巴。楊帆看到他的尾巴支在地上,幫助他在最短時間內適應了他的雙足。在一開始小尼克森人似乎更喜歡四支著地的方式爬著走,但很快他就糾正過來了,用尾巴和後腿行走顯得更速度更快。楊帆沒辦法計算到底是過去了一個小時還是半小時,但是她驚訝的發現剛出生的小尼克森人幾乎是剛落地就知道了怎麼走路,怎麼跑,怎麼利用他的尾巴。很快這個剛出生的小尼克森人就跟另一個比他大十幾天的族兄弟一樣在洞裡跑來跑去了。楊帆在第二天知道了為什麼尼克森人父母不喜歡小尼克森人,她看到了那頭馬牛想喂那隻小尼克森人吃奶,隻要想到小尼克森人那一口像食人魚般的牙齒就讓她不寒而栗!幸好在慘劇發生前,新出爐的爸爸就一尾巴把小尼克森人給拍飛了。那隻馬牛很喜歡它的孩子,它試圖讓小尼克森人四腳著地的走,對他為什麼還長了一根尾巴很看不過去。楊帆確定有幾次她看到那隻馬牛想把小尼克森人的尾巴咬掉,但由於小尼克森人尾巴上的麟片的緣故沒有成功,而且馬牛本身的牙齒也不是多利害,小尼克森人沒有把那當成攻擊,反而常常伸尾巴到媽媽的嘴裡讓它多咬咬。馬牛一直鍥而不舍的想咬掉他多長出來的尾巴,對這種親子互動,旁邊的尼克森人爸爸一直平靜的看著,但是隻要小尼克森人拿他的牙齒或爪子對著馬牛,就會被立刻抽飛。楊帆奇怪又不解的發現在這兩次裡,有了孩子的尼克森人對孩子一點也不照顧,他們不喂他們吃飯,也不讓他們睡在身旁,而且在小尼克森人身上的麟片發青後就堅持不允許‘伴侶’再照顧他們。為什麼?那些‘單身’的尼克森人倒是更溫和些,也多數是他們願意喂小尼克森人,而且也隻是在他們‘心情好’或者‘有空’的時候,更多時間小尼克森人的靠近隻會換來成年尼克森人的一尾巴。楊帆解釋不了這個現象,她認為‘單身’的尼克森人可能是在沒有‘伴侶’之前,都會有這種可以稱為‘善良’的舉動。倒不隻是對小尼克森人是這樣,可能對其他動物也會一樣‘有愛心’。而在他們有了‘伴侶’之後,他們的家庭觀裡就隻有他和‘伴侶’而已,這裡麵沒有孩子的位置。她對這一點無法理解,但是這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這些尼克森人看起來全都是獨來獨往的,他們沒有族群意識,就算一起在這個山洞裡過冬,一起收集食物,可是彼此之間也沒有上下之彆。這也就是她為什麼在尼克的‘領地’隻見到他一個尼克森人而已。尼克森人可能都有很強烈的領地意識,他們不群居。那兩個小尼克森人在這樣的影響下,已經能夠在山洞裡劃出自己的‘領地’了,他們學習成年尼克森人的作法,用尾巴圈出自己的位置,並像其他尼克森人那樣,並不跟其他尼克森人起衝突,小心翼翼的保持一定的距離。當他們發現成年尼克森人總是跑到山洞口去拖食物回來後,他們也這樣做。楊帆看著他們用爪子拖,用牙齒咬,拚命把那凍成冰塊的土耗子拖到山洞的另一頭去。其他成年尼克森人輕輕鬆鬆就能做到的事,他們要花了一整天甚至更長時間。她想他們在把這些早就跟其他土耗子凍到一起的食物砸開也要花上不小的力氣。小尼克森人一開始是一人拖一隻,後來發現兩人拖一隻會更省力氣,他們開始一個在前麵拖,一個在後麵推,用尾巴頂著地麵用勁。他們還要把食物拖到山洞深處,推到那個大坑裡頭,解凍後才能再拖出來吃。楊帆覺得這可能才是尼克森人從小就知道使用火的原因。如果尼克森人出生就是在冬天,那麼他們隻能用這種方法才能吃到食物,所以燒熟的食物是他們的第一選擇。兩個小尼克森人合作取得食物,但在吃的時候卻是背對著背,用尾巴圈出屬於自己的領地,然後再吃。由於前段時間的饑餓,他們沒有浪費一點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