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幻術(1 / 1)

三世書 趙心怡 1219 字 3個月前

我伸出手,撥開擋在我前麵的警官,原本還在糾纏的三個人因為我的行為都停止了動作,愣愣地看著我越過他們,朝那男孩兒走去。“喲,硬的不行,想來軟的啊?這是美人兒計還是懷柔政策啊?”男孩兒狂笑著看著我走到他身邊,歪著頭看我,似乎在等我說話。“你刺傷的那個警官,已經死了。”我平靜地開口,男孩一聽,仰頭大笑起來,劉警官又要衝過來,我頭也不回地抬起手,製止了他的動作。那男孩兒笑了一會兒,漸漸收住,斜著眼睛看向我。我見他不吭聲,又加了一句:“那個人,是我男朋友。”男孩兒又是一陣笑,笑得幾乎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怎麼?你該不會是想用這個引起我的同情心吧?告訴你,小爺我十三歲就在這道上混了,什麼沒見過?我告訴你,那條子死得活該!老子是動作不夠快,要是夠快,我就多捅他幾刀,讓他死得再快點兒!”看著他猙獰的麵孔,我冷笑起來,俯下身子,靠近他,低低地聲音說:“你信鬼神嗎?信報應嗎?”男孩兒的臉抽搐了一下,象是看什麼稀奇似的看著我,忽然嗤笑一聲。我也笑了,微微側了一些身子,用自己的背部擋住門口警官們的視線,然後慢慢抬起一隻手,伸到男孩兒麵前。“你知道嗎?人死了之後,那屍體會變硬、浮腫,然後長出屍斑。”隨著我的話音,手就在我倆眼前開始腫脹,然後原本白皙細膩的皮膚上浮現出一塊一塊青紫的斑點。少年的笑僵在臉上,隨即開始扭曲,眼睛瞪得大大的,死盯著我的手。“然後,就會開始腐爛,皮肉一塊一塊地脫落。”我的手開始流出膿血,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起了腥臭的味道,大塊的皮肉開始掉下去,露出裡麵粘連的筋肉和森森白骨。那男孩兒的臉色已經死灰了,嘴象脫了水的魚一樣一張一合,我看得出他想把頭扭開,但卻不能夠,他發不出聲音,而且全身僵硬,就是移動一下眼球也做不到。我故意將那隻恐怖的手在他麵前擺弄著,手指屈伸著,那些皮肉隨著我的動作,剝落得更厲害了,有些沒有徹底掉下去,絲絲縷縷地掛著,隨著我的動作搖來蕩去。“但是,肉身死去了,靈魂卻不會立刻消亡。無辜死去的人是不會甘心的,他們一定會來找殺死他們的人報仇的。沒有一堵牆、一扇門能攔得住他們,隻要他們想找,就一定能找到那人,吸乾他的血,撕碎他的肉,讓那人和他們一樣,全身上下都破破爛爛。”我將那隻慘不忍睹的手成爪狀抓向男孩兒,就停在離他的臉不到幾厘米的地方,指尖掛著的爛肉就在他眼前一晃一晃的。那男孩全身冷汗,臉色灰白,身體控製不住地抽搐,眼睛裡除了恐懼,再沒有其他。我見狀,滿意地收回手,貼近他的耳朵,小聲地說:“他很快會來找你的,你對他做的事情,他會十倍地還給你,你就等著好了。”一股騷臭的味道撲鼻而來,我掃了一眼,尿褲子了。站起身,順手解除了禁錮的法術,那男孩兒立刻從椅子上滑落到地上,用力將自己縮成一團,顫抖不已。我看著他因驚嚇而扭曲地變形的臉,一步一步後退,讓值班的警員過來收拾殘局。劉警官也湊了過來,看到男孩兒的慘狀吃了一驚,連忙問我:“你跟他說什麼了?他怎麼變成這樣?”我一邊盯著那男孩兒看,一邊冷笑著說:“我隻是告訴他,人做了什麼,都瞞不過上天,即使人間的法律製裁不了他,但天網恢恢,他總逃不出因果輪回的手掌心。”說著,我抬起剛才那隻手,猙獰斑駁的鬼手已經恢複了原本的白皙纖細,對著正被警員從地上扶起來的男孩兒手腕兒一翻,做了個抓的動作。原本已經稍微恢複了些神智的男孩兒,看到我的動作,哇地一聲嚎哭起來,拉著身邊的警員哭喊:“救命!救命!我錯了,我不該殺人!求你們救救我吧!我認罪,我是故意殺人的,我有罪!彆讓他來找我,彆讓他來找我啊!”房間裡一片混亂,我轉身出去了。走到警察局大廳,就看到一對穿著奢華一臉傲慢的夫婦在一個看起來很精明的中年男人陪同下走進來,警察局的局長也陪在一旁,表情尷尬。“陳局長,我兒子在哪兒?快點兒叫人把他送出來。小豪從小到大都是錦衣玉食,可受不得半點兒委屈。”那女人輕輕地攏了攏自己身上的水貂皮披肩,差遣自家下人似的朝警察局長擺了擺手,連正眼兒都不看他一下。局長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幾名警員更是一臉的憤怒。“他們就是那小子的父母。”劉警官小聲地跟我解釋。就在這時候,負責看守那男孩兒的警官跑了出來,用一種報仇雪恨的眼神瞥了那對夫婦一眼,大聲地對局長說:“報告局長,嫌疑犯承認自己故意殺人的罪行了!”大廳裡頓時陷入一片混亂,那對夫婦的驚呼,律師的虛張聲勢,警員們的歡呼……這些都跟我沒有關係了,我繼續邁步朝出口走去。身後,是警察局長中氣十足的聲音:“抱歉啊,根據規定,我們現在不能讓令公子取保候審。”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劉勳的後事。警方給劉勳記了一等功,追認為烈士,就在表彰公文下達的當天,劉警官給我打電話,說殺害劉勳的那男孩兒在看守所裡瘋了,他打碎鏡子,用碎鏡片在自己身上捅了十幾處傷口,一處比一處深。“他臨死的時候,嘴裡還念叨著:放過我,我還給你,放過我。果然是因果報應啊,做了壞事的人,總會受到良心的折磨的。”劉警官在電話裡有些興奮。我沒說什麼,放下電話,拿起茶幾上放著的一個黃色小紙人,那紙人身上繞著一根染黃的頭發。我將那紙人用劉勳留下的打火機點著,扔進煙灰缸,看著它化為灰燼。無法追究法律責任又怎麼樣?我才不在乎法律如何,一命抵一命,這是妖的法則!追悼會很隆重,劉勳的父母被人從老家接來了,劉警官本想讓我也參加追悼會,卻被我拒絕了。我的理由是不想老人看到我更難過,劉警官想了想,點頭表示讚同。我拿出五萬塊錢,交給劉警官:“劉勳的撫恤金是五萬,我這兒還有些積蓄,麻煩你一起交給他父母吧。老年喪子,身邊總要有些錢才好。”劉警官拿著錢,看著我半天不說話,眼圈又開始發紅。“嫂子,劉哥能遇上你,是他的福氣。”我淡淡地一笑,看著劉警官,非常認真地說:“你錯了,遇上他,是我的福氣才對。”送劉警官離開,我便拉上屋裡所有的窗簾,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天黑。其實拒絕參加劉勳的追悼會,並不單純是不願見到他的父母。今天是劉勳的頭七,我相信他會再來看看我的,所以,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裡等他。可是直到接近午夜,劉勳始終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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