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蕭玄知絕筆(1 / 1)

師如月並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緒,也習慣性地不曾費心去理解。

但許南山和李喬眼中的震驚她是能看懂的。

“許南山,李喬。”

“在。”

“啊,什麼,啊,我在。”

“看著我的眼睛。”

兩人下意識照做。

師如月輕車熟路地對他們用了攝魂術,篡改了他們的記憶。

至於地下的那群人,因為創傷後遺症,就算醒來也不會記起太多。

更何況,這事兒傳揚出去是天道的麻煩。天道自己會處理的,不用她瞎操心。

師如月微微側眸,看了一眼肩頭的蝴蝶。

而後對眾人道:

“走吧。我們在這裡待得夠久了。”

......

離開虛空後,一行四人走在路上,都沒人講話,靜悄悄,氣氛有些低迷。

李喬和許南山是,感覺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但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

而諸葛青雲,完全是沉浸在大落大起中,還沒晃過神來。

回到客棧後,師如月特意避開許南山和李喬,將諸葛青雲叫來自己房間,設下結界。

二人圍桌坐下,師如月抬手,輕輕點了一下肩頭上停著的淡青色蝴蝶。

那蝴蝶就張開晶瑩的蝶翼飛起來,於上空漸漸消散,化作一行行文字。

這是蕭玄知留給她的最後訊息。

「諸葛姑娘,不,師姑娘。」

「當你看到這封傳書時,我可能已經不在了。」

「但,就當是我自作多情也好,請姑娘不要為我的離開感到難過。」

「在下隻是求仁得仁罷了。」

「我來到曙光秘境時,身體便已經油儘燈枯,沒有幾天的壽數了。」

「雖然與姑娘相處,不過那樣短暫的時間,但那是我身為蕭玄知的一生中,難得快意的時光。」

「姑娘讀到這裡,大約會感到疑惑,什麼叫身為蕭玄知的一生呢?」

「接下來的話,雖然聽起來荒謬,但也請姑娘務必要相信我。」

「我並非蕭玄知,而是來自異界的一縷孤魂。也可以理解為,是我,奪舍了蕭玄知。」

「我來到這裡,是因為某個名叫係統的東西,而並非本願。」

「從剛剛成為蕭玄知時,係統就已經存在於我的腦海中了。」

「它告訴我,這個世界是書中的世界。氣運之女會因為愛上一個男人,而快速耗儘自己的氣運,最終慘死。」

「而我來到這裡的任務,就是救贖她,改變她必死的結局。隻有完成任務,我才能回家。」

「沒錯,這個氣運之女,就是我那時同你們說過的心上人。」

「很抱歉我說了謊,但我沒有辦法。」

「在係統的規則裡,我不能主動向任何人暴露我的來曆以及係統的存在。否則,係統會采取應急措施,在我意圖開口的瞬間,脫離我的身體,並強製清除我關於係統的全部記憶。」

「但現在我可以說了。」

「因為我用我最後的積分,向係統兌換了一道蝶語遺書。」

「那係統固然獨裁專政,卻也需要嚴格按照規則行事,因此它明知道我要做什麼,也隻能無能狂怒。」

「我被係統控製數十載,想想能用這種方式,讓它也嘗嘗無能為力的滋味,也是很暢快的。因為隻要我不死,蝶語遺書便不會被觸發。蝶語遺書不觸發,係統便達到采取應急措施的條件。」

「然後便細說這個係統。它是姑娘的敵人,請務必小心提防。」

「它掌控著我,把我變成它的提線木偶,強迫我按照它的指示行動。」

「如果我拒絕、或是怠慢任務,它便會對我實施碎骨重生之刑,作為懲戒。也就是將我渾身的骨頭都震碎一遍,再愈合,再震碎,再愈合,以此反複,直到我屈服。」

「有罰便有賞,這大約便是係統的奴人之術吧。係統可以檢測到任務目標對我的好感度,每當達到一個新的節點時,它便會大發慈悲給我諸如靈石、功法、武器等類似的獎勵,還有一些積分。」

「用積分,可以在係統商城裡,兌換一些很稀奇的東西。比如這份蝶語遺書。」

「但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在大約三年前的一個夜晚,係統突然下達了一個新任務。」

「它開出足以撼動大半個修真界的無上至寶,讓我去殺一個人。」

「也就是姑娘你。」

「幾乎沒有人可以拒絕這樣的條件。但這個世界所有的資源,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隻想回家。」

「於是,我將新任務擱置,不曾分出額外目光。」

「直至約莫半月前,係統突然更改了那條附加任務的內容,將原本的暗殺任務,改成了攻略任務。」

「我猜,一定是姑娘做了什麼,使得係統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可退而求其次的前提是,至少應該是暗殺任務失敗後,才會有退而求其次。」

「但我並未針對姑娘展開過任何行動。」

「所以,我懷疑,除了我,還有其他的異世者存在。他們和我一樣,綁定著係統,受係統奴役驅使。」

「那段時間我時常會想,係統究竟是什麼東西,又為何能拿出那麼多無上至寶。」

「那些它所遵循的規則,又是誰的規則?」

「若放在我的世界,我猜是主神。」

「但在這裡,我猜,是天道。」

「我並不知道為何天道會針對姑娘你,但我離開後,一定還會有引來其他異世者來到姑娘身邊,請姑娘莫要輕信。」

「我自離去,姑娘珍重。」

蕭玄知真的是個很溫柔很純粹的人,他的信中,寥寥幾筆寫完自己悲慘的一生,絕口不提這些年,他為了任務,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經曆了怎樣的苦楚與煎熬。

甚至身體為何會被耗到油儘燈枯,他都未曾提及。

信中筆墨稍重的部分,都是他覺得可能會對師如月有幫助的信息。

僅僅因為與師如月如此短暫的相處,他便悄悄做了這麼多,連自己的死,都要利用進來......

師如月捫心自問,自己似乎什麼也沒做,也不曾向他提供過任何幫助。

可......

師如月歎了口氣。

這封信對她的幫助很大。

她終究是承了蕭玄知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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