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不能阻止她奔向比我更好的人吧。」
「介入彆人的感情還叫更好的人?看老娘不撕爛她的臉!」
「誰!誰敢跟老子搶女人!老子弄死他!」
而師如月和諸葛青雲異口同聲:
“殺了她。”
“殺了他。”
這一問,兩人回答得異常乾脆。
“第五問:如果有個比你現在的伴侶更好的人,深愛你無法自拔,並試圖介入你們之間,你會怎麼處理?”
「能介入他人感情的,能是多好的人。我會明確拒絕他,叫他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不會給她介入我們之間的機會。」
這是老虎和羚羊夫妻的回答。
「那證明我有魅力嘍,誰對我更好,我就跟誰走!」
「這種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但如果她想要一個名分,都不用我出手,我寶貝會撕了她的!」
蜘蛛精與燈魚又想鬨起來,但時間沒夠。
而師如月和諸葛青雲這邊——
“殺了她。”
“殺了他。”
無需多作考慮,解決麻煩的最快方式,就是都殺嘍。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重來一次,回到初相遇的時候,你遇到的不是tA,而是另外一個更好的、更符合你對伴侶美好期待的人,你和你現在的伴侶,還會相愛嗎?”
「哼,當然不會!我又不傻!」
「不會!溫香暖玉摟誰不是摟!就她還把自己當盤菜!拿上架子了還!」
「會的。」
「會的。」
本著“隻答正確答案不問心”的理念,師如月飛快地回了句:
“會。”
“會的。”
答完了,師如月正尋思著:就這?
循著好聽的答誰不會啊?
這也算考驗?
這時候,臨淵笑了。
“那麼,接下來便是驗證時間。希望你們剛剛的回答,不是在愚弄我。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
此話一出,師如月心中登時警鈴大作。
再一瞬,師如月眼前的景象地覆天翻。
“快!快跑!魔族又來了!”
“天呐!我的孩子!”
“孩子我抱來了!快跑吧!再不跑來不及了!”
尖叫、呼喊、淩亂又恐慌的腳步。
又有什麼東西被撞倒了。
兵荒馬亂間劈裡啪啦響個沒完。
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周遭安靜下來。
師如月環顧四周:
陌生的長街,老舊的房屋。
風吹落葉,滿地荒涼。
她站在街道中央,肩上扛著黃昏。
師如月隻覺得太陽穴直跳。
這又是哪出?
“黃昏。”
“在呢。”
肩上的黃昏給出回應。
“這是哪兒?”
“我也不太清楚,看著似乎......有點像您以前掃蕩過的某個小鎮?這種古老的建築風格,怕得是好幾萬年前的樣式了!”
師如月煩躁地歎了口氣。
她記得,她方才登上至情海的輕舟後,一個浪打過來,她沉入海中,然後......
怎麼就到了這裡?
諸葛青雲呢?
考驗已經開始了嗎?
“罷了,先四下看看吧。”
......
另一邊,諸葛青雲蜷在巷子裡,感受著五臟六腑被老鼠藥侵蝕的劇痛,滿臉都寫著生無可念。
為什麼會回到這裡......
他不是和阿月入了至情海嗎?
幻境?考驗已經開始了?
諸葛青雲嘗試調用靈力,但經脈中空空如也。
如果是幻境,倒也不必這麼嚴苛。
他當然記得這條巷子,當年,他就是從這條巷子涕泗橫流地爬出去,抓住了阿月的腳。
身體有些不聽使喚,諸葛青雲忍著痛,撐著地麵艱難爬起。
遠遠的,他朝巷子口的光亮中望了一眼,卻踉蹌著轉身,扶著牆往巷子更深、更黑暗中走去。
在最角落的位置,他靠牆坐下。
盤腿,開始聚氣。
經過後來漫長的時間,他早已學會了忍耐疼痛,這種程度,還不至於讓他動彈不得。
而聚氣,也不過是他每天都在做的、如呼吸一般簡單的事情。
所以這次他完全能夠自救,不必那樣狼狽地出現在她麵前。
是不必,也是他不想。
這時,巷子口卻傳來腳步。
不是路過,是直直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了。
不對,阿月根本不記得在這裡曾遇到過他!如果他不去拉住她的腳,她應該會直接從巷子口路過!
來的不是阿月!
諸葛青雲警惕抬眸,殺氣迸射,如一隻凶相畢露的野獸。
來人被他的眼神震懾了一瞬,但還是走到他麵前緩緩蹲下。
令人安心的藥草香撲麵而來。
而後,女子溫柔的聲音響起:
“小孩,你......是受傷了嗎?”
逆著光,諸葛青雲並不太能看清她臉上的表情,但這樣的距離,這樣惡心的語氣,隻讓他心中的殺意,愈發不可收拾。
“滾開!”
女子本欲伸手來摸他的臟兮兮的頭,被他一吼,動作頓住,有些尷尬地收了回去。
“我隻是想幫你。”
女子柔聲道。
“鎮上可是有魔族來過了?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我說,滾開,你耳朵有問題?”
此刻的諸葛青雲,因著臟器內不斷攀升的劇痛,並沒有太多的耐性。
甚至連慣常的表麵功夫都懶得做。
女子心下納悶。
不該啊。
按道理每個人回答的“對方身上最鮮明的特征”,應當就是他們潛意識裡最吸引自己的點才對。
強大又溫柔,她現在表現得還不夠?
沒錯,這女子正是臨淵派來的“驗證官”。
她叫白夢,是隻水母精。
腦海裡思緒萬千,白夢麵上卻絲毫不顯。她歎了口氣,手伸向袖袋。
“好吧,這個給你,我想你應是需要的。”
她遞給他的,是一顆可解百毒的丹藥。
諸葛青雲愣了愣。
“......給我的?”
白夢見狀,心裡終於一鬆。
這是起效果了?
她就說呢,她這可是特意按照最純粹的“強大且溫柔人設”,拿了張“白衣醫聖”牌!怎麼可能會不管用!
她都差點要以為,他根本沒有失去在氣泡中的記憶了!
還好還好。
隻是防備心重了些,多點耐心便是。
思及此,白夢麵上重新露出笑來。
她將丹藥又往前遞了遞,語氣也愈發溫柔。
“對,給你的。”
諸葛青雲遲疑了一瞬,還是朝著丹藥緩緩抬手,隨著他的動作,白夢唇邊的笑意亦漸漸擴大。
然而就在她看著諸葛青雲的手,要碰到丹藥的瞬間——
一根尖銳的木刺狠狠捅向她的眼睛!
白夢心中大驚,立馬縱身後撤!
但饒是她反應迅速,那木刺也在她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血痕!
“你乾什麼!”
她一門心思沉浸在即將突破諸葛青雲心理防線的喜悅中,竟沒注意到,他隱在身後的另一隻手,竟不知何時攥了根木刺!
諸葛青雲向後重重倚靠在牆上,隱忍地喘息著,方才那一擊,用儘了他全部的力氣,牽扯得他本就血肉模糊的臟器近乎絞在一起。
他並未喊過一聲疼,額前的碎發卻早已被汗水浸透。
聽著白夢的怒聲質問,他卻還在笑。
胸膛輕顫,又咳出血來。
“我說過了,讓你滾開。”
“你!!”
白夢漂亮的柳葉眼一眯,掌心聚靈。
破小孩,讓你吃點教訓!
“誰在裡麵?”
巷子口,傳來那道熟悉的慵懶聲線。
白夢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正主來了!
正當白夢思考對策時,方才還奄奄一息的諸葛青雲,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下躥了出去。
“救、救命!有、有人拐賣小孩了!”
什、什麼?
等白夢反應過來的時候,諸葛青雲已經躲到了師如月身後,兩隻手緊緊攥住師如月的袖子,大眼睛裡盈滿了淚光:
“姐姐!她是人牙子!她給我灌了藥,說要把我賣去大戶人家當家奴!姐姐你救救我!”
白夢簡直目瞪口呆。
這破小孩說話簡直喪良心!
而且,這不是他們初遇的節點嗎?
為什麼他們一副互相不認識的樣子?
諸葛青雲心中苦笑。
抱歉啦,阿月。
這副樣子太難看了,等晚些、晚些再相認吧......
師如月平靜地注視著白夢。
白衣墨發,長鐮浴血。
身高卓越,挺拔如鬆。
一張臉完美無疵,冰肌玉骨,似神仙中人。
白夢咽了咽口水。
救命,剛剛在氣泡裡她根本不長這樣!
怪不得這小鬼對她這麼大敵意呢!
這臉!這氣場!怎麼比?拿什麼比!
她現在感覺自己站在師如月麵前,就好像那什麼跳梁小醜!
她小心翼翼地,將目光移到師如月手中那把還在滴血的鐮刃上。
兩股戰戰,欲哭無淚。
所以強大是強大了,溫柔呢?誰告訴她溫柔在哪裡!
她記得那位同伴,應該才剛出場吧。
這就沒了?
好好好,當時在氣泡中,你倆異口同聲的殺了殺了,我還當你倆是口嗨,結果你倆跟我玩兒走心的是吧?
這得虧是夢境,要是真的,她倆可就真的要“因公殉職”了!
“那啥,我說我剛剛隻是想救他,你信嗎?”
師如月不置可否,朝她伸手:“解藥,拿來。”
“真不去我給他下的毒!”
白夢真的快哭了。
“解藥。”
師如月眉頭微微蹙起,這是耐心不夠的征兆。
“給!給!給!”
白夢隻好將剛才給諸葛青雲的丹藥,重新又拿了一份遞給師如月。
“滾吧。”
“得嘞!”
白夢得了特赦,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見狀,諸葛青雲終於鬆懈下來。
卻不料這一鬆,眼前就驟然黑了下去,天旋地轉間,整個人脫力栽倒。
可他沒有等到預料之中的、重重摔倒在地上、臟器被震到錯位的痛。
他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諸葛青雲努力地睜大眼睛,想要看清她臉上的神情。
但眼皮實在太沉太沉......
他昏迷過去,意識徹底跌入混沌的最後一秒,他在想:
明明初見時,她都不曾這般溫柔對他......
怎麼時過境遷,卻對一個“陌生小孩”存了如此善意?
.......
師如月看著懷裡的小鬼,無聲歎氣。
又是麻煩事......
她將丹藥碾碎,以靈力為載體渡進他口中,丹藥是上好的丹藥,隨便給凡人小孩吃可能會爆體而亡,但這畢竟也不是真實世界,應該隻要意思到了就行吧。
喂諸葛青雲吃了藥,師如月將他抱起,往巷子外走。
街道上仍是空無一人,她突然有點迷茫,接下來該乾什麼?
算了,先找個地方睡一會,等這小鬼醒來再說吧。
師如月提氣越上屋頂,找了個樹蔭處將諸葛青雲放下,自己也隨意地躺倒。
......
另一邊,白夢與重新進入夢境的同伴彙合。
兩個小妖將腦袋湊在一起做戰後複盤。
“珊瑚!你小子怎麼回事!剛上線就嗝屁也太拉跨了吧!”
“這也不能怪我啊!她給的關鍵信息就一個愛財如命,我尋思這也不是啥好人設啊,就拿了張多金貴公子牌。”
“是,這個腦回路沒問題,然後呢?”
“然後我就在地前邊那條巷子,變了個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往她懷裡撲,打算等她安慰我的時候,我就趁機述說自己被綁架的悲慘經曆,好賺取一波同情分!結果還沒碰到她呢,她一鐮刀就下來了!”
“臥槽!這麼凶殘!”
“可不咋的!臨淵老大第一個問題,問對方身上最鮮明的特征,而不是問對方最吸引自己的地方,就是為了更好的了解每個被考驗對象,方便我們針對性設計攻略橋段!我本也有心理預期,想著,既然他說這女人強大且溫柔,就可能比較難攻略了,但怎麼著我也想不到,我會一上去就讓宰了啊!”
“哈哈哈哈,心疼你三秒鐘。你都不知道,我看見她那個鐮刀在啪嗒啪嗒滴血,心裡有多慌。還好我沒跟她硬碰硬,苟住了一命,萬幸萬幸!”
“不是,我被宰了沒成功接近目標也就算了,你乾嘛去了?你活得好好的怎麼不上去發光發熱啊!跑這兒來摸魚?”
“還說呢!彆看我那目標現在是個小鬼,凶得很!怪我天真的以為是白月光救贖戲碼,還搶在正主之前去溫暖他,結果你瞧他給我臉劃的!要不是我躲得快,他那一木刺絕對捅我眼睛裡!怪不得他倆是一對呢,太特喵的喪心病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