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海回來，張生坐的是六零一醫院的車，同行的則是六零一醫院政治處副主任王樺。張生的卡上又多了三十萬，他的畫最後被京城風聲畫廊以一百六十一萬的價格售出，張生自己則有一百三十萬的收益。對這些張生自然不在乎，但是高大狀卻興奮的很，隻是她礙於愛人最早不許給張生零花錢的嚴令不能和愛人講，私下她揪著張生的耳朵很是一通折磨，更告訴張生，每天練習畫畫的時間不能少，更說她自己的感受，錢賺的再多也沒用，能有這些愛好陶冶性情，整個人生都會受益。想到老媽種種，張生不禁微笑，更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好像還**辣的疼呢，現在倒感覺，老媽在自己麵前，反而成了小孩兒。“張院長，想起了開心事？”坐在張生身邊的王樺副主任笑著問，他剛剛一直在看著汽車車窗外飛掠而過的景物，但顯然，張生的一舉一動他都在關注著。對這個比他年輕二十多歲的年青人，王副主任語氣顯得很客氣，他是副團職，中校軍銜，說起來也僅僅比麵前年青人高了一階，而人家是如此年輕，少年新貴，前途無量，自然不能等閒視之。聽王副主任問開心事，張生笑道：“是，升官了嘛。”王副主任就笑，用力拍了拍張生的手，不再說什麼。……還是張生第一次來青陽中醫院的那個會議室，同樣是中層乾部會議，同樣是上級主官宣布對張生的任命，但這一次，和前次的意義截然不同。醫院已經劃歸六零一醫院管理，軍地雙方交接已經完畢，雖然還有些資產轉移的小尾巴，但現在中醫院的醫生護士的檔案，都已經變成了軍隊醫院的文職人員。文職人員和文職乾部，是截然不同的性質，醫院文職人員不在軍籍，隻是聘任到軍隊醫院工作而已，類似於合同工，待遇和在軍籍的文職乾部是兩個檔次。不過，劃歸六零一，從此中醫院變成了部隊醫院，這些醫生護士的待遇比之以前隻會高不會低，整個中醫院，都對這次合並充滿期待，堅決擁護。甚至合並前，縣醫院很有幾名業務骨乾醫生想方設法想調進中醫院來，人人都知道，以後的中醫院，或者說八一醫院，想調進來會是多麼的困難，比之縣醫院，將來的八一醫院，隻怕同級彆醫生的工資，要高出幾個檔。不過從軍地雙方領導開始洽談，有了將中醫院合並到六零一醫院的意向後，中醫院的人事檔案就已經處於凍結狀態，任何人想進來或者想出去，都不可能，這也是慣例。當然，對於中醫院來說，自然是想進來的人多，想出去的一個沒有。而現在，張生被任命為這座部隊醫院的院長，對於醫院的地方籍醫生護士，那是真正掌握著生殺大權，比之陳院長時期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在陳院長時，資格老而又對行政管理沒什麼興趣的醫生，完全可以不用理會他。而新的八一醫院的性質，決定了其軍方管理人員對地方雇員的強勢地位。是以今天的中層會議，與會人員都坐得筆直，再沒有張生被任命為副院長時那種亂哄哄的場麵。當王樺副主任宣布任命張生為八一醫院黨委書記、院長時，會議室裡立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八一醫院為正營級建製，按照解放軍《政治工作條例》，營級單位必然設立黨的基層委員會。各臨床、職能科室負責人，總護士長、各科室、病區護士長，各醫技科室管理者都用力鼓掌，顯示對這個任命的堅決擁護。其中參加會議的中醫科護士長秦玉霞、內分泌科主任魯敬業等人，更是極為激動，鼓掌鼓的手都紅了。算是醫院裡和張生相親相近的人，誰也沒想到，醫院改製後，這位醫術醫德都令人佩服的好友會火箭般躥升為院長，他們心裡由衷的高興。……中午張生和王樺副主任在食堂吃了四菜一湯的工作餐後，便送走了王副主任。張生剛剛回轉，院長辦公室賈向前賈主任便一路小跑過來，賠笑說：“院長，我領您去新辦公室看看？”張生微微點頭。他的辦公室在四樓，並不是以前陳院長的房間，辦公室內布置的極為雅致，家俬辦公用具全是嶄新的，裡麵有一個小房間，可以休息。隻是現在中央有禁令，辦公室的麵積和以前已經不能同日而語，休息室更為狹小，僅僅放了張單人床。不過房間布置的很雅致，張生更不在乎這些東西，微微點頭，表示滿意。賈向前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地，就怕這位張院長年輕驕縱，非要大房間，現在正是風頭火勢，被人舉報了可不得了，雖說現在八一醫院不歸地方了，但該注意總還得注意才好。賈向前以前和張生打交道不多，現在不免後悔，早就該看出他是少年新貴，如果早些結交，可比現在再想進入他的視線困難十倍。賈向前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說道：“院長，關於您的住處和用車……”他還沒說完，張生笑著說：“這些暫時不用你安排了，老院長的車，就給李院長、杜院長他們用吧，他們誰用的話，隨時可以給小趙打電話，平時也可以作用接待車用。”賈向前連連點頭，小趙是以前陳院長的專職司機，陳院長的專車則是輛彆克，看來張院長是要吐故納新，不管人還是車，都不準備用了，不知道是不是想換新車？和其他機關事業單位不同，醫院自收自支，財政上有很大的自主權。張生琢磨著道：“門診我還是要去的，你看著排個時間表。”賈向前趕忙說：“行，行，就安排每周的周三和周五吧，我這就叫他們重新排專家門診，把您加進去。”張生笑道：“我是什麼專家了？”按照慣例，專家門診要職稱為副主任醫師以上。賈向前歎口氣道：“這都是咱們衛生係統的弊端，要說您的醫術，哪個專家比的了？但評職稱偏偏要有年限，要不說咱體製僵化呢？”又說：“那，那就叫院長門診吧，現在也時興這個。”張生微微點頭。賈向前見張生站在窗台前向外看，忙道：“要沒彆的事我先走了，有事您按內線一號鍵。”張生回身含笑示意：“好，去忙吧。”賈向前剛剛離開不大工夫，辦公室的門又被人輕輕敲響，張生應了一聲後，秦玉霞推開門，露出半個腦袋：“院長，忙著呢？”張生就笑：“秦姐，快進來快進來。”親熱的走過去相迎，又拿了水杯，到熱水器前給她接水。秦玉霞忙搶過了水杯，說：“您可彆叫我秦姐了，現在不是以前了，你是院長，喊我的名字或者叫我秦護士都行。”張生笑道：“你本來就是秦姐，再說了，中醫院這點事兒是你領我進門的，你就勉為其難，一日為姐，終身為姐吧。”秦玉霞眼見張生還是以前的老樣子，不禁輕輕歎口氣，說：“昨天聽說你來當這個院長，我激動的一夜都沒睡好，你人好，醫術高，不愛搞社會交際，做事情踏實，但這樣的人，說實話，很難走上領導崗位，何況你這麼年輕，如果不是今天親耳聽到對你的任命，我還不敢相信呢。”張生就笑：“看您說的，把我都誇上天了，我有那麼實誠嗎？”秦玉霞抿嘴一笑，說：“好了，不耽誤你工作了，你忙吧，我走了。”轉身，步履輕盈的走了。張生坐回到辦公桌前，開始翻閱桌上厚厚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