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裡所有的燈都亮起,盈盈湛湛,金碧輝煌。數百家店鋪、遊樂設施、大型超市……都已裝修完畢、準備就緒,隻等明天開業日的來臨。木寒夏和陸樟站在商場最高樓層的玻璃欄杆旁。從這裡往下俯瞰,整間商場仿佛都在他們腳下。木寒夏發現,自己其實喜歡這樣的感覺。喜歡站在高處的風景。她稍稍有些分神。林莫臣應該更是這樣的人吧。巧的是,此刻伴在她身旁的陸樟,也想到了林莫臣。不過他想到那個老流氓,是因為透過這家商場的玻璃穹頂,遠遠可以望見隔著幾條街,風臣同地段的一家商場。“哼……”陸樟似笑非笑地說,“咱們這家商場準備得這麼好,明天肯定能把對麵的風臣乾掉!”木寒夏卻微笑著說:“不一定。”陸樟:“你不是說過能乾掉嗎?”“我說的是三個月內。現在加上籌備時間,剛過了兩個多月。”木寒夏答,“我們這家店,模式很新,風臣又一直在同地段占據絕對優勢,顧客改投我們的商場,或許需要時間。所以明天開業,運氣好的話,業績會大爆。但也有很大可能,業績平平。但是沒有關係,慢慢來,我們靠的是口碑傳播。一個月內,業績反超風臣,應該沒有問題。”——“明天,你們的業績會大爆。”林莫臣說。夜色流光中,木寒夏望著主駕駛位的他,微怔,然後笑了:“我今天還跟人說,明天很可能業績平平。口碑的傳播發酵和顧客群的培養,還需要時間。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林莫臣今天白天還在公司開會,所以依舊是西裝革履。隻是領帶解開了,襯衫領子也微微敞開。男人的手搭在方向盤上,這麼簡單的動作也顯得沉穩清貴。“實體經濟不振,消費者其實很需要刺激。你的模式滿足了都市人最渴望的心理,而且前期宣傳你也做得還算到位。雖然時間上倉促了點,但業績爆到方宜普通店業績的兩倍,應該沒有問題。”木寒夏:“當真?明明是我這邊的店,我反而沒有你那麼樂觀。”“當真。”他斜瞥她一眼,眉目間也帶上了一點笑意,“當然,如果這家店如果是我來操盤,用你的創意,業績會做到更高,大概能做到方宜普通店的3倍。”木寒夏輕輕“切”了一聲。但直覺告訴她,他說得出,就做得到。聽到她這句久違的口頭禪,林莫臣的心情竟變得莫名的好。他在紅綠燈前停下,轉頭看著她:“你不信我的判斷力?要不要打賭?”木寒夏現在可不是當年直來直去的小姑娘了,淡定地看著他:“你想賭什麼?”他靜靜笑著:“如果明天業績到不了你們普通店的兩倍,就是我輸了。隨你開條件。如果超過了,就是我贏了。”木寒夏:“然後呢?”“你就陪我去日本旅行幾天。”他的話說得平平靜靜,卻似一塊石子丟進木寒夏的心湖裡,一圈圈的漣漪無聲擴散開。他的心思,她能不明白?她笑了一下說:“想得美。我最近這段時間,隻會越來越忙,哪裡騰得出時間。”他安靜地開了一會兒車,忽然又說:“如果去不了,那就換一個簡單點的賭注。”木寒夏:“什麼賭注?”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前方,淡道:“我如果贏了,你就叫我一聲’老公’。”這回,木寒夏半陣沒說話,過了一會兒,臉真真切切地燙了起來。——悅家開業日。林莫臣照舊在風臣總部裡,看下麵的人提交上來的投資報告和電商報告。他不動如山,主管商場生意的孫誌卻有些坐不住。孫誌一大早在悅家轉了一圈後,就跑來找林莫臣了。“生意太好了!都快人山人海了!”孫誌喝了一大口茶,感歎道,“林董,方宜這家店,隻怕要創下他們全年最高單店業績記錄了。”林莫臣眉頭微微一揚,隻是一笑。孫誌看著他的神色,試探性的開口:“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這第一家店,我當然也希望木寒夏順順利利的,旗開得勝。咱們屈服也屈服了,讓路也讓路了,是吧。不過,他們的模式這麼成功,今後肯定全國範圍內推廣。那就會對我們這一塊業務造成衝擊了,競爭在所難免。那我們怎麼辦?”林莫臣坐在老板桌後,抬頭看著他:“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孫誌:“這個意思是……”“自由競爭,各憑所能。風臣的商業地產定位與他們不同,走高端精致路線。他們的模式新,在投入和品質上,與我們還是有差距。正常競爭環境下,風臣隻怕還要略勝一籌。但業績蛋糕被他們分走一塊,那也是她的本事。”林莫臣說。雖說大老板一貫冷傲的語氣裡,還是帶上了點罕見的欣賞和寵溺——對他自己的女人。但孫誌聽完這話,心頭卻是一鬆,踏實了。他笑著說:“那就好。說真的,我還真怕你這回愛美人不愛江山,真的把商業地產這塊全部拱手相讓呢。你舍得,我們多少還是舍不得。”林莫臣笑了笑,答:“怎麼可能?我不會這麼做,她也不需要。”“那是那是……”孫誌笑嘻嘻地說,“我不是怕萬一兩家公司利益衝突,咱們男人夾在中間,為難嗎?”“不存在。”林莫臣說,“她不會做任何真正傷害到風臣利益、我的利益的事。嗬……你不了解她,她看起來也許比以前沉穩有心計了很多。但骨子裡,還是那個耿直的、容易心軟的女人。以前她下不了手的那些事,現在照樣下不了手。”這一天,方宜旗下的第一家悅家商城,營業到晚上10點結束。單日營業額創下全年新高,達到方宜普通店最高業績的220%,差一點就追平風臣商城的單店最高業績。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