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把找老師的事情一股腦地交給了薛父,就準備定下心來先學些東西了。坐在書桌旁,提起筆,按照薛蟠以前記憶裡僅有的一點子先生教授的方法,慢慢的練起字來。可是,不看還好,這薛蟠還真的隻是個紈絝子弟,這寫的字,估計比他在現代隨便用毛筆寫的都還差勁。這身體小,手抓毛筆寫字還不夠純熟是一個方麵,而另一個方麵是這身體從教學以來就沒怎麼用過手寫字,難得被抓了罰寫,也總能想法子逃了去,就算逃不掉也隻是隨便應付了事,難怪現在薛蟠用這手寫字那叫一個手生,那叫一個彆扭。看來萬事都得從頭開始,一筆好的書法無論是平時通信與人往來還是在科舉仕途上都會加分不少,而在眾多字體中,又要數楷體最適合現在練習。楷體的特點就是:形體方正,筆畫平直,可作楷模。而在楷書四大家歐陽詢(歐體)、顏真卿(顏體)、柳公權(柳體) 、趙孟\(趙體)中薛蟠也最喜歡顏體這一種。顏體其字端莊雄偉,氣勢開張真正是瀟灑。於是便命貼身小廝富順到外書房管事那,拿些字帖來也可好好臨摹。說起這富順卻是剛調到身邊的,是薛府的家生子,老子娘的都賜姓薛,所以他原名薛富順,隻是叫富順比較順口,所以闔府上下也都這麼叫了。他老子現在是薛府外院的管事之一,娘在薛夫人處當差,原來的那個因為照顧主子不周,也就是薛蟠受傷那件事,被調到外莊上去了。不過薛蟠可沒覺得有多可惜的,原先那個儘哄著薛蟠玩,極儘討好之能事,想來薛蟠以後目中無人,認為天下老子最大也有他們的功勞。而現在的薛蟠已經換了人來做,當然不會有這種想法,這世界上,厲害的能人多的是,隨便一指頭都能捏死薛家的也大有人在,還是謹慎地過日子為好。“爺,字帖拿來了,奴才也不知道您要哪些個,隻好讓魏管事隨便個都拿了來些,你看成嗎?”沒過多久,富順就拿了好些個放在案上。拿出顏體的臨摹貼,是顏真卿的《唐顏真卿書顏勤禮碑》,字端的是好看,字跡端正,又不失飄逸之風。展開宣紙,用鎮紙攤平,提起筆來,端正好姿勢,靜下心慢慢地臨摹起來,一時屋內除了倩雪微微磨硯時衣袖摩擦的聲音,再無其它。也唯有屋外樹上知了的叫聲,和偶有丫頭婆子進出的響動聲。就這樣,薛蟠在還沒有老師的教導下,早晨在院子裡跑跑步,去父母院子裡請安,逗逗妹妹,然後便在書房裡看書習字。一般看的是唐詩,因為很多他在現代都看到過,從簡體推繁體,還認識了不少字。晚上再去請安,全家一起吃飯,然後看會子書就熄燈睡覺。這時候他真是後悔在現代沒學太極拳,否則也不用每天跑步的時候,惹來那麼多奇怪的眼神。想來也是,古代誰沒事跑著玩,他們還沒有全□□動的思想,這也是古代人壽命偏低的原因之一,不愛運動。而古代的娛樂也是少的可憐,一般在酉時差不多就歇下了,在剛開始可是狠狠的無聊了一把薛蟠,作為現代人,哪能適應不到八點就睡下的呢。而另一邊,薛老爺也在為給薛蟠請先生事煩惱,那些先生一聽說是要請來給薛蟠這有名的“呆霸王”教書,就是重金也不願來了,反正沒過多久都會請辭,這可都是前輩們活生生的例子。而且還浪費時間,都不願過來。這習武的師傅就更麻煩,會些莊稼把式的倒是有,這鏢局的鏢師也有,但如果薛蟠和這些大老粗伴在一起,本就跳脫的性子,還指不定跳到哪了,薛父自是不願的,而正經習武又有本事的師傅又哪有那麼好找。倒是大總管薛冉見老爺為薛蟠延請先生的事情煩心,一尋思,倒是有了主意。這薛冉是薛府中極有體麵的人物,很是得薛老爺的意,辦事又可靠,又是家生子,早年隨著薛老爺走南闖北的,也可以說是共過難的,對薛家也是極忠心的,薛老爺很是倚重於他,所以年過半百,仍在薛老爺身邊辦差,兒子女兒在薛府也得了幾分體麵。“老爺,如若是彆的時候,這事還真是有些難辦,現下卻不是難事。”頓了頓,“說來也是件巧事,前兒才聽說,來了位剛辭官的進士老爺,姓張,名篤慶,字曆友,和蘭台寺大夫,如今的巡鹽禦史林如海林大人是同科,亦曾做過內閣試讀,司經局洗馬,文采也是極好的。如今遊曆到此,老爺何不把他請來做了大爺的先生。”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正是林黛玉的父親,其妻賈敏正是賈府的史老夫人的嫡親女兒,賈政、賈赦的嫡親妹妹,。而賈政的夫人王氏亦和薛夫人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說起來也是連著親的,這是其一。其二,早年,林如海求學科舉之後,向賈家提了親,薛老爺亦在京城辦事,又和賈家連著親,所以有幾麵之交。林如海為人方正瀟灑,又頗有文采,當年又中了探花,意氣風發,席間杯盞之餘,談吐亦不俗,雖談不上視如知己,但也是互有好感的。所以薛老爺現在每每談到此人,也是頗有欣賞之意。“哦,竟有這樣的人物來此,我亦不曾聽說”,薛父一聽有這樣體麵的人物來到此處,而且涉過官場,經曆過朝廷風雲的,如若真能請來做蟠兒的先生,也是蟠兒的造化,心裡也是不由的一動。薛冉笑道“原我也是不知的,可巧上回老爺吩咐奴才給大爺祈福,到慈雲寺時聽接客的小沙彌說起,方知道有這樣的人物到此,如今老爺正好在尋教導大爺的先生,就這般巧了,可見與大爺是有緣分的也未可知。”“隻是不知他為何辭官?”聽說有這樣好的人選,薛父自是歡喜,但一想是辭了官的,又怕惹出了什麼來,反倒是不美。“聽說是痛失了膝下唯一的小公子,不久老夫人亦故去,心灰意冷下辭了官,想來是想散散心吧。”一聽隻是如此,薛老爺放下了心,“你現下可知他落腳何處,我當投下拜貼,親去延請才是”,本就已經心動,薛父打算親自為薛蟠請這位先生才顯得誠意。“我才打聽了,張大人現居儒雅居,隻帶了一個小廝在此。”“你明日親去投下拜貼方顯得我們尊重,不可怠慢了。隻是這習武的師傅又如何辦呢?”解決了一個,可還有一個卻實是不好辦。薛冉一聽,笑道“想是老爺貴人多忘事了,夫人的親哥哥,老爺的舅爺王子滕王大人,不是現任京營節度使,掌管京畿軍政事務。老爺何不修書一封與他,請王大人幫忙物色人選,不是比老爺要便宜地多?”點了點頭,薛父笑著捋了捋精心修剪過的胡子,“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說完,提筆寫下書信,修書與王子騰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