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自知道了尤三姐的種種事情後, 更是對這個絕色女子添了份傾慕佩服之情,越想越覺得這樣的女子, 正是可以和他同走天涯的人。他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既然已經決定了, 不過數日,就找了媒婆,上門去提親。尤三姐本就傾慕於他,又已經下了定,怎有不願意的道理。而尤二姐見妹妹能夠找到自己喜愛的人,嫁於他,從此脫離苦海, 更是為她高興。尤老娘本是不願意這柳湘蓮, 柳湘蓮家本就已經沒落,如今也無甚家底,不過看柳湘蓮帶來的聘禮十分豐厚,又有兩個女兒, 外加一個女婿在旁勸說, 也就應了。兩人本就不是什麼大戶之家,不需要那麼多繁複的禮節,又有薛家總管王忠和薛家商行派人來幫忙,不過是十來日,就已經辦妥當了。到了七月初,一頂花轎吹吹打打,就把尤三姐接過了門。薛母雖在城外, 但是城中諸事還是知道一些,又有著薛蟠的囑咐,亦又送上了厚禮,更是讓柳湘蓮感動,後來尤三姐聽了柳湘蓮所說的波折,亦是感謝薛家。兩人新婚燕爾,好的如膠似漆,尤三姐自嫁於柳湘蓮,收起了鋒芒,賢惠非常,兩人竟似一人一半恩愛,柳湘蓮對尤老娘也是孝順,尤老娘看了,對這個女婿也是越看越喜歡。賈珍本對尤三姐不死心,但是前幾個月被尤三姐鬨得也是無法,今日,尤三姐嫁於柳湘蓮,又是賈璉保的媒,薛家做的禮,也就作罷了,天下何處無芳草,自家後院還有諸多的美人,賈珍眼饞了幾天也就把尤三姐丟到了一邊了。賈寶玉見著柳湘蓮能夠娶了尤三姐為妻,也是想到自己和林妹妹的事情,奈何,如今正是家孝之時,又有太妃的國孝當頭,母親以此為由,讓他們以後再成親,這合情合理,連賈母也不得不讚同。賈政從來就不是個管家的,既然母親和妻子都已經決定,他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反而還認為應該更莊重且才好。宴會上,賈寶玉鬱鬱寡歡,他想起了迎春姐姐已經出嫁,現也過得不好,若是這姐夫能像柳湘蓮一般,迎春姐姐想來也能過地好些。又想到大觀園中的姐妹,如今,寶姐姐也出嫁了,史湘雲也已經許久沒有來住,聽說史家也已經為她說了一門親事。邢家的妹妹也已經定給了薛家的薛蝌,隻待明年薛蝌出了孝就成親,寶琴妹妹也早就許給了梅家,待薛蝌成親,寶琴的婚事也就不遠了,這大觀園的女子,如今是越來越少了,大家都是要散的。想著往日大家一處開心地結詩社,說笑玩鬨,何等痛快,如今恐是也不能了。“寶二爺,如今是柳二弟的大喜之日,你怎麼反在這裡喝起悶酒來了,快來,我才看到前麵的幾個角兒甚是好的,身段唱腔都是一流,我們一同去看看如何?”說著,來人也不待寶玉回話就拉著走了。寶玉本就是在想心事,又哪有那個閒心思管彆的,自由著彆人拉著走。待清醒,竟是已經到了一個偏廳裡,柳湘蓮正在此敬酒說笑,就見著寶玉和另一個好友馮紫英進來了。便笑著說道:“你二人倒是會找,竟是到這裡來了。”那人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我知道這裡有幾位大家在此,才厚著臉皮,拖著寶二爺一起來,諸位看在寶二爺份上,也不能趕我才是。”他一說,桌上幾人都笑了起來。隻見桌上竟有一人,比旁的更甚幾分,生的嫵媚溫柔,唇紅齒白,眼不笑而魅,流轉間,似是多情無限,唇不點而朱,好一段風流人物。寶玉見了,就更是多添了一分喜歡。馮紫英見是蔣玉菡在此,更是笑了起來,說道:“原來是琪官兒大家在此,小生在此有禮了。”說著就做了個作揖的姿勢,逗得大家哈哈笑了起來。寶玉在旁聽了,看著蔣玉菡臉色微紅,也不知道是吃酒吃的,還是被大家鬨得,竟是有種人麵桃花相映紅的嬌態來。“馮兄說的,可是如今名馳天下的名角兒,琪官兒?”蔣玉菡見了寶玉,見此人生的一副貴氣,又是粉麵桃花,英俊瀟灑,更是與旁人不同,也是心生好感,忙站起來說道:“琪官兒就是小生的小名,不知道?”寶玉眼睛發亮,驚喜地說道:“有幸,有幸,在下賈寶玉。我常聽人說起你,可惜一直無緣得見,如今見了你,才知道他人所言非虛。”又想到了什麼,在自己身上找了找,隻見自己袖中扇子上的扇墜,忙把這個解下雙手遞給了蔣玉菡,說道:“今日第一次相見,此物就聊表我們今日的情誼。”眾人在旁看了,也不打擾寶玉,大家都知道寶玉就是個說風就是雨的人,況眾人都是性情中人,不過大家互看一眼,笑著看賈寶玉和蔣玉菡罷了。蔣玉菡一聽,竟是常聽北靜王說起的榮國公家的那個銜玉而生的公子,如今見了,果真如外麵所傳一般俊美。看著寶玉遞上來的扇墜,蔣玉菡卻有些為難,今日他本就是來給好友柳湘蓮捧場助興罷了,哪帶了什麼可以交換之物。忙推辭道:“無功不受祿,這怎麼行?”馮紫英等人正看在興頭上,忙起哄道:“蔣兄就收下吧,寶二爺一番心意,豈能有不收的道理。”眾人這麼一說,蔣玉菡隻能歎道:“也罷,我這裡也有一件奇物,今日早起才係上,還是簇新的,聊可表我一點親熱之意。”說著竟自解下了衣內的一條大紅汗巾子,道:“此物是茜香國女國王所貢之物,夏天係著肌膚生香,不生汗漬,昨日北靜王給的,今日才上身,若是彆人我斷是不贈的,二爺請把自己係的解下來給我係著就是了。”寶玉接過了蔣玉菡給的紅汗巾,也把自己的汗巾子給蔣玉菡。賈寶玉因一直沉浸在和蔣玉菡初識的喜悅中,竟也沒有細看,否則他就能想到此汗巾子不是他之物,而是早起寶玉拿錯了襲人的汗巾子係了。待兩人交換了信物,柳湘蓮才笑著舉杯說道:“今日我大喜之日,賴諸位好友賞臉,我們共飲此杯,大家自便。”大家舉杯相慶,寶玉更是一掃之前的鬱氣,雙頰緋紅,竟是已經喝多了。從此以後,寶玉時常和蔣玉菡往來,兩人也是越發好了。隻寶玉不知道的是,蔣玉菡那會子正是被忠順王爺所看重,落在有心人眼中,這竟也是成了搬到賈家的機會,那就是後話了。是夜回去,襲人自是發現了賈寶玉所係汗巾的不同,雖心中惱怒寶玉竟是把這女兒家的東西相贈,但也無法像以前一般向寶玉說教。因著之前,襲人向史湘雲道喜,和籌謀之事被林黛玉和寶玉知道了後,雖林黛玉並沒有說什麼,但是紫鵑每每見到襲人,總是諷刺挖苦,到讓襲人有些後怕起來。況且,自那之後,寶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沾她的身子,亦不像以前一般待她,襲人所有的希望都在寶玉身上,這豈不讓她著急,這些時日,襲人好不容易把寶玉哄好了,又處處討好林黛玉和王夫人,才稍微放了些心。心虛之人,總是有許多顧及在,往日她以為,王夫人對林黛玉不怎麼樣,而她看到寶玉一旦見了林黛玉,就什麼也不想了,連她也是不顧,就對林黛玉更為厭惡,自成了寶玉真正屋裡人之後,對林黛玉也不甚恭敬起來,雖林黛玉沒有說什麼,但是賈母對她的態度,和往日所言,也知道對她很是不滿。若是以前,她還可以仗著夫人的信任,寶玉屋裡人的身份,畢竟她還算是真正的賈家人,而林黛玉畢竟是在客中,可如今林黛玉就要成為寶二奶奶,她的主子,生死榮辱都捏在她手裡,花襲人更是怕起來。這些時日,她不僅討好賈寶玉,在房事上無所不應,而對林黛玉也是越發地恭敬守禮起來。林黛玉畢竟還是有些稚嫩,不懂人情世故,見襲人如此,也就不再怪她。如此苦工,花襲人才又保得了自己未來姨娘的身份。香掩芙蓉帳,燭輝綿繡幃。 清風入蜜月,喜氣來洞房。不管賈家眾人如何,柳湘蓮確實春風得意,喜氣異常。待出了蜜月,夫妻二人說起其中波折,越發感激薛家,就商量著定要去城外拜見薛夫人和大奶奶,以表心意。不過是兩個時辰,就到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一引山泉急流而下,四處蒼翠欲滴,大樹環繞,讓人不覺的就清爽起來。尤三姐自嫁給了柳湘蓮,就覺得有種脫胎換骨之感,她一直鐘情於他,此生隻想要嫁他為妻。那日,柳湘蓮告訴了她種種變故,把她嚇地心驚膽戰,若是柳湘蓮果真來退婚,她當時就想著,用他所送的那把劍自裁於他麵前,活著不能讓他記住,死了也要讓他永生不忘,才不負她對他的情意。柳湘蓮聽了尤三姐的話,也是慶幸自己當時沒有一時衝動,而釀成大禍。新婚之夜,柳湘蓮看著尤三姐的落紅點點,更是堅信,一定要保護好她,決不能讓她再像以前一般讓人欺負了去。尤三姐撩簾了馬車的簾子,看著柳湘蓮英俊的背影,心中甜蜜無比。看著四周的美景,竟也生出一股子要去天南地北看看的念頭。“夫君,待我們拜見過了薛太太和大奶奶,安頓好了就去四處走走吧,我知道你是個自由的性子,怎會龜縮在這一隅之地,你看如何?”柳湘蓮自來就是想要找一個能同他一起闖天涯的人,聽了尤三姐的話,哪有不允的道理,笑著說道:“隻要你不怕吃苦,天涯海角,我們都可去得。”看著柳湘蓮的一身豪氣,尤三姐恨不得現在就撲進柳湘蓮的懷裡。尤三姐向來是個爽利的性子,看著這路上沒有旁人,便說道:“你到哪裡,我就去哪裡。”頓了頓,又嬌嗔道:“這馬車憋屈地很,我和你共乘一騎如何?”柳湘蓮也是喜歡她這樣的性子,伸出了手,不過一提一帶,尤三姐就已經安穩得坐在了馬上。柳湘蓮甩開了馬車,先飛奔而去,尤三姐倚著柳湘蓮寬廣的胸懷,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溫暖,感受著夏末微風拂過兩頰,伸開了雙手,一種馬上飛奔的暢快,竟是引得她大笑起來。若是有旁人看見,定是要說那女子如此行為,定是放蕩不羈,但兩人之間卻透著一股子溫馨甜蜜,卻是讓人羨慕的。兩人快到莊子的時候,也就不敢像先前一般了,畢竟薛夫人等人還是不能接受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就算他們已經是夫妻。停了馬,在路旁等候著後麵的馬夫趕著馬車而來,柳湘蓮牽著馬,和尤三姐說笑逗趣,規劃著以後要去何處,竟也是易趣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