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探友(1 / 1)

看著手裡的信, 薛蟠雙手都有些顫抖起來了。他有兒子了,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他雖然早就盼望這件事情快點發生, 可是當真正收到信的時候,那種喜悅之情, 還是難以言表。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薛蟠才回過神來,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張傑看著如此的薛蟠,倒是有些好笑起來,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想當年,他的大兒子張霆出生的時候, 他也那樣。笑看著薛蟠, 說道:“真是可喜可賀,如今薛家終於喜得麟兒,他日光耀門楣,尊夫人定也是歡喜了。”“借大人吉言。對了, 大人, 甄家一事已經告一段落,江南賬務也已經清查完畢,後續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力所及了。不日,我就要繼續自己的行程,大人看?”薛蟠講的也很有道理,畢竟他不是專門為此事而來的。張傑點了點頭, 也不想要薛蟠繼續摻和在這裡麵。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甄家畢竟和薛家有舊,薛蟠若是參與地太多,對他以後的仕途不利。“你說的也在理。既然如此,你可不能再推脫,今晚我做東,你可不能不給我麵子。”既然都已經講到如此,薛蟠還能說什麼。雖然他不喜應酬,但是必要的還是要去的。“如此,就多謝大人了。”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竟在不言中了。看著漸漸消失的城門,薛蟠等人才打馬急行而去。離開了這裡,薛蟠覺得都輕鬆了許多。那個吳儂軟語的地方,倒是讓他頗顯壓抑。大家自然不知道薛蟠已經離開,還正在打算要好好和他結交一番。“簡兄,你這是去哪?”餘之行才從軟玉溫香中出來,就見著打馬而來的簡博文。“沒什麼,隨便走走。”看了眼餘之行,又笑著說道:“此來無事,不如我們去找薛兄如何?”餘之行雖然是個喜歡玩樂的主,但這並不表示他什麼都不懂。也不去揭穿簡博文的意思,哈哈笑道:“正合我意,簡兄請。”兩人便帶著眾小廝去往薛蟠住著的驛館。聽著館役的話,才知道,薛蟠已經上路而去,兩人也頗感失望。餘之行一笑,道:“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了。”簡博文也不在意,眼裡卻有些深意了。這些都不是薛蟠要關心的,此時的薛蟠,還沉浸在初為人父的喜悅之中。想起昨晚臨行前所寄出的信,從來沒有如此期待,想要早點到達才好。薛蟠也想了好久,為孩子的名字為難。但是,按照古代習俗,也不需要如此早就定名字,隻要先想個小名就可。“安兒。”薛蟠輕聲在嘴邊念叨,嘴角不由地瀉出一抹笑意。安兒,寓意平安吉祥之意,這就是薛蟠對孩子所有的祝福。他沒有想要孩子以後如何成就,隻希望他健康平安。“大爺,前麵就是湖州府地界了。”三兒在一旁提醒道。薛蟠才回過神來,笑看著眼前的山水,卸去了一身的麻煩,此行總算是舒服了點。“湖州,我記得三哥就是在長興縣,三兒,此地離長興縣可遠?”三兒隨著薛蟠多年,自然知道大爺是想要去見見多年好友,彭大爺了。笑著說道:“我們這條路,正是要過長興縣的,算來,大爺和彭大爺也有一兩年未見了。”薛蟠滿意地看了眼三兒,對他是越來越信任和貼心了。想起最後一次彭浚來信中所說,已經和家裡定下的小姐完了婚,如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自不提還好些,既然想了起來,薛蟠就更想快點見到彭浚才好。長興縣雖然不過是一小小縣城,但是因處江南,物產豐富,水路交通發達,向來是魚米之鄉絲綢之府所在,比旁的縣城就更顯出了繁榮之景。進了縣城,處處可見人來人往,商旅不覺,小販們叫賣,好不熱鬨。“沒想到,此地儘是如此繁盛。”順子在旁嘀咕起來,惹得三兒一個白眼,才收住了口。薛蟠笑看了眼,才說道:“我們先在客棧安頓下來,再去拜訪也不遲。”三兒會意,領著小廝先行一步,去打點一切了。與外麵的熱鬨不同,縣衙之中,卻呈現出一種寂靜之態。後院之中,下人們都穿著著素色衣服,臉色沉寂。彭浚看著搖籃之中的孩子,歎了口氣。自他科考之後,衣錦還鄉,就依照父母之命娶了早年就定下了親的小姐盧氏為妻,兩人雖說不上琴瑟和諧,但是盧氏賢惠,溫柔體貼,日子過地也算是舒心。他以為他會和盧氏共度此生,可是沒想到,一次生產卻要了她的命,如今隻留下才滿周歲的女兒,怎不讓他傷心。“老爺,今日小姐可乖了,竟是不哭不鬨,隻睜著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真是可愛極了。”奶娘在旁邊笑著說道。說起女兒,彭浚眼裡就多了些溫柔,滿含慈愛地說道:“真的,我們家小妞妞也要好奇了。”看著女兒,彭浚才覺得有些溫暖。家裡知道他喪妻,也想要讓他再續弦,可是一來,他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二來,也是怕繼母待妞妞不好,所以一口就回覺了。正和女兒玩鬨,就聽見外麵的丫頭說道:“老爺,外麵有位姓薛的先生求見,說是老爺的故友。”姓薛,彭浚立馬想到薛蟠來,可是如今他不是應該在京城之中,彭浚又有些不確定起來。把孩子交給了奶娘,才整了整衣冠,出了去。才到大堂,就見著薛蟠坐在那裡,怡然自得地吃著茶,三兒伺候在旁。彭浚看到好友,心緒也是開朗了許多,哈哈笑了起來。“景星,你怎麼來了?”薛蟠看著走進來的彭浚,發現他這些年憔悴了許多,但是舉手投足間,卻成熟穩重,人也還算是有精神,邊笑著說道:“怎麼,二哥不歡迎不成?我可是千裡迢迢來看你,怎麼說也要好酒好菜招待著才行。”薛蟠如此一說,就把兩人這兩年多未見的隔閡都消沒了,依稀回到了以前,兩人把酒言歡的時候。彭浚也是高興異常,似乎這些年都沒有分開過一般。“好你個景星,這一來就打算訛我。”請薛蟠坐了,才說道:“你來我高興還來不及,不過我這鄉野小地方,隻有些粗茶淡飯,若是你這郡馬吃不慣,可彆賴我。”薛蟠搖了搖頭,喝了口茶才道:“沒想到,不過數年未見,二哥的嘴皮子功夫倒是更甚從前了。你這就是鄉野小地,那我一路看到彆的縣城,就隻能算是窮山惡水了。”彭浚擺了擺手,苦笑道:“我不和你鬥嘴,那是自找苦吃。你怎麼來這了,彆告訴我是來遊玩的,你信,我可不信。”薛蟠歎了口氣,才把此行的事情說了一說,當然是表麵的,內裡的事情,自然是不方便告知。對於公事,彭浚也知道不能多問,便笑著說道:“如今,你和郡主如何?”一提到水婕兒,薛蟠自是笑意滿滿,想起已經出生了的安兒,更是滿眼喜意。“前不久,生了個兒子,起了小名,叫安兒。對了,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和嫂夫人也是結婚有年頭了,怎麼樣?”彭浚苦笑一聲,才說道:“那我要恭喜三弟了,你是薛家這房單傳,如今有了兒子,薛伯母定是高興了。我嘛,”說到此,長長地歎了口氣,才說道:“夫人去年難產過世了,隻留下了一個女兒,如今,也就我和她相依為命了。”聽到此,薛蟠也是沉重。世事難料,生死之事,總是對親人來說特彆殘酷。看見彭浚又消沉起來,薛蟠忙笑著說道:“我好不容易來了,可是要讓我見見大侄女才好。”彭浚一笑,吩咐婆子把孩子抱了出來。薛蟠抱著孩子,看著她大大的眼睛,瞅著你,也不認生,就更是多了一層喜歡。黑黑的眼珠子,仿佛可以把你映襯進去一般,很是吸引人。薛蟠想了想,摘下了脖子上掛著的玉墜,笑著說道:“這是叔叔的一點見麵禮,小妞妞可不要笑話才好哦。”說著把玉墜子給孩子掛了上去。薛蟠胸前的墜子,可不是凡品,單其本身的價值,就是不菲,又是當年和寶釵的金鎖一起,找高僧開過光,共四塊,一塊在薛蟠身上,一塊在薛母處,另兩塊,則被薛蟠妥善地保存了起來。這玉墜是薛蟠從來都不離身之物,如今竟給她,也可見薛蟠對小妞妞的喜歡。彭浚在旁邊看了,他也是有眼力的,這塊玉,藍田美玉,又是雕工不凡,價值更是高,忙說道:“這太貴重了,她小孩子家家的,豈用得了這麼好的。”薛蟠也不在意,笑著說道:“我這做叔叔的,給侄女見麵禮,自是要把最好的給小侄女才好。”薛蟠是很喜歡這孩子,差點就動了要來個娃娃親的打算,不過後來一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是現代人的觀念作祟,他還是想要自己的孩子能夠自由一些,若是以後長大了,兩人性格不合,豈不是害了他們,一切都是要靠緣分的。見薛蟠如此喜歡自己的孩子,彭浚心裡也是高興,畢竟是自己的好友,又是結拜三弟,如今也是富貴,妞妞能得了他的喜歡,也是這孩子的造化。薛蟠在長興縣逗留了幾天,和彭浚好好敘敘舊,就不得不啟程繼續自己的公務。畢竟是公差在身,薛蟠也不能假公濟私太過了。薛蟠不知道的是,正是如今的玉緣,才結下了小妞妞和安兒的另一段緣分,當然,這是後話了。薛蟠一處一處,走走停停,時間竟是過的極快起來。幸好他身在外地,對於京城中的是是非非,就隻是一種旁觀者的態度。很快,就來到了上元燈節,如今的安兒,已經脫去了早先的“小猴子”,粉雕玉琢,軟軟地身子,好不可愛。薛家上下,更是稀罕地不得了。薛母是一刻也離不了,日日看著才好。正是因為有了安兒的存在,給薛家眾人帶來了不少快樂,這個節日也是沒有因為薛蟠的不在,而失色。寶琴如今可是時刻黏著安兒,每日以逗弄他為樂,越是看越是喜歡。“安兒,叫姑姑,叫姑姑啊。”手裡拿著撥浪鼓,邊吸引他注意,邊說道。水婕兒在旁邊笑了起來,“他才多大,就能叫人了。琴妹妹快彆逗他了,一會子他又鬨騰地厲害,越發不想睡了。”寶琴揚起了好看的嘴角,兩個小酒窩在燈光下,刹是惹人愛。“嫂子,他才不鬨騰呢,安兒多可愛啊。”邊說,還邊用手蹭了蹭他柔嫩光滑的肌膚,逗得安兒一把抓住了寶琴的手,就要往嘴裡放。寶琴驚喜地喊道:“娘,嫂子,快看啊,安兒抓著我呢。”孩子的力氣能有多大,不過這是安兒第一次抓住什麼,用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得看著,惹得一屋子的人圍著他,歡笑不止。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