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環視四周,上看看,下瞧瞧,見書房內陳設華貴,雕梁畫棟,巧奪天工,與南方宏偉精致的大宅院相比,卻又另有一番格局。心下尋思:“還不是搜刮老百姓的民脂民膏,貪汙受賄而來的臟銀得來的富貴。”徐冰看著書房裡的布置,臉上微現詫異之色。隻見書架上各種書卷典籍琳琅滿目,那中年人頭戴翡翠如意冠,內襯赤絨繡花素羅袍,外罩金絲甲,正自陰沉著臉雙手交叉搭在小腹之上閉目養神。丁濤抱拳道:“參見衛帥,人已帶到。”那中年人閉著雙眼躺在太師椅上,低低的嗯了一聲,擺了擺手,丁濤心領神會,移駕門外。徐冰聽丁濤稱呼那中年人為“衛帥”,想來必是當今的錦衣衛指揮使鬼見愁薑鴻烈。 薑鴻烈問道:“聽說你是一目了然僧抓來的,一目了然僧跟你是什麼關係?” 徐冰嘻嘻哈哈沒個正經,伸出碳條般的小手在嘴邊撈撈,嘻嘻一笑,問道:“什麼一目了然僧呀……?”薑鴻烈瞧瞧他,冷冷的說道:“你知道本座指的是誰,不要裝糊塗。” 徐冰笑道:“哦,你說的是那個隻有一隻眼的賴皮大頭僧啊,那個一隻眼的賴皮大頭僧專門蹂躪良家少女,毒打老人,霸占人家良田家產,壞事做儘,我怎麼會跟這種爛貨有關係呢?”薑鴻烈陰沉著臉說道:“你既然是一目了然僧的兒子,也算是自己人,本座是不會為難你的,請坐!”徐冰笑道:“大人乃錦衣衛指揮使,當今皇上的大紅人,位高權重,小人怎敢與大人同坐?” 薑鴻烈說道:“少囉嗦,本座不會怪罪你的。坐吧。” 徐冰先是為之一愣,隨即撇著小嘴兒,往椅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說道:“薑大人,您一定是弄錯了,草民是賤命一條,小叫化子一個,靠這家蹭口酒,那家討碗飯長大的,哪有什麼爹呀?”薑鴻烈說道:“你怎麼會沒爹呢,難道你是從石頭縫裡奔出來的不成?”徐冰說道:“我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你管的著嗎。”兩人對視了良久,薑鴻烈的眼神尖銳如刀,眉心間隱隱約約滲出一層陰氣,兩眼之中映射出藍汪汪的魔相,雙眼赤紅赤紅的,死死的盯住徐冰。徐冰卻看都不看一眼,對薑鴻烈的目光不屑一顧,視他的舉動不以為然。薑鴻烈注視了良久,突然仰天打了個哈哈……哈哈……,笑道:“本座有的是時間,你想吃什麼,本座叫他們擺下酒席招待你。”徐冰笑道:“那怎麼好意思呀?” 不一會兒家仆擺上一桌豐盛的酒菜,薑鴻烈說道:“後麵給你準備了乾淨的廂房,等你吃飽了喝足了可以到後麵的廂房休息,想清楚了,想明白了,想通了,再來告訴本座。”徐冰不停口的吃雞肉,喝鮮湯,連酒也來不及品上一口,一張嘴哪裡有半分空閒回答他的話,直到手裡的燒雞啃得隻剩下雞肋骨架,這才說道:“有好地方住當然不錯啦,那你就慢慢等吧,等我什麼時候頭腦清醒了,想起來了再來告訴你吧。”酒足飯飽之後摸摸自己吃圓了的肚皮,打了個飽嗝,說道:“我累了,先進去休息了。”說著便大搖大擺的走進後麵的已經打掃乾淨的廂房。就在這時候,丁濤從門外邁步進來說道:“這個臭要飯的居然不上當,衛帥,我們怎麼辦?”薑鴻烈背著手陰笑道:“不要緊,他不說,我們就在一目了然僧的身上做文章。” 丁濤深思不解,問道:“衛帥您的意思是……?”薑鴻烈冷冷的道:“你派兩個探子故意將他們之間的事兒說出去,瞧瞧一目了然僧有何反應。”丁濤抱拳稱讚道:“衛帥高見!如果那個一目了然僧前去探監,便說明他們是同夥兒。無論他們如何的小心,也決計逃不出衛帥的手掌心。”薑鴻烈不由得沾沾自喜,仰天大笑,甚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