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在預料之中。

年紀輕輕便被委以重任的趙檸溪確實很識時務,她在祁幼安話音剛落的一瞬,就做出了選擇。

“檸溪明白,請少將軍放心,”她眉間的複雜之色當即收斂,微微拱手,一派義正辭嚴道:“祁家軍治軍嚴明,故而聞名天下,僅千人便令南蠻人聞風喪膽。由此可見,軍中就不應該出現軍妓,是以少將軍整肅軍紀,檸溪甚是讚同。”

祁幼安暗自嗤笑,這會兒趙檸溪倒是說的冠冕堂皇了,方才可不見她有半分讚同的意思,不過,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便也沒必要揭穿她。

“告訴我們的將士,跟著我祁幼安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後悔的,往後所有人立功獎賞翻倍,凡是入伍滿五年的,可準許其歸家娶妻生子,另發放一筆豐厚的安置費,兵役年限越久,安置費越高,至於具體章程,就交由你來製定吧。”

趙檸溪深深吸了口氣,她很篤定,少將軍能這麼快給出大致的解決辦法,絕非臨時起意,很有可能是早就想這麼做了。

心頭不由地生出些許慶幸,還好她沒有像寧秀那般說些不中聽的話,她定了定心神,再無一絲顧慮地回話道:“檸溪記下了,回去便召人商議此事,待擬出詳細條例後,便送過來供您過目。”

祁幼安騰不出手,便朝她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趙檸溪知曉小滿還在等著幫手過來,便也不再耽擱,溫聲說了聲稍等片刻,便腳步匆匆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裡。

小滿這才堪堪回過神兒,眼中閃爍著強烈的震驚與喜悅,望向祁幼安時就情不自禁喚了聲小將軍,心中似有萬語千言,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

不過祁幼安看懂了她的眼神,也被她眼中的崇拜敬仰弄得頗為羞臊,胡亂嗯了聲,三兩步來到趙雪生跟前,將木盆遞給她,“去外麵倒了吧,今日你便聽小滿姑娘差遣,有什麼活兒你去做知道嗎?”

趙雪生忙不迭點頭,祁幼安便又看向寧秀和席景盛,“我把林南枝揪出來,你們把人帶走。”

看情形,裡麵八成是在救人,孰輕孰重他們還是分得清的,紛紛點頭示意祁幼安快進去,祁幼安便也沒再多說廢話,徑自走進了屋內。

她左右掃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林南枝,還有被林南枝遮住大半身形的宋澤蘭。

兩人皆是背對著她,這倒也方便了祁幼安,她一聲不吭,躡手躡腳走過去,來到林南枝身後不足半米的地方,便冷不丁出手了。

一手快如閃電捂住林南枝嘴巴,一手緊緊扣在她腰間,直接把人往後拖去。

林南枝一開始還掙紮,發覺是她後就無比的順從了。不僅不害怕,還笑的特彆開心,像是遇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

祁幼安臉不紅氣不喘,直接把她拖到門外,又拖到寧秀跟前,才鬆開她,“人在這裡了,帶走吧。”

林南枝瞬間就笑不出來了,剛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就被祁幼安一記冷眼,憋回了求饒的話。

“我數到三(),不想去新兵營日日操練就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祁幼安冷著一張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語氣也頗為陰沉,讓林南枝深深意識到她真的會做出這種慘絕人寰的事,幾l乎不等她話音落地,便拔腿就跑。

直到跑遠了,才慢下腳步,回頭大聲喊道:“幼安姐姐,告訴你夫人,我,林南枝!一定要跟她比試醫術,至於比什麼,由我來定,就讓她等著接招吧!”

上一刻祁幼安還是生人勿近的模樣,這一刻就繃不住笑了,“比你個大頭鬼,誰給你的勇氣?趕快滾。”

雖說她不了解林南枝,但從林南枝不著調的性子來看,林南枝的醫術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可她媳婦兒就不一樣了,宋大夫兩世為人,苦心鑽研醫術,眼盲的時候都會想儘辦法多讀些醫書,還時不時央求自己帶她上山采藥。

天道酬勤,且不說天賦如何,便是宋大夫這份心境,現在的林南枝就已是遠不能及了。

可無奈林南枝很執著,絲毫不理解她的一片好心,“祁幼安,你少看不起我,我一定會贏給你看……”

祁幼安:“……”

她好像知道小滿為什麼覺得林南枝煩了,八成是這廝不達目的不罷休,非要宋大夫答應比試……

席景盛去追林南枝,寧秀本也打算告辭了,卻又想起不能任由祁幼安給李軍醫難堪,便停下腳步,用著商量的語氣說道:“少將軍,李軍醫隨軍多年,救治傷員無數,醫術雖不及少夫人高明,卻也是難得的好大夫,您……您方才的決定是否過於草率了?”

“……”

方才在氣頭上,祁幼安說的話有多麼混賬她自己也是知道的,若當真那麼做了,那個自命不凡的老頭十有八|九要被氣暈過去。

老頭罪不至此……她輕咳了聲,“那少點兒也行,你看著辦吧。”

說罷,也不管寧秀是何反應,匆匆就進屋了。

宋澤蘭還沒忙完,祁幼安走近了才看到她在給人處理傷口。

那人雙眸緊閉青筋暴起,慘白的臉上冷汗涔涔,死死咬著嘴裡的一截木頭,沒讓痛苦的聲音泄露出來。

這樣的場麵祁幼安在平西軍中見過太多,她自己也有過多次經曆,早已司空見慣。

可當眼神下移落在那人胸口處的致命傷時,還是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還真是命大啊。”

宋澤蘭太過集中精神,還沒發現她的到來,下意識嗯了聲,正欲詳細解說,才忽地反應過來身後不是那個自來熟的小姑娘了。

她顧不得回頭看祁幼安,“安安你去忙你的,無須操心我這裡,我忙完了自會找你。”

祁幼安撇了撇嘴,還不待說什麼,那看著快疼暈過去的人竟然頑強地睜開了眼睛,看向她的眼神充斥著警惕與探究。

在他那雙淩厲堅毅的眼神裡,找不出一絲絲重傷的萎靡。

總之,看起來應當是個極為優秀的武人。

祁幼安對媳婦兒的逐客令視而不見,

() 對那人不善的眼神也視而不見,嘿嘿一笑,對那人豎起大拇指讚歎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兄弟,你受這麼嚴重的傷都能挺過來,真讓人敬佩。()”

那人愣了愣,艱難頷首,眼神也跟著和善了幾l分,不過,仍有著對她的好奇。

慢慢轉動眼珠,目光從她臉上移至她的腰間,凝滯在她腰牌之上。

作為大夫的伴侶,祁幼安也受到了一點點熏陶,知曉這人的傷勢不宜情緒過激,不等他撐起精神細看,便伸手摘了腰牌,順勢揣進懷裡,笑道:“瞧我麵生想知道我是誰?你還是少點兒好奇心吧,當前把身體養好才是要緊的。ツ[()]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那人本就全靠著一腔毅力支撐,眼瞧著她這般動作無計可施,也隻得歇了心思,閉上眼睛繼續對抗著胸口處傳來的撕裂痛感。

宋澤蘭將他的傷口清理乾淨,熟稔地把染血的帕子丟進水盆裡,溫聲喚了聲小滿。

小滿立即意會,將準備好的溫水端給她。

祁幼安見她媳婦兒是打算清洗手上沾染的血跡,忙伸手去搶水盆,“小滿你歇著去,我來。”

小滿卻是躲得更快,瞬間拉開距離,一臉戒備盯著她,“不行,你插手我和少夫人就輸了。”

“啊?什麼意思?”

祁幼安一臉納悶,“我就想給宋大夫做人形麵盆架,又不參與治病救人,怎麼就影響你們賭約了?”

小滿有些意動,眼中閃過一抹猶豫,但很快又堅定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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