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到了青蓮劍派反而沒有秋意泊什麼事兒了,他想了想覺得好歹是進自家秘境,幫自家弟子來一個考前劃重點?不過這種事他不好說做就做,便去請示流宵真君。

清風居原本是當年青蓮劍派讓秋意泊客居之處,後來擴建了一下,如今這浮空島看上去就如同一座小山,自上而下宮宇錯落有致,彆說這次淩霄宗隻來了五六十號弟子,再翻一倍都夠住了。秋意泊因著已經是真君了,居所便在流宵真君所居不遠處,幾步路也就到了,他伸手正欲敲門,卻聽裡麵流宵真君的聲音傳來:“長生來了?進來。”

秋意泊推門而入,便見清風依依,陽光爛漫,山花滿窗,流宵真君拈筆對鏡描眉。秋意泊下意識地駐足欣賞了一會兒,這才緩步入內:“見過師叔,師叔今日怎麼這麼好的興致?”

流宵真君認真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出門做客,總要講究些體麵。”

她說到此處抬起臉來叫秋意泊看:“好不好看?”

秋意泊說了句實話:“有些濃了。”

對著強光化妝很容易就能畫出一個大濃妝。

流宵真君一哂:“你手穩,你來替我畫。”

秋意泊也不介意,便接了她手中的眉筆,茶幾上擺著各色脂粉,流宵真君洗臉去了,秋意泊隨手拿了一罐聞了聞,就能聞出極品廣寒珠、極品清茉花之類的成分,流宵真君很快就又回來了,坐在了秋意泊麵前仰著臉任他施為,邊道:“你事辦完了?來尋我作甚?”

“師叔慧眼如炬。”秋意泊道:“我左右也無事,想著蒼霧境總是在我手中的,是否要將師兄弟們喚來,讓我開個小灶,我不好私自做主,便來請示師叔。”

“不必。”流宵真君一口否決:“叫他們自己琢磨去,你能叫他們入蒼霧境已是天大的機緣,難道還要將飯喂到他們嘴邊?今日秘境之主是你,他日他們還能有這麼好的氣運嗎?”

秋意泊為流宵真君勾了個極長的眼線,將她本就明豔的眉目挑出了幾分鋒銳來:“是,是我考慮不周了。”

其實流宵真君平日的妝麵就很好看了,端莊雍容。

流宵真君笑道:“你不必瞞我,你就是閒得慌。”

“確實。”秋意泊輕笑著將胭脂遞到了流宵真君唇邊:“師叔,張口,抿一下……多抿兩下。”

流宵真君被迫禁言,隻能順著他的意思抿上了胭脂,秋意泊眯著眼睛用小刷子把她唇線勾勒得整齊又精致,氣場八百米高,他打量了一下,從納戒裡尋了幾種藥材現場研製了一個修容粉出來,把流宵真君五官畫得更深邃一些,這才道:“好了,師叔你看看?”

流宵真君攬鏡自照,看著鏡中美人不由讚了一句:“手藝不錯,你有這份手藝,不知道要騙了多少無知少女去。”

秋意泊笑眯眯地說:“師叔,你知道我方才在想什麼嗎?”

“什麼?”

“世人愛美為天性,雖說修士脫凡入仙,但也終究不是仙……師叔都是堂堂渡劫真君了,閒來無事還替自己畫上兩筆,我想其他人恐怕也無可避免。”

流宵真君:“你說話能直接點嗎?”

秋意泊這才道:“似乎沒什麼靠譜的商行做這些脂粉頭麵?我回去就研究研究,出個單子,請十方閣做出來,靈石還不是滾滾來?”

“……”流宵真君沉默了一瞬,似是很不解地說:“聽懷真說,你家似乎也是凡間名門望族,世代簪纓,從小到大,宗門似乎也沒窮著過你……你有奇石師兄為師,自己也算是一方煉器宗師,怎麼整天跟掉在靈石眼裡了一樣?”

秋意泊伸手摸了摸眼角,笑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誰嫌靈石太多呢?你說對吧,師叔?”

秋意泊微微仰頭,看著流宵真君頭上那支流光溢彩的劍釵,這劍釵合則是釵,分則是劍,雖不是流宵真君本命劍,卻也威力非同凡響。

流宵真君麵不改色,緩緩撩起了衣袖:“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皮癢了!”

是,她就是窮得東問孤舟師兄要一點,西問淩霄師兄借一點,怎麼了!

秋意泊扭頭就走,留下了一串清朗的笑聲,流宵真君氣得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但也沒真的出手揍他——他就是看準了他們在青蓮劍派不好動手是不是!

氣死她了!

秋意泊剛回了自己的居所不久,就有青蓮劍派的弟子來送一些東西,青蓮劍派做事非常妥帖,除卻清風居裡無一不精無一不美的陳設,弟子過來是來送弟子令牌的。

是的,青蓮劍派的弟子令牌。每塊都是規整的長方形,飾以雲、蓮紋樣,與青蓮劍派弟子的區彆是在背麵上額外銘刻了‘客·淩霄宗’的字樣,弟子恭敬地交代了玉清道君的吩咐,說是來一趟不容易,淩霄宗和青蓮劍派也算是交易過幾次了,就送了淩霄宗一個億的宗門貢獻值,已經分發到各個令牌上了,淩霄宗弟子可憑借令牌去青蓮劍宗藏寶閣兌換相應天材地寶。

一個億其實不多,但也不算少了,秋意泊當年帶著一群化神弟子入蒼霧秘境大家均分也就分了三千多萬,那可是用大批妖獸屍骸換來的,如今這些是白嫖的,要什麼自行車。

哪怕不能換什麼極品天材地寶,讓弟子們換點小東西是綽綽有餘了。

秋意泊叫弟子轉達了謝意,正打算去通知流宵真君一聲就把貢獻值發下去——畢竟離開秘境還得有幾日,這幾日其實算是青蓮劍派參觀日,弟子們是可以在青蓮劍派中自由參觀的,剛好趁這時間讓他們去換點東西,哪怕換兩瓶治傷的丹藥也是不錯。但等到秘境出來,想也知道是一群傷弱病殘,那還有什麼玩樂的意思?

沒想到他剛打算出門,就見到了危樓和京墨,他微微挑眉,危樓就已經迎了上來,恭敬地拱手道:“見過長生真君,晚輩青蓮劍派危樓,京墨,不知貴派化神弟子泊意秋可曾同來?可否請見?”

秋意泊眉間一動,淡淡地說:“泊意秋?不曾聽聞此人。”

兩人眼中神色變幻,儘力壓製,卻依舊不掩驚訝之色,秋意泊接著道:“但宗門中有一位弟子名喚秋意泊,他出門在外素來愛改頭換麵,應是他了。”

泊意秋,秋意泊,名字倒了一下?

危樓和京墨對視了一眼,確定應該是同一人了,連忙問道:“不知秋真人此次可曾同來?”

秋意泊輕描淡寫地說:“來了。”

危樓和京墨鬆了一口氣,“多謝真君,叨擾真君了,我等自去尋他。”

“慢著。”秋意泊道:“不知二位真人尋我作甚?”

危樓:“……啊?”

京墨:“……???”

“怎麼,不認得了?”秋意泊微微一笑,揚眉道:“來,兩位師侄,多叫幾聲真君,聽著舒服。”

一旁侍候的弟子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秋意泊慢慢地看了他一眼,弟子很知情識趣的捂住了嘴巴,但還是沒忍住:“長生師叔就彆逗他們兩了……哈哈哈弟子告退!”

他說完就跑,生怕被秋意泊逮著揍一頓。

此處沒了看守的弟子,危樓和京墨還傻了吧唧的看著他,秋意泊無奈地說:“上次我走的時候不就已經是化神巔峰了嗎?這都快一百多年過去了,還不興我突破一下?”

危樓比劃了一下:“秋師叔,你、不……您就是長生真君?!”

秋意泊頷首:“我姓秋,名意泊,道號長生。這不是意外到了蒼霧道界,我也不好過於招搖,就改頭換麵了。”

反正是之前認識的,也不怕把名字扔出來。

“確實,師叔……”危樓重重地點了點頭,他打量著秋意泊的臉:“……是該改頭換麵。”

秋師叔這張臉要是不改頭換麵,出去得多招蜂引蝶啊!

京墨憋了半天,說了一句:“好看過頭了。”

秋意泊含笑道:“我就當你們誇我了……今日怎麼想起來尋我來了?”

危樓注意到是秋意泊主動走了出來,道:“也不是什麼急事,秋師叔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吧。”

“真有急事,我在這兒陪你們閒聊。”秋意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趕緊的,怎麼才一百多年沒見就變得這麼磨磨唧唧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危樓聞言從袖中掏了個錦囊出來,裡頭鼓鼓囊囊的,他珍之又珍地把錦囊交給了秋意泊:“這是那年欠了師叔的,拖了快兩百年,實在是有些對不住師叔。”

秋意泊頓了頓,隨即就想起來了是什麼事兒,那時候他們一道去蒼霧秘境,他用無定辰星把他們幾個的劍都提升了一波,後來出了秘境後他們就各自從師傅手上薅了點天材地寶給他,還把從秘境得到的貢獻值湊一起要給他換天材地寶,他當時根本就是衝著刷玉清道君好感度才這麼做的,就沒想過要拿回來。

他思及此處道:“不必了,你們也不容易,自己收著吧。”

京墨道:“不行……師叔是不是看不起我們?交情歸交情,賬目歸賬目,咱們就是親兄弟也該明算賬。”

秋意泊擺了擺手:“我當年心思不純。”

危樓他們也是聰明人,自從知道秋意泊其實是從外界流落過來的,就知道和他們相交的時候必然是存了幾分目的0340;,危樓認真地說:“事觀其果而不觀其因,師叔又不是要顛覆我青蓮劍派,犯不上用‘心思不純’四個字。”

“我危樓也不是眼瞎耳聾心盲之人,師叔與我們相交,其中到底有幾分真意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秋意泊一頓:“……倒是我著相了。”

他收下了錦囊往手中一倒,裡頭嘩啦啦地滑出來一堆納戒,秋意泊笑道:“東西收了,納戒還你們。”

京墨漲紅了臉,小聲說:“也……沒窮到那個份上。”

秋意泊抬眼頗有深意地看向他道:“本來想送你們幾個大一點的納戒,看來是不需要了?”

京墨瞬間臉不紅了氣不喘了,拱手道:“多謝師叔賞賜!”

說著他雙手平舉,就等著秋意泊給了。

秋意泊差點笑死。

解決了這檔陳年舊事,秋意泊又道:“說起來這次你們還入蒼霧秘境嗎?”

危樓道:“不去了,這次各位師兄都回來了。”

入蒼霧境的名額是有限的,但這個限度很大,足夠讓玉清道君將青蓮劍派絕大部分化神、元嬰弟子都塞進去,但淩霄宗事先打了招呼隻帶了四十八人入內,玉清道君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考量,也將人數限製在了四十八人,這樣一來名額就有些緊張了。

秋意泊若有所思,卻沒有說出什麼跟玉清道君說說不要見外的話來,玉清道君這麼做,自然有他的考量,第一是淩霄宗隻進四十八人,青蓮劍派要是比淩霄宗多太多,頗有些仗勢欺人的嫌疑,畢竟入了秘境後是敵是友還未可知。第二則是以蓮泉真君回稟的淩霄宗狀況而言,五十個不到的弟子很明顯遠遠未達到淩霄宗元嬰、化神弟子的總數,由此可見淩霄宗挑選弟子必然有某種條件,這也很好猜,最光明正大的條件就是要弟子忠心,至於其他的嘛……惡言便不提了。

故而玉清道君將人數限製成與淩霄宗一樣,這樣一來不論如何都不落人話柄。

秋意泊吃飽了撐著去勸呢!

他一個人的時候當然不慌,現在帶著一宗門弟子來,還是最忠心的那一波,他也怕出事啊!尤其是這個合作還是他牽的橋搭的線,真要出事了他就是主要責任人。

“原來如此。”秋意泊雙手攏在袖中,道:“我這兩天還挺閒的,有沒有什麼樂子可以看看?”

京墨想了想:“彆的倒沒有,就是白林城要辦個拍賣會,是由聚金商行主導的……這家商行怪有意思的,專賣一些便宜又實在的法寶,前些日子還出了個什麼保養套裝,看著倒是和秋師叔你那個有點像。”

秋意泊略一琢磨就知道是誰,麵上不動聲色地道:“哎?還有這等事?你有嗎?讓我看看?……也彆乾站著了,走,進去,我請你們喝茶。”

聞言兩人連聲應是,秋意泊便旋身向內走去,穿過長長的回廊,燦爛的日光被廊下的竹簾分隔成了細碎而規整的光,映得秋意泊明明滅滅,雪發青衣,微風拂麵,彆有一番風流難言。

京墨看了一眼默默低下頭去,秋師叔這好看得過分了吧?

危樓也覺得秋意泊好看,但沒到京墨那個程度——好看就好看唄?再好看能咋地?修仙又不靠一張臉!

他誇道:“秋師叔這裡布置的彆出心裁啊!彆處就沒師叔這裡精致好。”

“嗯?”秋意泊也覺得自己的居所布置的很合他的心意,精致閒雅,移步換景,他還以為是清風居重修時特意布置的,難道不是?他不動聲色地說:“還有這回事?我倒是不知情。”

危樓方才也覺得奇怪,現在一想大概就明白了:“應該是掌門道君特意吩咐的吧。”

秋意泊想也是,引著他們到了花園裡,擺上了茶水攢盒,道:“嘗嘗看?我帶了不少來,你們若喜歡就各自多帶點走。”

危樓和京墨也不見外,先掏了幾樣從聚金商行買的法寶給秋意泊看,各自又挑了喜歡的糕點吃了起來,邊道:“這聚金商行有意思極了,說是好幾家煉器行的東家聯合起來辦的,那幾家煉器行都是實在的,之前好幾次都賣斷了貨……去彆人家煉法寶都是帶著材料去的,去他們家隻需挑了自己喜歡的法寶,該多少就多少,要是天材地寶不湊手也能用彆的品樣來換,如今說是多謝各位道友抬愛,這才整合為一,又各自拿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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