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趕緊給方嫿使了個眼色，口中說道：“老夫人都答應了，還不快起來謝過老夫人？”

方嫿借著丫鬟的力道站了起來，屈膝感謝：“嫿兒多謝老夫人。”說完她忍不住咳嗽幾聲，忙用帕子捂住嘴，省的把病氣過給彆人。

“嫿兒想必是累了，不如我領著她回去歇著吧。”方氏心疼的說道。

顧老夫人沉著臉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於是方氏帶著方嫿和顧媛回去了，念著方嫿身子虛弱，方氏特意命人用軟轎將方嫿抬了回去。

一回到方氏的院子，方氏就讓人守住院子，不讓任何人進來。

“方家發生了什麼？怎麼就讓你病還沒好就來了？”方氏拉著方嫿的手發問。

“宮中來了消息，一月後便是秀女入宮的日子。”方嫿緩緩說來。

方氏吃了一驚，“怎的如此著急？”

“朝政上的事情，父親不讓我知曉。”方嫿說道。

方氏當下記住，待會子得派人回方家探探消息。顧媛想起那日那個溫柔俊雅的身影，心頭一熱，隨即又著急起來：“可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夠準備的。”

“怎麼，我的兒也要爭一爭皇妃？”方氏盯著顧媛上進的模樣，欣慰的笑著。

“當然不是。”顧媛懊惱的彆過臉。

方氏心裡咯噔一下，看顧媛這副模樣，難道是看上了誰？還不等她試探，就聽方嫿咳嗽起來。

從方家過來，舟車勞頓，加上說了一個上午的話，方嫿早就耗光了所有的力氣。她軟軟的倚靠在丫鬟身上，一個勁的咳嗽，蒼白的兩頰上染上紅霞，卻還是停不下來，好似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快！快去請大夫來！”方氏急急的吩咐下人。

“夫人莫急，”方嫿的丫鬟慧兒說道，“奴婢帶了藥來，給小姐喝一貼便好。”

說完慧兒撫著方嫿的背，漸漸的方嫿的咳嗽聽了下來。她喘著粗氣，完全依靠在慧兒身上。

方氏和顧媛母女二人，被方嫿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兩人臉色難看，看著其他的下人出去熬藥。

從前方嫿最是活潑，如今卻成了這副病懨懨的模樣，母女二人心裡皆不好受。

顧媛紅著眼，“要是我當日在場，肯定不會讓彆人害了你。”

方嫿半睜開眼，虛弱的笑道：“姐姐不必自責，想來這就是我的命數。”

“這哪裡是命數？這是人禍不是天災！”顧媛忿忿不平。

“住嘴！”方氏斥責道，“有些話怎麼能說出來？萬一被有心人聽到，豈不是禍從口出？在這一個月，萬萬不能出任何岔子。”

顧媛訕訕的低下頭，“我知道了。”

方氏看著丫鬟給方嫿喂了藥，才讓人扶著方嫿回去躺著歇一會。

方氏叮囑了顧媛幾句，就讓顧媛去花廳了。

接下來幾日，顧家三位小姐和蘭姑姑學規矩，方嫿就坐在一邊看著。

這三人裡，令人出乎意外的是，進步最大的顧音而不是被眾人看好的顧媛。

同時蘭姑姑和顧音之間的關係緩和了不少，蘭姑姑對顧音也多了誇讚。

顧媛心下暗暗著急，按照這個趨勢，一個月後顧家選出的定是顧音！因著心裡著急，顧媛反而做錯了不少。

蘭姑姑皺起眉頭，沉聲道：“二小姐想必是心中有憂慮，才步步行錯。在宮中，隻要稍稍行錯一步，就是殺身之禍！”

顧媛瑟縮了一下脖子，道：“我知錯了。”

蘭姑姑放軟了口氣：“要是二小姐累了，便去歇一歇吧。”

顧媛咬著唇，自覺狀態不佳，便走到方嫿身邊和她一道歇著。顧清眼珠子轉了一圈，扁著嘴說道：“我也累了，想歇一歇。”

蘭姑姑點了點頭。她也知道了那些事情，看顧清的心意，並不是想入宮的，蘭姑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顧清做的不過分，她皆會包容。

於是顧清也到一邊歇著，隻有顧音依然恭恭敬敬的站著。

顧音走了幾步，轉過來問道：“姑姑覺得我走的這幾步如何？”

蘭姑姑讚賞的說道：“三小姐這幾步，已然有自家的氣度了。”相比之下，顧媛雖然步子端莊卻刻板，顧清跳脫上不得大台麵。

顧媛聽著蘭姑姑的稱讚，手上的帕子都快擰碎了。從前隻有她一人能得蘭姑姑的稱讚，可不知從何時起，蘭姑姑再也沒有表揚過她。難道她要眼睜睜的瞧著入宮的機會落到顧音頭上？顧音論出身論品性皆比不上她，顧媛不甘心！

傍晚，顧家三位小姐散去，立刻有丫鬟去各處稟告，今兒個小姐們的表現。

方氏得到了消息，恨恨的摔了手上的團扇。待到顧媛回來，她沉著臉讓顧媛進來。

“聽說你這兩日心不在焉的，行錯了許多？”方氏質問道。

顧媛耷拉著腦袋，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聽聞連那個丫頭都比你出色了？”方氏語氣嚴厲，恨鐵不成鋼，“從前你樣樣都比她出挑，如今怎麼要讓她踩在你頭上了？”

這一句話戳中了顧媛的痛處，她跺了跺腳，“我知道了！”說完顧媛就悶著頭跑了出去。

方氏站了起來，對著顧媛的背影歎氣，怎麼到了要緊時候，顧媛竟然掉鏈子了？

這回方氏鉚足了勁，就是要把顧媛送入宮或者王府去，她好揚眉吐氣！如若到最後，顧音依然比顧媛優秀，那顧老夫人肯定是力保顧音進宮！

也不知道顧音那丫頭上輩子修了什麼福，能得到顧老夫人的偏愛！方氏臉色陰沉，她絕對不會允許那一天的到來！

過了沒幾日，宮中的消息在京裡傳遍了，大部分人家都知道一個月後就要選秀入宮。

除了請教養嬤嬤，去廟裡上香許願也是大部分人家的選擇。顧老夫人挑了個好日子，就要帶著府上的女眷去燒香。方嫿身子弱，顧老夫人便不帶上她，方氏也隻好留下來，照顧方嫿。

春鶯已經完全恢複了，隻是她再回到唐皎皎身邊伺候時，卻發現短短幾天，雨心就成了唐皎皎麵前的大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