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皎皎獨自一人往回走,雨心被她留在顧夫人身旁。她匆匆往回去,沒曾想方瑩也出來了。
方瑩正是為了尋找唐皎皎而出來,她聽到了那些流言,幾乎嚇出了一層冷汗。因為她知道,那件事是衝著唐皎皎而來。本來在廂房裡的應該是唐皎皎,不知為何變成了顧媛。
一想到是她將唐皎皎帶到那邊去,她就覺得愧疚不已。唐皎皎救了她那麼多次,她卻讓唐皎皎身處險境之中。
她坐立難安,便起來想要去尋找唐皎皎,當麵向她道歉。
方瑩快步走上前來,親昵地拉住唐皎皎的手,眼神飄忽不定,“想必你也知道她們在傳的那些事了吧?我想向你道歉。”
唐皎皎的麵容清清冷冷,就和月光一般,她一聲不吭,隻用黑白分明的雙眼盯著方瑩。
方瑩被她瞧得一陣心虛,繼續說:“我知道你心裡怨方家,也怨我,是方家對不住你。在此我向你道歉,你對我的恩情,我永遠記在心上。”
在此情形下,唐皎皎應該接受方瑩的道歉,隨後再說幾句相信方瑩的話,二人寒暄幾句便攜手進去。
大概是之前聽了唐嬌容和唐嬌顏的悄悄話,唐皎皎心裡夾雜著一股莫名的情緒。她鬼使神差地收回手,問道:“你敢說你對今天的事情一點也不知情?”
方瑩的臉燒起來一樣,她的那些心思被唐皎皎一眼就看穿了。從昨天她去祝家時,就一直“沒安好心”。口口聲聲說念著唐皎皎的恩情,結果還把恩人往火坑裡引。
唐皎皎垂下眼角,不再看方瑩。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唐皎皎快速越過方瑩,往宴席上去。話已說出口收不回來,這些話著實會影響她和方瑩之間的交情。可說完之後,唐皎皎便覺得痛快無比。
宴席上依然很熱鬨,顧媛和燕王那些事,說不定還能傳上一段時日。
這頓飯顧家人吃的艱難無比,陳氏和顧清因為憤怒,毫無胃口。
而顧媛心中也十分複雜,一邊是這些流言帶給她的困擾,一邊又是和燕王關係更進一步的甜蜜喜悅。酸甜苦辣夾雜在一起,讓顧媛的一顆心像是在油上煎著。
燕王在宴席上敬了酒之後,就要往新房那邊去。他扯了扯衣領,隻覺得悶得很。
不少愛湊熱鬨的人便跟著往新房去,想要看看王妃是何模樣,竟然在大婚之日都留不住燕王的心。
方嫿聽到很多嘈雜紛繁的腳步聲,肯定是想來看她笑話的!方才她已經哭了一場,怕被人看出異常,隻好低下頭來掩蓋眸子裡異樣的紅色。
屋子裡靜悄悄的,盯著燕王揭下喜帕後的麵容,化著厚厚的妝容,端莊地笑著,沒有半分異常。
方嫿的表現循規蹈矩,完全沒有被外頭的流言攪擾分毫。她用餘光掃了一眼屋內的人,竟然沒有一個方家人或者顧家人。
她心裡氣惱,方家人和顧家人不來,豈不是擺明了告訴旁人她們心虛了?坐實了外頭的流言?方家和顧家的關係,往後就微妙了。
不知不覺到了宴席結束的時候,眾位賓客便往門口去。在王府門口,好巧不巧顧家和方家相遇。
眾目睽睽之下,兩家人隻能走近寒暄幾句。
顧老夫人臉色難看,那件事裡透露著多少的怪異。尤其是方老夫人和馬氏作為燕王妃的祖母和母親,好端端的要在那個時候偏偏往林子裡去?
在後宅浸染了幾十年,顧老夫人敏銳的察覺,方家肯定和那件事脫不了乾係。
顧老夫人想不明白的是,方家為何要對顧媛下手?顧媛可是方老夫人的嫡親外孫女,害了顧媛,說不定會讓方家受到牽連。除非,方家的目的並不是顧媛。
顧老夫人在心裡細細的盤算著,對方老夫人便沒有往常那般客氣。
方老夫人卻腆著臉,熱情地衝著顧家人笑著,完全忽視了顧老夫人的冷臉。
“親家。”方老夫人裝作什麼也沒發生,親昵的喊了一聲。
顧老夫人悶悶地應了,隨後帶著顧家眾人直接去馬車邊。
方氏擔憂地看了方老夫人一眼,方老夫人衝她點了點頭,方氏便帶著顧媛上了馬車。
待上了馬車,隻有方氏和顧媛二人時,方氏終於忍不住質問:“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們在傳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顧媛低著頭,一聲不吭。
方氏一口氣喘不上來,差點暈了過去。她嘴唇發青,手僵硬地撐著馬車壁,才堪堪坐著不讓自己滑落。
顧媛立刻朝方氏撲過去,扶著方氏擔憂萬分:“娘親,你沒事吧?”
方氏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又問道:“是你自己……還是被人陷害了?要是被人陷害了,我一定要幫你報仇!絕對不讓那人好過!”
顧媛流下兩行清淚,囁喏道:“不怪彆人,隻怪我自己。”
方氏一腔怒火無處發泄,隻好狠狠地拍了下馬車壁,她的手掌紅腫起來,可是她卻感受不到。
最終方氏隻能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自己親生女兒惹下的亂子,隻能由她自己收拾。
“回去之後,你在自己的屋子裡思過,外頭的一切交給我。”方氏冷靜下來,開始想著解決法子。
顧媛試探性地看了眼方氏,接著低下頭抹眼淚。不知道方氏會如何解決這件事,但是她心裡也有了法子。好不容易牽上的紅線,絕對不能斷了。
祝家。
顧夫人和唐皎皎下了馬車,一道往院子裡去。猶豫再三,顧夫人還是問道:“你聽說宴席上那些流言了嗎?”
唐皎皎點了點頭。
顧夫人叮囑道:“這段時日便不要和顧家往來了,顧家那裡也亂的很。”
借著月光,顧夫人多打量了唐皎皎幾眼,她是知道唐皎皎往桃花林裡去,就不知道唐皎皎有沒有撞上那件事。
“姨媽,我累了,先回去歇著。”唐皎皎用袖子掩麵打了個哈切。
顧夫人便不再說什麼,讓唐皎皎先回去了。唐皎皎回到屋子裡,卻毫無睡意。
雨心跟著進來,她細細的將白霜拉了她出去,隨後將她拖住的事情一一道來。果然方家早有準備,處心積慮的想要對付唐皎皎。
唐皎皎冷笑一聲,方家背後的人是誰她一清二楚,沒想到她孑然一身出了宮,那人還不肯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