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皎皎冷哼一聲，顯然是不信三人的分辨。三人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生怕唐皎皎不信，不辨黑白要將三人抓去發落了。
“你們近身伺候慕霏姑娘，她吃什麼穿什麼用什麼都要先經過你們的手，難道你們真的一無所知？”唐皎皎質問。
“奴婢真的不知姑娘是如何中毒的。”
唐皎皎盯著自己白嫩的手指，不再說話，似乎要與三人耗下去。屋子裡安靜異常，三人冷汗直冒，都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
唐皎皎端起茶甌，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她百無聊賴地端詳起茶甌的樣式。
自打三人回答完，卻沒有聽到唐皎皎再說什麼。三人實在是覺得時間難熬，不管唐皎皎再說些什麼，總比一言不發好。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些動靜，馮媽媽出去吩咐完就進來了，看到屋子裡跪著的三個人，馮媽媽腳步一頓，才走了進來。
“娘子的吩咐，奴婢都一一去辦好了，請娘子放心。”馮媽媽說道。
“多謝媽媽，雨心，搬個墩子給媽媽做。忙活了許久，媽媽歇一歇。”馮媽媽是顧夫人最得力的心腹，唐皎皎自然要多給她幾分臉麵。
馮媽媽推辭一番，見唐皎皎態度堅硬便坐下了。
唐皎皎這才看向那三人，問道：“既然不是你們下的毒，那還會是誰？這幾日慕霏姑娘可與誰結怨了？”
三人低著頭互相對視一眼，隨後當中的人抬起頭來，鼓起勇氣說：“今天在花園裡，姑娘和春姨娘起了衝突。除此之外，奴婢實在想不出姑娘還與誰結怨了。”
唐皎皎若有所思：“花園裡的事鬨得不小，我也聽說了些。”
她看向馮媽媽，提議道：“不如派些人去春姨娘那兒看看？可春姨娘好歹是表哥的妾室，就這般過去說不定會讓表哥心裡不痛快。”
馮媽媽看向唐皎皎，隻見唐皎皎神色如常，一副十拿九穩的模樣。聯想起這段時日唐皎皎和顧夫人的暗中布置，馮媽媽心下了然。
唐皎皎分明是知曉了一切，眼下不過是裝個模樣給外人看。
馮媽媽便順著她的意思說：“娘子說的是，還是要明兒個早晨稟明了夫人，才好處置，去向春姨娘問話。可是離天亮還有好幾個時辰，不如派些人盯著春姨娘的院子，省的有人想趁夜色做什麼。”
“還是媽媽考慮的周全，那便按照媽媽說的做。”
馮媽媽起身出去吩咐，她不僅派了婆子，還派了護院暗中將春姨娘的院子團團圍住。要是有人想進去或者出來，第一時間押著來見唐皎皎。
雨心問道：“娘子，這三人要如何處置？”
“先關起來。”唐皎皎隨意說。
三人又是一番分辨，可不管怎麼說都不能打動唐皎皎的心。好在三人不是被關在柴房，而是被關押在了下人房裡，於是三人止住了哭泣。
那邊大夫說慕霏沒什麼大礙了，唐皎皎便留下兩個丫鬟守著慕霏，讓其他人都回去歇著。眼瞧著天快亮了，也不能歇息多久，一早就要起來。
春姨娘也被半夜突如其來嘈雜的聲響吵醒，那聲響並不大，可她心裡藏著事，晚上睡眠淺，才輕而易舉地被驚喜了。
她也不願意攪醒彆人，便自己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夜間清涼的風瞬間打到身上，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站在窗戶邊聽了一會，並聽不出什麼。過了一會，那邊漸漸的平靜下來，春姨娘關上窗戶，再次躺回去。
被驚醒之後，想要再睡著實屬困難。她翻來覆去，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卻又聽到外頭窸窸窣窣的響動。
春姨娘著實惱怒，拉過被子蒙住頭，不再理會外頭的聲響。
第二日一早，春姨娘迷迷糊糊地被高媽媽喊醒。昨晚沒有睡好，眼皮子重的很。
春姨娘伸手揉了揉眼睛，緩了好一陣才問：“什麼時辰了？”
高媽媽顧不得說這些，而是將掛在架子上的衣裳取下，著急說：“夫人派人來喊姨娘過去，姨娘快起來，千萬彆耽擱了。”
春姨娘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她怪道：“夫人怎麼會起這麼早？”
她也隻是問了句，便趕緊起來收拾洗漱。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齊整，便帶著高媽媽往顧夫人那裡去。時間緊迫，她便來不及擦胭脂水粉，素淨著臉到了顧夫人這兒。
未施粉黛且幾乎沒戴金銀首飾，春姨娘仿佛又成為了那個丫鬟春鶯。
她朝著顧夫人行了禮，顧夫人臉色不大好看，她拘謹的站在一旁。
與前幾日的和顏悅色相比，今兒個顧夫人看向她的時候，多了幾分怒氣。春姨娘並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完全不知顧夫人衝著自己的怒氣是從哪裡來。
正好下人端了茶來，春姨娘抿了抿嘴唇，想向之前一樣，接過下人手裡的茶杯向顧夫人獻殷勤。
顧夫人接過茶碗，卻沒有喝一口直接擱到一旁，沒好氣地問道：“你知道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嗎？”
春姨娘的腦海裡立刻閃過半夜的嘈雜聲，如實回道：“妾不知道。”
“慕霏中毒了！”顧夫人痛心地說。慕霏住在這裡的時候，顧夫人很是疼愛，如今出了事，著實讓顧夫人心疼。
春姨娘誇張地捂住嘴，震驚地說：“是誰要害慕霏姑娘？”可她心裡卻在暗暗得意，就看慕霏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早該有人收拾她。她中了毒，那是她罪有應得。可是麵對著顧夫人，她還要裝模作樣地表現一番。
“昨兒個下午，在花園裡發生了什麼？”顧夫人提醒道。
春姨娘臉色一變，難道顧夫人是在懷疑她？她終於明白顧夫人的怒氣是從哪裡來了。
她趕緊分辨：“昨兒個下午，妾和慕霏姑娘是有一些衝突，可妾萬萬沒有想過要去害慕霏姑娘。”
顧夫人挑了挑眉，顯然是不相信，臉上的怒氣沒有消散分毫。
春姨娘隻好繼續說：“昨兒個下午和慕霏姑娘在花園裡分開後，妾便一直待在自己那裡，半步都沒有離開，完全沒有機會去下毒，還請夫人明鑒！”
高媽媽耷拉著臉，飛快地看了眼春姨娘，欲言又止地低下頭去。
高媽媽這一神色變化，沒有逃過顧夫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