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旭鳳看著眼前的布衣男子,心有戚戚。
”你來了,“潤玉正低頭給一棵樹苗澆水,聽見聲音便抬起頭來,笑道,“婚期可是定了?”
“定了,下月初十。”
“好,我必前去。”放下澆花的噴壺,”坐下來喝兩杯?”
“好。”旭鳳坐下,看著周遭。兩百年前,潤玉踏遍六界,雲遊各處,卻仍然毫無穗禾的消息。比起他有所預料的等待,潤玉一時沒了方向。
後來,人間戰亂,一時間百姓流離失所,他便來到人間,知曉不能用法術破壞人間的製度,便扮成凡人和凡人一同重建家國。
這裡是鄴城,也是葉城。
戰亂平息之後,他便在這裡一個角落親手搭建了一個屋子,偶爾賣賣字畫,去附近的酒樓喝喝酒,聽聽戲,這些年來,竟是和一個普通凡人一般,什麼事情親曆親為,也注意自己的外貌變化,比如此時,他已經是個半百老人了。
“我本以為,你會一直是一襲白衣,喜靜避世。”
“小隱於野,大隱於市。”潤玉給旭鳳道了一杯酒道,“我看到戰亂,百姓流離失所的時候,我才明白,發動戰爭意味著什麼,為什麼和平是那麼多人所期盼的,力求的。當年若非她,我該是多大的罪過。”
“這些年,還是沒有她的消息嗎?”旭鳳斟酌地問著。
“半分也無,”潤玉苦笑,“你說,她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見我。”
“她入了輪回,早已忘卻前塵,何來想與不想。”
“是啊,忘了。”
一時無言。
“哥,回璿璣宮吧。”旭鳳看著潤玉道,“依當時所言,如今我先找到了錦覓,我必會擔起天帝的擔子,但是你,就算為了天下,也不該如此消沉下去了。你同我回去吧,今後,我們同你一起找。”
潤玉默了默,良久說道:“再讓我等一等吧,再待一小會兒。”
“在你與錦覓大婚之前,我會回去的。”
“好,那我們在天界等你。”
......
送走了旭鳳,潤玉一個人收拾了酒杯,將屋子的東西也收拾了一遍,他和鄰居打好招呼,請他們幫著他照看一下這門前的小樹苗。
便便回原先的模樣,隻身離去了。
這鄴城的街市和當年的葉城有些差彆,再無那個酒館,也不再見那個他一眼望見,在二樓吃著正歡的姑娘了。
明明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可真切地,像是剛剛才發生。
“哎?公子,新來鄴城的吧?看皮影戲嗎,新出的《白蛇傳前塵》!”
“我倒是隻聽過折子戲《白蛇傳》,這前塵,講得可是什麼啊?”
“自然是前世許宣救白蛇的故事,這不似折子戲,知道了故事救沒意思啦,公子進來看看?”
“好。”這些年,他將《白蛇傳》整個故事的戲曲都看了,其他的故事《霸王彆姬》、《西廂記》等等他也都看過了。而這前塵,著實新穎。
......
戲終,潤玉啞然,許宣救了白蛇,知曉了白蛇的身份卻也不曾嫌棄害怕,而是保護有加,為其而死,白素貞為了他便舍了千年道行找其來世,再續前緣。
可許仙,還是許宣嗎?
如果穗禾在這兒,一定又會罵那個許仙無情比不得前世了。
可現在,他又何嘗不是在尋著她的來世,他有點害怕,是不是穗禾,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呆愣片刻,隨即又釋然。
一個人性格如何,除了靈魂,周圍的環境自然有極大的影響,試問若是他和旭鳳一樣的成長環境,即便性格上可能有所出入,能說自己不是自己嗎?
不過是因環境所化。
更何況,今生他必不會讓穗禾有那般苦難了。
不久,旭鳳和錦覓的婚期便要到了。
潤玉回了璿璣宮,這裡,竟是有數百年許久不曾回過了。
“大殿!”鄺露見了潤玉,驚訝地將手中的盤子砸了,”殿下你回來了!“
“怎的如此不小心?”潤玉笑著搖搖頭,“旭鳳大婚將至,我自是要回來的。
“哦,那穗禾公主,可是找到了?”鄺露後來也聽彥佑說了,原來大殿,心悅的人,是穗禾。
“尚未,”潤玉道,“等旭鳳完婚,我便留在璿璣宮,幫其處理天界事務,空閒之時再繼續尋她。”
“好。”鄺露應道,“大殿一定能找到的。”
“嗯。”潤玉笑笑,“彥佑呢?”
“他啊,”鄺露想起便笑笑,“他前幾日看你,說你在凡間凡事親力親為,還種了樹,便也非要在偏殿前種個樹,這不,和鯉兒一起挖坑呢。”
“簡直胡鬨。”潤玉失笑,便起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