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成傑仿佛看到了一條大狗,方才還威嚴得很,這一會兒瞬間就把尾巴搖得撥浪鼓一樣歡樂。
他很識趣地主動退出,把空間留給得意的兩人。
沈雁秋跟成傑笑了笑,“成傑,我做了不少吃的,你留下一起吃吧。”
成傑剛要婉拒不打擾他們,就聽陸元武第一時間道:“他還有事呢,先去忙吧。”
成傑:陸站你是多小氣,霸占著媳婦生怕彆人多說一句話。
他倒不是吐槽陸元武為人小氣,畢竟在待遇錢糧等方麵,陸元武對下屬都是很大方的,但是唯有在沈雁秋這裡,成傑發現陸元武是要多小氣有多小氣。
沈雁秋看成傑有些糾結地離去,還有些納悶呢,“他怎麼了?”
陸元武麵不改色道:“他忙。”
成傑的確很忙,但是留下吃口飯的時間還是有的,他不過是不想讓成傑妨礙自己和媳婦親熱罷了。
沈雁秋帶了好幾樣小菜,還有一盤涼拌雞絲,另外還有幾塊涼糕,幾個薄得幾乎透明的麵餅。
她去洗手,然後給陸元武卷餅吃,笑道:“這火車站要是建好了,是不是縣城都要擴建啊?”
如果這幾年就擴建,那老家的房子可就值錢了呢,過幾年就得拆遷了吧。
陸元武看了她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淡淡道:“就算擴建,這幾年也隻能把城關大隊擴進來。”
他們村離著五六裡路呢,暫時輪不到。
沈雁秋也不失望,就催著陸元武趕緊吃飯。
陸元武:“你確定要跟錢振興共事?”
沈雁秋:“他就是個紙老虎,沒什麼可怕的。
這不是還有你麼?”
她這話讓陸元武心裡很受用,他道:“放心,他找不到合適的廚師來頂替你們的。”
隻要他不讓錢振興找到,那錢振興就找不到。
來任職可以,按照規矩來,乾兩年鍍鍍金撈了好處就走。
要想紮根這裡,直接把果子都摘走,他卻是不答應的。
沒人可以這樣欺負他媳婦。
卷餅裡有清炒的綠豆芽、土豆絲、萵苣絲、蛋卷、肉絲,加上了沈雁秋調製的醬料,吃起來又爽口又鮮美,陸元武一口氣吃了十幾個才停下來。
沈雁秋發現這人的胃口有很大的彈性,要是人多吃食少,他就胃口小,要是人少吃食多,他就胃口大。
雖然他看似冷漠,對人不冷不熱,對孩子也不是那麼關心,可其實他心裡都裝著呢,隻是不喜歡掛在嘴上說而已。
她在陸元武辦公室多呆了一會兒,也不打擾他工作,等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她就要先回家去。
陸元武:“我送你。”
沈雁秋:“你忙工作吧,我這兩天休息多輕鬆呢,不用你送。”
沈雁秋按照請假的時間休息了三天,然後如約去上班。
除了錢振興來的第一天,因為他頤指氣使把沈雁軍幾個氣到了,大家撂挑子,之後每天都如常,半點差錯都沒的。
看見沈雁秋過來,常麗娜等人很高興,紛紛鼓掌歡迎她。
沈雁秋笑道:“這是乾嘛,咱們可不流行這一套啊。”
常麗娜悄悄道:“錢主任這兩天都來了呢,裡裡外外地盯著看,跟警犬似的,估計要抓我們的錯處呢。”
沈雁秋笑了笑,“你們隻需要按照以前的方式上班,他抓不到什麼錯處。”
她知道錢振興的伎倆,無非就是想找到能頂替的人來架空她,要麼就是想收買周有鋒和薑廷雲,可惜大家可沒有他那麼蠢,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收買的。
如果她單單是個鄉下來的廚師,大家可能還有顧慮,她背後還有陸元武呢。
陸元武怎麼可能任由她被人欺負?
他不知道多護短呢。
就算錢振興找了廚師想頂替她,她也絲毫不怕,畢竟能不能頂替還得看各人的本領呢。
她現在已經在縣城裡樹立了自己的個人口碑,隻要她離開自己開個飯店,那麼顧客們依然會爆滿,她絲毫不擔心。
她直接去了廚房院,就見錢振興還在那裡指手畫腳呢,讓薑廷雲這樣那樣,讓陸彩玲他們這樣那樣,隻有沈雁軍和周有鋒不搭理他。
看到她過來,陸彩玲幾個下意識地就叫了一聲沈主任來了。
沈雁秋笑了笑,也沒在這上麵糾結,還主動跟錢主任打了個招呼。
錢振興想起自己去求沈雁秋來上班的卑微樣子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為了挽回麵子,他背著手扯著調子,“啊,這個,沈師傅來了啊,現在沒事兒了吧?
要是身體不舒服呢,也可以多休息兩天。
我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該請假還是要請假的。”
沈雁秋淡淡道:“多謝錢主任關心。”
她就顧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現在後廚的鹵肉是她的秘方,沈雁軍負責照顧,另外沈雁軍還負責小炒,周有鋒負責麵食之類的,薑廷雲負責烤爐,另外還有兩個小廚師也各有分工,大家互不乾涉,井然有序。
沈雁秋則負責開發新品以及做各種甜品和冷飲。
錢振興發現他在這裡坐一上午是真難受,多餘得很,也沒人願意搭理他,他問話大家雖然不至於不理睬,卻也不冷不熱的。
他一來氣,就先走了,打算去尋摸廚師來。
因為這幾天他費了不少功夫卻沒找到好廚子,今兒就去拜訪常主任,想讓常主任給支招。
他跟常主任抱怨:“這個沈雁秋居功自傲,我看她是不把主任放在眼裡。”
常主任笑道:“錢主任你多心了。
沈師傅就專心做美食,她對咱們誰當這個主任一點都不在意。
隻要彆妨礙她做飯,什麼問題都沒有的。”
當然,你要是心懷鬼胎,那就難說了呢。
錢振興斷定常主任和沈雁秋是一夥兒的,也隻得作罷。
等他下午匆忙趕回飯店,就發現沈雁秋背著包推著自行車要走了。
他立刻追上去,不滿道:“沈師傅,你咋能早退呢?”
沈雁秋:“錢主任,飯店裡一切都井井有條的,不需要我時刻盯著,也不需要你時刻盯著。
當然你願意盯著,你就去盯著,我沒意見,我有事先走了啊。”
錢主任一把拉住了她的自行車後座,大聲道:“沈雁秋同誌,我們上班是有紀律的,可不能遲到早退。
誰要是早退,需要有請假,得扣工資的。”
他故意這麼大聲,就是想先聲奪人,讓人知道是沈雁秋遲到早退,不是他故意找茬。
他要敗壞沈雁秋的名聲和口碑,這樣等自己真的把她架空排擠出去的時候,彆人也就不會說什麼了。
如果是她的錯,那其他員工和顧客也不能再說什麼,更不能怪他針對她,是她自己的錯!沈雁秋微微蹙眉,“錢主任,大家各有自己做事的習慣和方法。
我們是飯店,不是機關乾部,要求早八晚六地上下班。
而且我也不是下班去玩,我得去果子茶院看看。”
錢主任立刻道:“那生意是不是飯店的?
如果是飯店的,你需要帶我一起去,以後我每天也得去巡視一下。”
沈雁秋扯了扯嘴角,你可真夠貪心的,也不怕噎死。
她淡淡道:“不用錢主任費心了啊,飯店就夠你忙的。
這個果子茶小院是革委會的項目,你要是感興趣,就去革委會申請?”
她立刻騎著自行車走了,根本沒再理睬理睬錢振興。
他則瞪著沈雁秋遠去的背影,那個惱怒,卻也沒轍。
他氣呼呼地道:“沈雁秋這是目無紀律!需要記過!”
可惜沒人搭理他。
這時候一輛車駛過來,到了跟前跳下一個手拿大相機的工作人員,另外還有一個手拿本子的女記者。
女記者看到錢振興就攔著問道:“請問您是清河縣飯店的職工嗎?
我們想采訪一下你們飯店。”
錢振興一看記者啊,立刻眼睛一亮,昂首挺胸擺起架子,又特彆諂媚地笑:“鄙人姓錢,名振興,是清河縣飯店的主任。
你們要采訪飯店可找對人了,來吧!”
那女記者狐疑地看他,扭頭和攝影師商量一下,回頭道:“不好意思啊,我們要找沈雁秋,請問她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