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天最後的祈禱儀式,結束之後部眾各自會自家的地坑睡覺,首領將自己的“房子”讓給天神下榻,這兒已經打掃過了,養豬留下的臭味不能完全去除,但也沒那麼刺鼻了,地上鋪著厚厚的乾草,乾草上是黃白相間的獸皮,看得出是一隻體型龐大的老虎皮。
劉彥直和甄悅躺在老虎褥子上,蓋著一張用狐狸皮拚接而成的毛毯,另有數張狐狸皮、狼皮掛在牆上,當做門簾擋風的是一張碩大的黑熊皮。
“整個部落的被褥怕是都獻出來了。”甄悅說,“在這兒當土皇帝倒也不錯,你有什麼計劃麼?”
劉彥直說:“先在鹽部落腳,研究一下湖底的蟲洞,爭取回去。”
甄悅道:“你學過物理?”
劉彥直道:“當然學過,高中物理考試基本都在八十分以上。”
甄悅道:“我是說能研究時光穿越的物理學。”
劉彥直道:“跟黨愛國混了這麼久,基本原理懂一點,給我時間,我能搞定,一百年不夠,就二百年,二百年不夠,就一千年,一千年不夠,我就活夠一萬年,活到2017年,直接弄死他們。”
甄悅沒吭聲,已經睡著了。
劉彥直睡不著,時至今日他才明白,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自己就是拯救世界的人,隻不過不是從孟山公司手中拯救世界,孟山公司所做的不過是研究基因武器導致病毒泄露,並非主觀故意,而瘋狂的姬宇乾是刻意去做這一切,他想改變人類發展方向,成為主宰者,消滅姬宇乾才是自己的使命。
想到這裡,他悄悄起身出了地坑,原始狗趴在外麵警戒,看到主人出門,立刻豎起耳朵,支起前爪,躍躍欲試,劉彥直拍拍狗頭表示嘉獎,騰空飛起,向附近的大湖去了。
月色下,大湖風平浪靜,波光粼粼,再過一萬年,這兒會形成一條名為淮江的河流,連接不同時空的蟲洞就在湖底,劉彥直潛入水底,搜尋著蟲洞,但一無所獲,湖水最深處不過五十米,清澈見底,一覽無遺,隻有大量淡水魚類,哪有什麼連接另一個世界的通道。
蟲洞並不是一個大洞,而是物理學的名詞,黨教授說過,蟲洞是無處不在又轉瞬即逝的,肯定不會留在湖底等自己來尋。
劉彥直結束了徒勞的尋找,濕淋淋的升上天空,在附近巡遊了一番,查看地形,了解情況,在大湖的對岸,距離鹽部落三十裡的位置有另一個部落,看地坑的數量,人口在五百以上,可謂兵強馬壯。
以翠微山為核心,方圓一百裡內,植被茂盛,叢林中野生動物的氣息很繁雜,劉彥直心中有了底,回到鹽部,鑽進地坑繼續躺著,甄悅還在熟睡,翻個身胳膊搭在他身上。
劉彥直依然睡不著,湖底的蟲洞消失了,鯤鵬也飛走了,用什麼辦法穿越?他冥思苦想,忽然想到有一次穿越到四十年代去破壞美國海軍的費城試驗,漢尼拔用強磁場原理的儀器將自己的靈魂發送到了1906年的諾福克。
如果能建造一台靈魂剝離器就好了,可是自己又不是物理學家,新石器時代也不具備任何科研條件,劉彥直一陣沮喪,繼而想到了陳摶老祖和道家的那些宗師們,所謂靈魂從肉體剝離,不就是道家追求的元神出竅,白日飛升,成仙得道麼!
他豁然開朗,自己犯了方向性錯誤,走科學路線大概一萬年也研究不出時光穿越機,但是走“偽科學”路線,似乎是一條坦途。
他穿越到宋朝的時候曾經在華山和陳摶老祖談經論道,當然主要是黨愛國和姬宇乾在和陳摶聊,自己隻是個旁聽者,但超於常人的記憶力讓他講陳摶所有的話都牢記於心。
道家門派眾多,劉彥直和彆人不熟,和陳摶打交道最多,陳摶是內丹派宗師,講究以身體為鼎爐,以精氣神為藥物,在體內凝練結丹,這老道長時間的辟穀,隻喝酒不吃飯,可謂餐風飲露,攝入的都是天地精華,沒有廢物,也就不需要消化體統和排泄器官了。
在白堊紀出現的外星人不就是這樣麼,劉彥直興奮起來,自己似乎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陳摶老祖修煉了幾百年,從唐末活到了明末,依然沒練出內丹,沒飛升天界,倒是東漢末年那位裝神弄鬼的方士左慈,練了滿滿一葫蘆金丹,金丹也許不是內丹,但總歸有用處吧,為何自己吞了那麼多,至今沒覺得有什麼顯著變化。
劉彥直從皮囊裡拿出七彩球,這是外星人丹田位置取出的東西,練氣功的人都講氣沉丹田,武俠小說中大俠們的澎湃的內力也都藏在丹田中,但是這兒隻有膀胱啊,難道內力都儲存在膀胱裡?
也許七彩球是外星人的內丹,所謂內丹就是一種能量集合體,修煉到一定份上,人就不需要排尿,膀胱位置讓給內丹,對,就是這樣。
想通了的劉彥直開開心心的睡去了。
次日一早,鹽部眾人已經在地坑外等候,首領挑選了四個年輕女人服侍天神,她們取來洗臉的清水和豐盛的早餐,新石器時代的早餐包括生雞蛋和一碗大螞蟻,劉彥直和甄悅什麼場麵沒見過,湊乎吃了,擦擦手,雙雙在部落裡溜達視察。
鹽部隻有一百餘人,地坑二十個,養了兩頭豬,昨夜已經吃了一頭,還有五頭雜毛獵犬,七八隻生蛋的雞,一萬年前的雞才剛馴化,還長著發達的翅膀和長長的尾巴,用籠子罩著,不然會逃之夭夭。
有一座地坑是專門儲藏食物的,坑裡堆滿了菱角和橡子,壇子裡儲存著細小的狗尾巴草種子,牆壁上掛著一串串曬乾的老鼠,最寶貴也是數量最多的是盛著鹽的泥罐,這也是鹽部名字的由來,但蹊蹺的是,大湖是淡水湖,附近也沒有鹽池也沒有鹽井,這鹽到底從哪兒來?
劉彥直看到這些可憐巴巴的食物儲備,不禁歎氣,部落眾們麵黃肌瘦,連作為首領的老嫗也不例外,現在是冬季,不是采摘果實的季節,天寒地凍,很難打到獵物,昨夜一頓豐盛的宴席怕是要消耗掉部落相當比例的存糧,劉彥直不是吃白食之輩,他打著手勢表示,要帶人去狩獵,給部落儲備一些肉食。
部眾們興奮萬分,亂蹦亂跳,男人們紛紛回到地坑,拿出他們的武器。
所謂武器,就是幾支削尖的樹棍,還有一些人手中拿的是原始版本的流星錘,皮索的儘頭拴著石球,大小適中,揮舞起來不至於太費力,擊打到獵物身上還能造成殺傷,這大概就是他們的遠程兵器了。
《論語》中有一句話: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餘部落還處在新時期時期,不會冶煉金屬,這些兵器簡陋低效,在對付獵物時不占上風,可以想象捕獵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次用命換取肉食的行動。
劉彥直伸出雙手下壓,製止了他們的歡呼,從一個男人手中拿過樹棍,折成兩截扔了,表示這玩意太垃圾。
男人們麵麵相覷,劉彥直示意他們跟著自己走,一群人浩浩蕩蕩出了部落,進山打獵去了。
劉彥直讓男人們先表演一下他們是怎樣打獵的,結果讓他嘀笑皆非,男人們捕獵的首選對象竟然是田鼠,他們配合默契,動作嫻熟,用水和泥巴堵住鼠洞,活捉了一群吱吱亂叫的田鼠,大家興奮起來,將最肥大的田鼠進獻到天神麵前,眼巴巴的看著他,期望天神能賞個臉,當場將野味吃了。
但劉彥直沒給他們麵子,直接把田鼠丟給他們,男人們明白天神不好這一口,發出噓聲表示遺憾,繼續捕獵,這回他們選擇是野鹿,獵鹿的手段很原始也很高明,四個男人一起出動,嘴裡大聲吆喝著驚動野鹿,同時拋出手中的拌獸索,也就是繩索拴石球,劉彥直認為的流星錘,這種武器旋轉著飛出去,纏在飛奔的鹿腿上,野鹿砰然倒地,男人們衝上去用石刀劃開鹿的咽喉,鹿血噴出,一人用手掌接了熱乎乎的鹿血跑來獻給天神,劉彥直再次拒絕。
男人們先喝鹿血補充體力,再生吃一頓鹿的內臟,完了才將鹿的四肢用石斧砍下,這是帶回去的戰利品。
輪到劉彥直露一手了,打獵對他來說非常簡單,他主要派出原始狗就可以搞定一切,自己隻負責技術性工作,尋找製作兵器的原料。
“小四,去!”劉彥直拍拍原始狗的腦袋,體型宛如猛虎的原始狗早就技癢難耐,閃電般衝了出去。
小四是母獸生下的五頭小獸中倒數第二弱的,所以命名為小四,但小四的戰鬥力在新時期時代絕對不弱,他的第一個獵物是一頭十噸重的猛獁象。
十噸重的猛獁靜靜躺在草原上,渾身長滿細密的金紅色長毛,一對彎曲的象牙足有成年男子那麼長,猛獁的喉嚨被小四撕開了,血流滿地,已經不行了,鹽部的獵手們瘋狂的撲上去,用石斧石刀切開厚厚的象皮,皮下是一層更厚的白色脂肪,缺少油水的鹽部男人們割下脂肪就往嘴裡塞,甚至忘了先孝敬天神。
劉彥直並不在意他們的失禮舉動,樂嗬嗬站在一旁觀看,這頭猛獁足夠鹽部吃一個冬天的了,自己的責任儘到,就可以安靜的乾正事了。
他的正事是-----修煉內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