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我和張強同時驚呼出來,沒等阿讚吉說完,我們已經快速衝向了窗戶邊沿,壓低視線看向了祭台。
果然,牛不見了。
我後背有點發涼,回頭望著張強說,“那頭牛的命可真硬……”
“不可能!”張強臉色很不好看地回瞪我,搖頭說,“剛才我站的很久,牛的確被砍死了,已經死掉的牛怎麼可能會動,真是奇怪。”
我說,“有沒有可能它是假死?當時隻是留學過多疼暈過去了?”
“沒有這種可能。”阿讚吉接嘴說,“你沒看見嗎,那頭牛的脊椎已經被砍斷了,牛的身體結構和大部分動物一樣,就算它是假死,醒來也不可能憑自己的能力站起來。”
我哆嗦了一下,說,“那就隻有一個解釋,那頭牛詐屍了?”
這種話連我自己都感覺可笑,阿讚吉卻十分認真地點頭,說的確隻有這個可能。
張強眉毛聳動,強笑道,“沒想到你這麼會開玩笑,我隻聽說過有人詐屍,沒聽說過牛也會詐屍的。”
“出去看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阿讚吉的眼神在夜色中微微閃爍著,“這寨子好像有問題,我剛來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隻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現在牛也詐屍了,更說明這裡不簡單。”
張強低呼,“這麼小規模的一個苗寨,能有什麼問題?”阿讚吉還是搖頭,把目光投向我,問我是怎麼想的?
我沉吟了一秒鐘,點頭說,“好,我陪你出去看一看!”張強立刻說,“要看你們自己出去看吧,我困了,要睡覺。”
這老小子明明害怕卻不敢明說,我了解張強的性格,沒說什麼,自顧自陪阿讚吉走出房間,剛跨出門口沒多久,耳邊卻驟然傳來一道尖銳的貓叫聲,驚得我寒毛炸起。
阿讚吉碰了碰我的胳膊,把手指向前麵說,“你快看那邊!”
我猛抬頭,很快就看見塗滿血腥的祭壇下,居然出現了一直黑色的老貓,那隻貓體型肥大,渾身長滿油光水量的黑色皮毛,肥碩得好像一頭小牛犢子,正趴在祭台外邊,伸出粉嫩的小舌頭,小口小口地舔舐著地上的血。
當我那目光投射過去的時候,黑貓似乎也發現了我們,咻一下躥進了擺放屍體的木板,把自己藏了起來,布滿血腥氣的木板下,隻有一雙琥珀色的眼仁,很犀利。
我寒毛都炸了起來,小聲說,“誰家養的貓,不知道這種情況要避諱死者嗎?”阿讚吉卻沉聲告訴我,苗人很少會養貓的,因為信仰不同,很多漢人會把貓當做是寵物,可苗族人卻不會,尤其是這種渾身漆黑的貓,在苗人眼中,黑貓是一種幽靈,會給人村寨帶來不詳。
我汗兢兢地說,“沒人養貓,這貓是野生的?”
阿讚吉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下午走進寨子的時候,我並沒有看見過任何牲畜,這隻貓是憑空出現的,而且民間有個傳說,一旦黑貓接觸屍體,可能會……”
“詐屍!”我腦海中頓時蹦出這樣一個名詞。
“不錯!”阿讚吉點頭說,“這是漢人的說話,不知道在苗人身上管不管用?”
我差點聽笑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阿讚吉還有心情玩冷幽默,不管漢人還是苗人,即便信仰不同,本質上卻是一致的,如果黑貓詐屍的傳說是真的,自然也會體現在苗人身上。
我說,“雖然這個寨子搞出這麼血腥的儀式,可他們本質並不壞,我們還是幫他們一把吧,至少把黑貓趕走,彆讓老太太在這裡詐屍。”
阿讚吉同意了,我輕輕跟隨在他走向祭台,阿讚吉在距離祭台不到十五米的地方停下了,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對準木板下投擲過去。
石子筆直地射向黑貓。
隻聽“砰”一聲,黑貓敏捷地轉過甚至,居然躲開了!
石子直接砸在了案板上,又彈跳飛起,落在了屍體身上,阿讚吉表情有些尷尬,小聲說,“我失手了。”我說沒事,隻要能嚇跑黑貓就行。
我本以為這些動靜足夠把那黑貓嚇跑了,誰知道那黑貓根本就不怕人,躲開石子之後,居然轉過冷幽幽的眼仁,蹲在下麵繼續瞪我們,發出一竄沙啞的貓叫,十分刺耳。
我被這動靜嚇了一跳,總感覺黑貓眼睛裡好像透著一股光,感覺很不舒服。
黑貓索性跳上了案板,把後背拱起來,爪子不停在木板上抓撓。我臉色一邊,低呼道,“不好,不能讓這畜生靠近屍體,快阻止它!”
阿讚吉的反應比我更快,我話音剛落他已經躥出去了,手上扔出第二枚石子,正中黑貓的背脊。黑貓吃痛,尖銳地“喵”的一聲,那嗓子啞得就像是拉電鋸,我渾身抖起來了,此時阿讚吉已經衝上了祭台,正要將黑貓揪下來,可手指明明已經快要觸及黑貓的身體,他整個人卻抖了一下,本能地蹦下祭台,一下就跳到我身邊。
黑貓揚起冰冷的眼仁,冷冷地看了我們一眼,扭動肥碩的身體,一下就跑沒影了,我見阿讚吉表情不對,趕緊道,“你怎麼了?”
阿讚吉僵硬地指想老太太的屍身,“她剛才睜眼了!”
“啊?”我嚇得一哆嗦,本能倒退,想想又覺得自己這種反應太沒出息了,訕笑道,“屍體睜眼有什麼好怕的。”
阿讚吉回頭看我,“你不怕?”
我給他盯得心裡毛毛的,硬著頭皮說,“都看過這麼多屍體了,當然不怕。”
他隻想祭台,“說你上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我隻好咬牙把心一橫,硬著頭皮就去了,剛走上祭台並不覺得有什麼,隻是滿地的血腥味讓我腦子有點迷糊,習慣了就沒事了,可當我走向祭台,定睛朝老太太屍骨上看去的時候,下一秒也露出了和阿讚吉一樣神經發炸的表情。
這老太太不僅眼睛往外翻,連嘴巴也是張開的,下上嘴唇分開到了極致,那嘴巴張大到能塞進去一個拳頭,特彆猙獰,她牙齒黃黃的,殘缺不全,僅剩的幾顆黃牙好像貓爪子一樣尖銳,更嚇人的是她的眼睛。
這老太太居然長了一對琥珀色的眼睛,眼仁是豎著的,跟剛才那隻黑貓的眼睛幾乎沒有差彆!
而且她的下巴,忽然變得很尖,臉上居然長了一層淡黑色的絨毛,完全就是一張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