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雜記(1 / 1)

大叛賊 夜深 1087 字 1個月前

汪文在天津登上返回朝鮮的船時,遠在廈門的港口,一個年輕人也登上了一條前往呂宋的武裝商船,這個年輕人穿著雖然似乎普通,可他身上的衣物如果是懂行人的話就能看出都是上好的絲綢,再加上他比南方要高一些的身材,站在那邊有些玉樹臨風的樣子。

“少爺,船上風大,您小心。”年輕人站在甲板上,饒有興趣地看著船員忙來忙去。

這艘武裝商船屬於廣東商行,說起廣東商行比較複雜。在之前廣東商行主要在廣州一地,其中以十三行為主,1684年,也就是康熙二十三年,兩廣總督奏請康熙同意,在廣州招募了十三家較有實力的行商,指定他們與洋船上的外商做生意並代海關征繳關稅。而這十三家行商就是十三行的初型。

實際上,十三行並不是指這十三家行商,隨著時間推移,十三行的行商逐漸增多,其中也有退出和新進者,到大明複國時,十三行已運行了近三十年,經曆了近兩代人,成為廣東甚至中國最有名的行商之一。

在大明拿下廣東後,十三行中有些行商投靠了大明,也有些行商因為和滿清勾結太深導致被大明清算。之後,由於大明對外貿易采取的是自由貿易的政策,徹底改變了原來滿清對於外貿的指定和壟斷模式,從而十三行也就自然解散了。

十三行解散後,廣東商行卻未就此蕭條,反而因為大明的興起越發興旺起來。尤其是香港建立市舶司,包家效仿上海開始經營香港一地後,廣東商行開始蓬勃發展,再加上廣東地處天南,離南海比寧波、上海更近,如今以包家為主的廣東商行已成了僅次於寧波商行的巨大勢力。

包家出自於寧波,但現在整個包家已分成兩部分,民間俗稱北包和南包。北包自然指的是在寧波的包家主支,而南包就是包宏輝了。之前由於一些原因,包宏輝直接就在寧波分了家,而這些年來,包宏輝已把自己的產業全部設在了香港這邊,在接納了廣東行商後,以包家為龍頭的新廣東商行集團就此興起。

“少爺我的身子骨可沒你那麼弱,再說了,在南方這些年,你小子怎麼還這樣怕水?這一回我們去的可是南洋,這船起碼得走上好幾天,你小子要害怕直接去艙裡躺著吧,少爺在這瞧會兒。”這年輕人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口音中帶著明顯的鳳陽官話,雙手背在身後,船上雖然有些顛簸卻站得極穩,瞧著那些爬上爬下忙碌的水手甚有興趣。

“我……我陪著少爺……。”年輕人身邊是一個穿著長隨的小夥子,看起來和年輕人差不多年齡,不過和年輕人相比,這小夥子臉色顯得有些白,這白不是他的臉原本就白,而是有些嚇的,沒見他的小腿情不自禁哆嗦著麼?

年輕人也不去管他,繼續望著那些水手。如今大明的武裝商船已和之前的大不相同,最初大明商船都是用福船或者沙船等,隨著朱怡成搞到了西方戰船的製造方法和樣船後,在寧波的造船廠就開始仿造西方船隻,甚至包括戰艦。

如今大明戰艦中赫赫有名的雷霆艦就是這樣產生的,隨著大明戰艦的越造越大和不斷完善,大明海軍中的老艦逐步退役,這些退役的戰艦大多都是被各商行給買去然後改裝成武裝商船,就像現在他們所在這艘武裝商船,原本就是一艘大明海軍的西式戰艦。

西式戰艦的船帆和傳統中國戰艦的船帆是不一樣的,橫帆縱帆硬帆軟帆,各有不同,所以在操縱中也有所講究。年輕人雖然見過這些,卻從未能仔細目睹這些帆的操縱,所以今天趁此機會他看得尤其仔細。

看著那些水手矯健地在高高船帆上爬來爬去,年輕人甚至覺得有些心癢,他的神情中有了些躍躍欲試,從小和年輕人一起長大的長隨瞧見他如此神色,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少爺在想什麼?

“少爺,您可千萬彆折騰!”長隨一把抓住了年輕人的胳膊:“當年出來時老爺就吩咐過,少爺在外絕對不能弄險,再說如今少爺您的身份不同,您可都是堂堂六品官了,而今再如此萬一被人知道了太失體統……。”

“你……撒手!”年輕人皺眉道。

“隻要少爺答應小的不亂來,小的就放手。”長隨耿著脖子道。

年輕人又氣又笑,沒錯他的確是想試試,可是想想而已,又沒真的去試,誰想剛這麼想邊上這小子就瞧出來了,還拿自己的老爹來壓自己。

“行行行,你撒手,我就瞧著還不成麼?你也說了,少爺我現在都是當六品官的人了,這體統總要有著一二。”年輕人無奈道。

聽年輕人這麼說,長隨仔細瞧瞧他的臉,好一會兒這才鬆開了手,不過依舊寸步不離地站在他邊上,就算因為怕水雙腿發軟也不離開。

見如此,年輕人很是無奈,同時也沒了繼續瞧下去的心思,哼了一聲後轉身就朝著艙室走去,瞧著年輕人下了甲板,那長隨終於鬆了口氣,抬手擦了下額頭的汗,急急跟著年輕人走了。

年輕人的艙室算著商船艙室中不錯的一間,像這樣經常來往固定地點的武裝商船,除了運輸貨物之外,往往也擔負著載人的服務。年輕人一看就是不缺錢的,再加上他又有著官身,自然坐的艙室是一等。

到了艙室,年輕推開門就朝著椅子上一坐,狠狠瞪了一眼跟隨進來的長隨,同時喝道:“還不給少爺我沏壺茶?”

“我這就去,這就去,少爺您稍等。”長隨笑著連連點頭,趕緊沏茶去了,不一會兒一壺好茶就擺在了年輕人麵前。

給自己倒了杯茶,有些無聊的年輕人從放在一旁的包袱中取出一本冊子來翻看著,這被冊子並非印刷品,而是手抄冊,冊上寫著四個大字“呂宋見聞”,說起這本冊子還是年輕人之前在民間找人弄來的,寫這東西的人名不詳,據說是一個在呂宋居住過多年的行商寫的,裡麵寫了不少呂宋地方的事,內容很雜,文筆也很是普通,充其量就是一本普通人的雜記,不過對於年輕人來講卻是令他感興趣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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