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文一身金光閃閃坐立難安,喝口茶,伸長脖子向外看一眼。
阿鬥:“世子,你看什麼呢?”
“什麼?”程秀文瞪眼,一扇子拍他屁股上,“咳咳,胡說,小爺我怎麼會怕她!哼,待會要是有人來,你給我轟——”
“世子,阮將軍府的寧姑娘遞了拜帖。”管家笑眯眯道。
“轟——咳咳咳咳咳!”他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活見鬼一般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手指哆嗦指著管家身旁一身黑衣人模人樣的阮寧,“你!”怎麼進來的?
阮寧行了一禮:“世子好,阮寧於書畫有一事不解,特來向世子討教。”
“咳咳,有何不解啊。”程秀文使勁搖晃扇子,鼻子仰得老高。
“聽聞世子擅人物,阮寧今日想跟世子比拚。”
“喝,誰給你的膽子……哦,你說什麼來著,跟本世子比拚畫技,這個,好啊!”他喜上眉梢,“阿鬥,備紙墨!”
“世子且慢,阮寧還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程秀文一臉警惕。
“既是人物畫,怎麼能沒有人?”阮寧認真道。
“你是說——”程秀文仔細瞅著她的眼睛。總覺得這個女人不懷好意。
“還請世子讓府上下人一一前來,我們各自選一個臨摹。”
“這法子有意思!”
半個時辰後。
程秀文包子臉皺成一團:“姓阮的,你挑人就挑人,為何拍他們肩膀?還有啊,半個時辰過去了,我府上就這麼多人,你還沒挑好?”
阮寧拍完最後一人肩膀,眉頭蹙起,眸光盯著程秀文若有所思。
“你,你想乾嘛?”
她招了招手:“你過來。”
“我警告你,這可是鎮國侯府,我爹是鎮國侯,我娘身懷十八般武藝,我祖母——嘶輕點疼!”
阮寧鬆開抓著程秀文肩膀的手,眉目清冷:“時辰不早,我就不打擾世子作畫,多謝世子款待,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
“哎你還沒畫呢!”
“世子,這墨還磨不?”阿鬥一腦門迷糊。
“磨你的頭!等等,世子我是不是被人耍了?”
“好,好像是?”
“是個屁!”
……
阮寧出了鎮國侯府,站在大街上,板著精致的臉表情嚴肅。
她剛才試了一圈,鎮國侯府除了程秀文,其餘人身上沒有一個有波動的。侯府老封君還有侯爺夫婦她暫時沒什麼法子近身。
她歎了口氣,程秀文比較傻,好忽悠,可是寧國公府她該怎麼探。
以她如今的身手,偷偷潛入會被抓住,正當上門也沒有理由摸遍所有人。
太陽有些曬,她抿著嘴一臉嚴肅往家走。
沒有找到波動來源,不開心。
“寧妹妹?”
阮寧繼續走。
“寧妹妹,是我啊!”
一雙胖手撲過來,阮寧腳下一挪躲開,目光盯著來人:“你是誰?”
“我,梁茹兒啊,我爹是禮部侍郎,我姑母是當朝太妃。”
阮寧:“不認識。”
梁茹兒肥胖的五官差點變形,她咬牙:“寧妹妹上次不是還想跟我一起玩麼?”
阮寧:“不記得。”她轉身要走,梁茹兒伸手來攔:“寧妹妹,我找你有事!”
阮寧蹙眉,冷著臉道:“我並不想知道你找我有何事。”
梁茹兒:“……”
“等一下,那個,生發丹你究竟怎樣才肯給!”
“等你禿了我可以考慮下。”
“……”
梁茹兒跳腳:“你彆後悔!”
阮寧沉思著那些波動到底從哪裡來的,不想理會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
“我這裡有小道消息,跟寧國公有關的!你難道不想知道?”
阮寧剛想到寧國公府,捕捉到這幾個字,耳朵一豎,倏地轉頭:“寧國公?”
“是,是啊。”梁茹兒有些傻愣。
阮寧一步飄過來,將她咚在牆上:“什麼消息?”
“你答應用生發丹換我才告訴你,哼。”梁茹兒看著懟到麵前的臉,暗暗嫉妒,臉比自己小,眼睛比自己明亮好看,皮膚比自己白,比自己細膩,眉毛也該死的精致好看,鼻子為什麼也小巧好看,就連鼻尖那顆小痣也有點可愛,啊氣死她了。
“行。成交。”
“真,真的?”汴梁達官顯貴遍求不到的生發丹這就到手了?
“寧國公怎麼了?”
“他,他,哦,寧國公要召世家子弟入宮為皇上祈福。”
阮寧眉眼恢複冷淡,不帶感情地看了梁茹兒一眼,手一鬆,梁茹兒就咚在地上了。
“!”
“唉,你不追寧國公了?入宮哎,能天天見到寧國公!”梁茹兒放出誘餌。
阮寧繼續皺著眉邊走邊思考。謝九玄身邊有九幽,她又靠近不了,進宮有什麼用,不知道謝九玄身上是不是也有波動?等等,九幽。
她一陣風回到梁茹兒麵前,眉眼冷淡:“怎麼入宮?”
梁茹兒給她搞得心裡七上八下,簡直要瘋:“生發丹給不給!”
“生發丹沒有,這個給你,吃了……可以變白?”應該可以變白,洗髓伐筋,可以排出體內雜質,對不習武的人來說,就是變白吧?
阮寧蹙著眉頭,伸手在袖帶裡掏了掏,掏出一顆清香撲鼻的丹藥,通體碧色,晶瑩剔透。
梁茹兒眼睛一亮,手緊緊攥住:“真,真的?”
“怎麼入宮?”阮寧抿唇。
梁茹兒咽了口唾沫,一口先把丹藥吞了下去,邊嚼邊說:“還挺好吃的,入宮啊,我聽姑媽說的,像我這樣有靠山的,肯定是沒問題,你,應該不行。”她幸災樂禍起來。
阮寧:“你剛吃了變黑丸,會變得跟煤炭一樣黑。”
“!”
“你幫我入宮,我給你解藥。”
“真,真的?”
“嗯。”
“嗚嗚嗚寧妹妹我錯了我剛才騙你的,入宮祈福隻要八字沒問題朝廷會擬出名額宣告各府。阮府肯定有名額,你放心,我保證你八字沒有問題的。真的!我姑母可是當朝太妃!”
“好。”
阮寧將人鬆開,拍了拍衣擺。
梁茹兒傻了:“等等,解藥呢!”
阮寧居高臨下,眉眼一本正經:“你若做不到,我自有辦法讓你變黑。”
梁茹兒懵了。
阮寧眸光晶亮,腳下步伐輕快。
入宮的話,能天天碰到九幽,她可以趁機靠近,多接觸幾次,功法三層突破有望!
雖然程秀文那裡沒什麼收獲,但這趟沒有白出來。
這樣想著,她眼裡露出滿意。
走到一半,碰到兩個寧國公府的下人,她想也沒想跟了上去,拍了下兩人的肩。
二人回頭,隻看見一個背影。
“誰啊。”
阮寧一邊走一邊看著自己掌心沉思。
有波動,雖然比程秀文身上要輕微太多,幾乎等於無,但是她感受到了,兩個人身上都有。
而且此二人都沒有武功。
寧國公府九幽、管家身上都有波動,而且非常強烈,比程秀文身上強烈許多。
這麼看來,問題在寧國公府的可能性比較大。
寧國公府到底有什麼古怪。
可惜她現在的修為沒法偷偷潛入,等她以後修為上去了,一定將九幽捉來關到小房子裡,做她的爐鼎,供她習武。
現在,隻能找機會多接觸,快速提升內力。
用伯樂仙長的話,好像叫“強行碰瓷”?
嗯,這個辦法不錯。
“嗯?”她抬頭望著麵前的白翠軒,不由自主走了進去。
“這位小姐,您看點什麼?”
阮寧腳步直直走向櫃台,目光直勾勾盯著博古架上那朵白玉小白菜,伸出細嫩手指:“我要這個。”
夥計一瞧,笑了:“這位小姐您真識貨,這是本殿鎮店之寶。”
阮寧盯著那尊玉雕:“我要。”
“您等等,我去找掌櫃!”
掌櫃滿頭大汗出來,見著阮寧笑得一臉和氣,作了一揖:“阮小姐想要那座前秦年間的小白菜?”
“這座白玉白菜是前秦大師之作,算是我們白翠軒年代最久,水頭、手藝最好的一尊玉雕,價格不菲,您真要買?”
阮寧想起出門的時候阿娘還念叨阿爹這個月的餉銀又不夠花。
她抿唇:“多少銀子?”
掌櫃笑道:“十萬兩。”
阮寧伸出白皙細嫩的拳頭,手掌緩緩打開,露出掌心通體碧綠的丹藥,眼巴巴道:“我拿這個換。”
掌櫃失笑:“小姐,抱歉,本店隻接受真金白銀,銀票也行,除非您拿出價值等同的古董,不然一概不易。”
“哈哈哈哈哈哈阮小姐把白翠軒掌櫃當傻子麼?什麼丹藥能賣十萬兩白銀?”來人趾高氣昂,一臉倨傲不屑。
“你我就不賣。”阮寧道。
掌櫃擦了把汗:“袁少爺。”
袁成碧目光轉向那尊白玉白菜,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阮寧:“阮小姐沒有銀子也敢上白翠軒?羅掌櫃,那尊白玉給本少爺拿來,這尊白菜水頭不錯,寓意也好,本少爺買了,不就是區區十萬兩。”
掌櫃:“阮小姐若是出不起銀子,這尊白玉隻能拿給袁少爺了。”
阮寧眉頭一蹙,盯著袁成碧目光不善:“我先來的。”
“若我所知不錯,阮將軍一月十兩銀子餉銀,阮小姐再等十年也買不起這白玉,何必信口開河呢?”袁成碧嗤笑。
門口已經圍了好些看熱鬨的人,聞言指指點點:
“就是,誰知道她那丹藥是什麼東西!”
“她不是煉出了一種生發丹麼?要是生發丹,十萬兩,腰纏萬貫的商人也不是買不起。”
“那生發丹據說通體烏黑,你看她那顆,綠油油的,看著就有毒一樣。”
“也是也是,買不起也敢來,好大的臉。”
……
袁成碧洋洋自得,目光撇過阮寧手中丹藥:“這樣吧,阮小姐不妨說說,你手裡這顆丹藥有什麼用,我幫你問問有沒有冤大頭願意出十萬兩啊。”
“或者你能拿出生發丹,本少爺也不是出不起十萬兩,施舍給你也行,若是沒有,這尊白玉雕本少爺便拿走。誰讓你窮呢?哈哈哈窮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就去窮人那些地方淘換點便宜擺件便是,白玉雕讓你拿走也是暴殄天物。”
阮寧目光幽幽地盯著袁成碧,蹙眉思考將他一劍劈了的可能性,她眼睛一亮,轉而又暗淡下去,不行,這是凡間,還有律法,阿娘肯定要愁得念叨三天三夜。
嘖,好煩人。
袁成碧被她目光看得渾身一冷,總覺得陰森森的。他意識到自己竟然怕了這個女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個窮酸戶買不起就讓開,掌櫃的,給本少爺包起來!”
姐夫跟林小姐還在等,這白玉雕確實是好東西,怪不得林小姐喜歡,姐夫要買了討林小姐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