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這些世界。”
“都是假的。”
幻神又緩緩把弓轉向通天台深溝處,纖細手指撥動弓弦,神箭演化而生,周身流淌碎光,幻神對準深溝處,神箭彈射而出。
神箭神光流淌,照亮了深淵裡的昏暗,昏沉被驅散,它有意識地繞著通天台轉了一圈,下一刻,通天台深淵裡堆砌的屍山血海立刻隨著神箭灰飛煙滅,散成無數光點,在深淵裡嫋嫋而生,暗而壓抑的通天台頃刻間亮徹漫天。
瞬時之間,卻是,原先堆積如山的屍體全都湮滅,甚至連帶著腳下的通天台也緩慢地消散成光點,漫天而開。
幻神站在光點裡,眼眸淡淡,美如幻惑:“這些世界,這些人……全都是他用我留在他身上的神力偽造的。”
幻神說話時,視線轉向傾頹無力的男人,呼吸頓了頓,腳尖踩在地麵上分外用力,才生生忍住衝動,他和法則對峙著,似乎極其平淡如水。
“這一路走過來所有世界,都是他為了用我的神力溫養我而幻化的世界。”
“為了撿回我的最後一點遺落的情竅。”
那串被綴在龍尾,又被勇士捧到蘇佑麵前的紅寶石鈴鐺。
就是蘇佑的情竅。
那是前麵四個世界裡,武神一點一點教會蘇佑的情感縫補恢複的。
而此之前,武神進入無數個小世界,尋找他的碎片。
情竅必須用情來養,武神才動用了他身上彌留的幻力,織就了小世界,把他佯裝成低階ai,一次次投入世界裡,而世界崩殂,種種生靈塗炭,都是武神再無能力收回幻力而導致的假象。
而相應的,武神即是也會遭到同樣程度的反噬。
幻神輕輕地動了動臂膀,催動神弓無論他做了多少次,還是會被巨大的力道震到發麻,他掩蓋住不適,纖白手指收斂住,不動聲色地攏了攏,餘光瞥過武神,唇部微微抿了抿。
“這不可能。”法則不信:“我是法則,是真是假不可能瞞過我”
他身為法則,感受瞬息,受應天命,統轄包括神界等萬千世界秩序不可能感知不到竟是有神捏造了世界而他卻絲毫察覺不到。
甚至……他還當了真。
這不可能!
“如果……我和武神比你還要年長呢?”幻神拿著神弓,側了側耳朵,照著耳朵裡傳導而入的聲音複述,說:“你知道你為什麼誕生,我有為什麼神隕,而武神又為什麼一次次轉折進入萬千世界嗎?”
“我衍生於宇宙無形之際,根本不可能有神明比我更早出世。”法則還是不信。
它生於混沌,是在荒蕪中被賦予了秩序的使命,他當時根本就沒見過任何所謂的神明。
他出生之後,萬千世界才開始衍生流轉。
居然還有人突然和他說有人比他更年長。
“如果你不是唯一一個被挑選為法則的呢?”
法則一下怔住。
“甚至說,你是第三位。”
“在你之前……本該是我們兩個之一成為法則。”幻神緩緩陳述道:“我們兩個本來應該廝殺直至一方神隕,另一方才可以成為法則。”
“而後大道孕育,神《路人甲就不該是美貌值top》,牢記網址:m1明與世界一同生長,這就是本該應循的天命。”
“但是……”幻神垂眸,聲音漸斷。
但是,他們兩個沒有廝殺。
甚至,兩兩相護,在最荒蕪浩瀚的世界裡,相依相伴,為了躲避天命而自損神格。
然而時序難違,天命無法從他們兩個之間得出法則,而降生了第三位法則。
“你降生的代價是……無數將要衍生的萬千世界,無數神明毀於一旦。”
艱難行進的天命會再次回顧原點,幻神和武神回再次回到混沌時,成為一切枯寂死物的罪魁禍首。
然後神格崩碎,神隕而落。
而他們一起將要衍生的弟弟會獨自一個人被天命傾紮,再經曆一遍他們所嘗過的所有的枯寂沉墮,萬千世界和神明才會重新再次孕育。
當時幻神比武神更早發現這個事實。
他瞞了下來,選擇了一個最殘忍的方法。
“所以他在你降生那一日,自墮了。”武神撐起身體,咬著牙,雙眼赤紅,憎恨說道:“他用自己神格護住了無數世界,也護住了你。”
武神頓了頓,又說:“還有我。”
“僅僅隻是一個瞬息,甚至上一刻我們還一同期待將要衍生的無數生命,下一刻,他就沒了。”
甚至幻神還極為難得的聰明,在他身上種了法術,妄圖擦掉他身上所有記憶。
沒有給自己留一點餘地。
如果,如果不是武神執念到偏執,固執地和天命抗爭,一麵抗住天罰,一麵生生用無數年拚湊他粉碎的神格,幻神幾乎就是死得寂寥,仿佛從沒出現過。
他對自己到了狠心的地步,沒給自己留半點退路。
他甚至都沒給自己見武神最後一麵的機會。
笨得極為殘忍,就像是小世界裡無數次,無數次,都會選擇自己一個人走入深淵。
“我不信。”法則嗤笑:“你以為編幾句謊話,我就會信了這種笑話?主神分明就在法則內,算法天序他也逃不開,不然你以為天雷為什麼可以劈他?”
幻神站著,微風吹過,流淌的神光銀耀燦爛,他心神裡有男人沙啞聲音說:“那現在呢?”
幻神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