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伺候小公子是你的榮幸,彆死板著一張臉。”
“你啊,怨不得旁人,是你那未婚夫親手將你賣給了我們陳家,我們也是真金白銀的把你買過來的,這說起來我們還虧了些呢。”
“看開點,好歹你也享受了一天的富貴,下輩子啊,投個好胎罷。”
耳旁聲音潮雜,有歎息有勸慰還有幸災樂禍。
覓夏神色木然,任由旁人擺弄著身子,眼中枯寂的沒有一絲光彩。
她覺得好累啊。
或許,就這麼死了也好,再也不用去想那些煩悶的事。
邊上有人在勸她,勸她想開點勸她不要害怕,她都沒有任何回應,她不覺得害怕,她隻覺得解脫了。
她生平頭一回覺得,原來死是這麼一件痛快的事。
她又想到許文昌。
那個文弱溫和的讀書人還是變了,再也不是年幼時那個發誓說會贖她的少年。
當年她差點凍死,是他的爹娘將她撿了回去。
那時的她打心眼裡感激他們,覺得他們是這個世界上再好不過的人,她拚了命的挑水砍柴做飯,就是希望能夠報答他們。
後來她無意間聽見他們說話,說她是姑娘家,撿回來養養以後留著給文昌做媳婦,也給家中省去了一筆錢。
她當時好像不難過。
她本來就是他們救回來的,給許文昌做妻子,她並不反感。
再後來,許文昌去念了書。
教書的先生誇了他,說他以後會有大出息,她又聽到他們說,文昌以後是要娶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她這樣的身份配不上他,不如把她賣了供文昌念書。
她那時好像也不難過。
半夜裡,少年敲開了她的門,和她發誓說以後一定會把她贖回來。
或許是那晚的風太溫柔了,又或許是繁星明亮。
她真的相信了他的話,和他說好。
被賣進鎮國公府後,她漸漸忘記了從前的名字,所有人都叫她覓夏。
那是府裡的老夫人親自取的。
日子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難過,她沒有很多事做,更多的是在陪著姑娘玩。
那位被寵著的嫡小姐年紀小,性情卻天真又爛漫。
這樣的差事比先前輕鬆了不知多少,她慢慢的就忘掉了從前的一切。
那些過往的記憶被塵封在腦海裡,若不是許文昌突然找到她,她這輩子估計都很難會再想起來。
其實,她早該想到的。
這麼多年,在他爹娘那樣的耳濡目染之下,他怎麼可能會不變。
他的爹娘賣了她一次,如今他又賣了她一次。
果然是一脈相承。
覓夏想著覺得自己又有些可笑。
這麼多年在府裡謹言慎行,卻對他就少了那麼一點防備,或許是他眼裡的認真,讓她想到了年幼時發誓說要贖回她的少年罷。
覓夏並不怕死
她隻是有點遺憾,又有點難過。
她還沒有和姑娘告彆。
沒有聽到姑娘說,她終於贏了一回四殿下。
沒有看到尋冬在旁邊興高采烈的鼓掌著說,她去找人做的騎裝果然好用。
恐怕,這輩子也不能了罷。
她再也看不到丹桂落了一地後,姑娘歡喜的說要裝在一起曬乾釀酒的樣子。
其實,前些年她釀了一壇偷偷埋了起來。
姑娘年紀小,酒量又淺,她怕姑娘沒喝幾口就醉了,準備再過些年送給她。
可惜,再也看不見了。
真可惜啊。
她還想看姑娘穿著漂亮的嫁衣嫁給她歡喜之人。
那時候的姑娘,一定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子,被所有人誇讚和豔羨。
覓夏握著香包出神。
邊上被簇擁著的中年婦人察覺到她手中攥了東西,皺著眉問:“你手上拿的什麼,拿出來讓我瞧瞧。”
覓夏回過神,忙攥緊了手。
她臉上第一次露出神采,讓得中年婦人愈發覺得那手裡的東西對她不一般,嗬斥道:“我讓你把東西拿過來,聽到沒有?你整個人都是我們陳家買的,更彆提區區一件東西。”
覓夏往後退了一步,固執的強調:“那是我的。”
中年婦人嗓音尖銳,嗬斥:“拿過來!”
覓夏拚命搖頭,顫著身子縮到了院子牆角,隻反反複複的說:“這是我的!”
中年婦人終於失去了耐心,沉著臉嗬斥道:“你們幾個給我把她的手按住,我倒要瞧瞧是什麼東西她這麼寶貝。”
她邊上的婆子附和,“可彆是偷了咱們府裡的東西,夫人您可得好好瞧瞧。”
中年婦人揚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