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花最終還是沒找著。
埃斯恩是一個不錯的合作夥伴,算是那一群不太順眼的家夥裡,讓金繆比較順眼的一個,不過雷勒修似乎不怎麼看得順眼。
“雷勒修他對我有什麼意見嗎?”埃斯恩摘下眼鏡,還能感覺到那道強烈的目光。
金繆轉過頭,雷勒修在整理著手中的餅,“你怎麼會這麼想?”
埃斯恩:“……”
他說:“他剛才在看我。”
金繆:“你是說他對你有意思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金。”埃斯恩戴上眼鏡,都快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了,但當金繆把頭轉回來,他又看到雷勒修一邊咬著餅,一邊用那雙冷颼颼的眸子看著他們這邊。
埃斯恩:“……”
“你或許看錯了。”金繆說,“昨晚沒睡好?”
埃斯恩歎了口氣:“也許吧。”
他朝雷勒修看去。
埃斯恩:“……”
還在看他。
但凡留個心眼,都很難忽略雷勒修的視線,如果視線能化為實質,金繆一定會讓雷勒修看看,他的目光存在感有多強烈。
雷勒修看到金繆和埃斯恩交談,看到埃斯恩遞給了金繆一封信,看到金繆把那封信放進了懷裡,臉上掛著笑,他咬著餅的動作都多了點兒力。
他意識到了他病態的占有欲,而極端的克製,又讓他不會去做出任何——任何讓金繆不高興的事。
金繆回來了。
“我們走吧。”金繆說。
雷勒修:“不跟他們一起走麼?”
“接下來是我們的二人世界了,親愛的。”金繆道,“高興點兒。”
然而事實是他們的二人世界不會持續太久。
人丟給了埃斯恩他們,金繆在這兒和埃斯恩他們分道揚鑣,跟著雷勒修一道回程去接伊爾諾,從林子裡出去,金繆先去找了家店換了身衣服。
店內寬敞,一排排的架子上掛滿了衣服,讓人眼花繚亂的,而每一件衣服的價格也都很昂貴。
“你也換一身吧。”金繆換好衣服,道,“這樣去見伊爾諾,他會擔心。”
雷勒修沒金繆想得那麼周到,低頭看了看身上,沒有反駁,他掃了眼店內的衣服,低聲道:“你幫我挑吧。”
雷勒修去換衣服的空隙,金繆把賬結了。
他換衣服很快,金繆結了賬,他就出來了,他肩寬腿長,穿什麼都好看,人靠衣裝馬靠鞍,那身新衣服往他身上一穿,氣質也矜貴了幾分,和金繆的距離也似更近了些。
他的腰帶沒係好,後麵撅過來了,金繆替他解了重係,“喜歡嗎?”
雷勒修:“這套……好看嗎?會不會不太適合我?”
金繆:“你喜歡就是最合適的。”
他把腰帶一係,勒緊了他勁瘦的腰,他的腰很窄,衣服裡麵包裹的都是緊實的肌肉,腰帶係緊了,雷勒修發
出了聲氣音。
“太緊了?”
金繆問。
“喜歡。”
雷勒修說。
金繆掀了掀眼簾,雷勒修眸光躲閃著避開他的眼,偏過了頭,留給他一張側臉,喉結一滾,說:“喜歡這個。”
耳垂緋紅得似能滴血。
金繆輕笑:“喜歡就好。”
雷勒修很少買衣服,還是買這種柔軟舒適質地的衣服,這種布料一般都很嬌弱,經不起折騰,不適合他,但今天看到鏡子裡的他,還有金繆身上類似的衣服,他突然覺得也不錯。
他去付款時,才知道金繆付過了。
從店裡出去,路過玻璃門,雷勒修掃了眼玻璃門上兩人隱隱綽綽的倒影,唇邊似有若無的多了點弧度。
樹上樹葉枯黃,秋天快過去了。
“哥哥!金繆!”伊爾諾久違的再看到金繆,格外驚喜,金繆和他打了個招呼,他開始還有幾分生澀,隨後很快找回了之前相處的熟稔。
雷勒修一貫的不言苟笑,金繆說著逗趣的話,雷勒修和他目光相觸時,總有幾分不自在的垂下眼,大抵是因為在伊爾諾麵前還得端著哥哥的架子,正所謂長兄如父。
“金繆,你之前都去哪兒了?”伊爾諾說。
金繆:“想我了?”
“我那段時間可想你了。”伊爾諾說完,又覺不能漏了他哥,補充道,“哥哥也很想你,有次回來,我隻是提了你,哥哥進門都差點被門檻兒絆倒了。”
進門被門檻兒絆倒?這出糗的畫麵放雷勒修身上,怎麼想都不太和諧。
金繆笑了聲,朝雷勒修看去,“是嗎?”
雷勒修緊繃著唇不作聲。
“是啊!”伊爾諾看出兩人這不像吵了架,道,“我以為你傷養好了,所以回去了,都沒跟我打聲招呼,還以為以後都見不到了。”
“現在不是見到了。”
金繆說話總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不是刻意為之,他跟誰說話都這樣兒,落到有心人耳裡,這說話腔調便有了幾分撩人心弦的滋味。
“是吧,修。”
雷勒修:“……”
在發現雷勒修在伊爾諾麵前那一絲絲的不同,多了點暫且可以稱作“矜持”的東西,金繆有事沒事就喜歡逗他兩句。
伊爾諾肚子替雷勒修解了圍,發出一陣咕嚕的聲響,聽到那動靜,金繆打趣道:“肚子裡是在裝修麼?”
伊爾諾霎時間紅了臉。
路邊小餐館到了吃飯的點,來往進出的人多,服務生忙得腳不沾地,拿著菜單為客人點單,角落一張四人桌子,三人占據了位置。
雷勒修和伊爾諾麵對麵坐著,金繆坐在雷勒修旁邊。
“我要一杯果汁。”金繆隨手一指。
雷勒修替他勾上,金繆指了指菜單上幾樣菜,道看起來都不錯,雷勒修瞥了他一眼,“你想吃?”
“你可以替我嘗嘗。”金繆在他耳邊說。
雷勒修劃了兩道金繆說過
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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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繆提醒了他一遍,他輕咳一聲,看了眼對麵的伊爾諾,壓低聲音道:“這個不要了。”
“為什麼?它看起來很美味。”
“點了很多了。”
“多嗎?你才點了兩個。”金繆翻著菜單,“你不喜歡這個?”
對麵伊爾諾還在看菜單,金繆感覺到雷勒修的體溫驟然接近,湊到了他身旁:“這是牛鞭做的。”
金繆睫毛一動:“牛鞭?”
對人類食物一知半解的吸血鬼覺得耳熟,又不太能想得起來。
“好吃嗎?”
雷勒修:“……”
他都快認為金繆這是故意的了。
“不知道。”雷勒修說,“但聽說它很……補身體。”
“那試試吧。”金繆說,“你確實得補補。”
雷勒修扣住他手腕,“我不需要,金繆……”
“需要什麼幫助嗎?”旁邊服務生彎腰詢問,看到金繆筆尖上的那道菜,輕聲給他們講解。
雷勒修錯過了最佳解釋的時機。
因為金繆從彆人口中得知了這道菜暗藏的玄機。
這道菜不算常見,很多人吃不慣這個味兒,也不喜歡,所以服務員解釋得很詳細。
金繆麵不改色的聽完,翻過了那頁,他身旁的雷勒修鬆了口氣,端著桌上水杯喝了一口,緩解口中乾燥。菜單遮了金繆半張臉,他唇邊溢出笑,一雙漂亮的眸子微彎,瞥向了雷勒修,雷勒修又不自在起來。
服務員去了伊爾諾身邊。
“要不是聽伊爾諾說起,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想我。”金繆說,他又好奇的追問雷勒修,被門檻絆倒的事是不是真的。
雷勒修:“金繆……彆鬨了。”
餐館上菜很快,金繆隻喝他麵前的那杯果汁。
“菜不合胃口嗎?”伊爾諾問道。
金繆托著下巴:“我不餓。”
伊爾諾:“多少吃點呀,不然等會餓了怎麼辦?”
“沒關係,你和修多吃點就好了。”金繆舔了下唇邊,“餓了你哥哥會想辦法的。”
雷勒修一頓,耳垂泛上一陣熱意:“伊爾諾,吃吧。”
伊爾諾好歹是沒再接著問下去。
塔約德的事解決了,雷勒修準備要帶伊爾諾去看病,伊爾諾起身去上廁所的間隙,金繆拿出了一張信封,是和埃斯恩分開時,埃斯恩留給他的,裡麵有一封推薦信。
雷勒修看到那張信紙,愣了好一會兒,眸光沉沉的看著他,“謝謝,金繆。”
“一句謝謝可不夠。”金繆不是吃虧的主,道,“以後總有償還的時候。”
雷勒修說:“我可以當你的仆人,任你差遣。”
這是雷勒修認為,他能給出來的價值,他一無所有,隻有他自己,但是他願意把他的所有都交到金繆手中。
金繆低低的笑了起來:“仆人?修,有點出息吧。”
“
() 主仆遊戲玩了那麼久,
也該玩膩了。”
他把那張信紙塞進了雷勒修的衣領縫中,
雷勒修這身衣服又輕薄又柔軟,那信紙塞進去,信紙尖銳硬角的輪廓都格外清晰,刮蹭得他胸膛一陣癢意,心臟都似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一般。
金繆不是什麼好心人,為了一個人欠下另一個人情這種事,還是頭回做,但他做事憑心情,既然做了,那就是心甘情願的去做的。
他們沒有耽擱,吃完便上了路。
信紙上的地址不遠,三人趕路,得考慮到伊爾諾,因此腳程慢了些,雷勒修記掛著金繆身上的傷,反倒金繆自己對此可有可無,不太在乎。
到了地兒,好在他們有推薦信,否則需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