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蕪一愣,旋即溫和道:“有勞。”
他從上陵宗千裡跋涉而來,一路囚車顛簸,皮膚上儘是塵土血汙,黏在臉上很是難受。
謝樞便絞了帕子,點上蕭蕪的眼尾:“仙君,抬頭。”
他輕柔的動作起來。
蕭蕪不自在的揪了揪衣擺。
有些癢。
謝樞用食指抬起了蕭蕪的下巴,目光沉沉的垂下來,這是個略有些侵略和審視的動作,但蕭蕪看不見,他隻能感覺那帕子輕柔的動作著,撫過太陽穴,掃過眉峰眼尾角,擦去睫毛上的塵土,又拭去了唇珠上的血痕。
“……”
蕭蕪收攏指尖:“小友……”
上陵宗講究隱逸脫俗、淡薄於世,蕭蕪沒有仙童侍者,獨來獨往慣了,哪怕是他還是幼童的時候,也沒有人這樣捧著他的臉,為他擦拭過塵土。
蕭蕪進仙門的時候太小,他沒有在人間生活過,他也不知道在人間的禮節中,這樣的行為是否正常。
謝樞:“彆動。”
他擦的很仔細,像在為一件珍貴的古玩拭去灰塵,等血汙除了七八,這張臉展現出原本的顏色時,謝樞抬著他的下巴,垂眸端詳起來。
疏眉朗目,鼻峰高挺俊秀,這是一張過於完美的臉,適合出現在建模師的電腦硬盤,人偶師的展示櫃,或是娃娘的BJD櫥窗中,可指尖殘留的體溫提醒謝樞,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一個和他幻想中的蕭蕪,彆無一致的人。
這是他親自選定的樣貌。
蕭蕪:“……小友,好了嗎?”
他一不自在,睫毛掃過謝樞的掌心,有點癢。
謝樞擦去最後一縷血跡:“好了。”
他將碎布丟回食盒,撿起一旁的碗筷:“多謝仙君今日的教導,明日我還來,仙君有什麼想吃的,可以告訴我,我會儘力為仙君送來。”
蕭蕪:“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可以挑剔的了,多謝小友。”
他覺察到謝樞要走,又道:“小友,這……這帕子能否留下?”
謝樞回頭,蕭蕪歉疚的笑笑:“除了臉,我身上也沾了許多血跡,多少有些不雅,想借小友的帕子清潔一一。”
謝樞垂眸,看向食盒中的“帕子。”
說是帕子,其實是他中衣上順手撤下的布料。
謝樞點頭:“好。”
他將食盒和帕子一同留給蕭蕪,紙隻拿走了碗筷,抬步出門了。
等房門關閉,謝樞微微偏頭,聽見了裡頭衣衫翻動、帕巾瀝水的的聲音。
他穩穩合上門。
薛隨還在門外一裡處等候。
他等得昏昏欲睡,也搞不清宮主和平蕪君在屋裡做些什麼,要說動刑吧,宮主什麼工具也沒帶,平蕪君也沒有慘叫,但要說其他的吧,宮主和平蕪君,除了動刑,其他還能乾什麼?
總不能和平蕪君交流武學心得,相談甚歡
吧?
等到後來,隨薛開始百無聊賴的丟石子打鳥,打著打著發起了呆,險些一頭從樹上栽下去。
這時,他遠遠看見院門開合,他們宮主從裡麵繞了出來。
薛隨眯起了眼。
宮主純白的狐裘解了一半,沾了不少草葉,裡衣也亂糟糟的,活像被人撕了一塊。
更奇怪的是,他們宮主手裡拿著什麼?
一個……碗?
還沒想明白,謝樞已經走到了他麵前,信手一拋,瓷碗上下翻飛,恰好落在薛隨手中。
薛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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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裝作宋小魚討教功法的事情,不能有其他人知道。
隨薛一個激靈,躬身道:“是。”
接下來的三四日,無妄宮宮主雷打不動,日日駕臨思幽閣。
隨薛從最開始的不解,到麻木,到最後,他已經習慣了。
謝樞夜間照著蕭蕪的講述練習無妄心經,這身體修為本就已臻化境,練習起來如魚得水,順遂的很。
閒暇之餘,還翻看了幾本原主的劍譜醫術,將這些旁門雜技也撿了個七七八八。
白日,他提著食盒,裡頭放著粥,有時是香菇雞絲,有時是小蔥瘦肉,都是些清淡不油膩的食物,蕭蕪不挑嘴,但是謝樞觀察下來,發現蕭蕪口味偏甜,帶苦味的蓮子粥,他便不喜歡。
謝樞心中好笑,心道他們遊戲裡朗月清風的仙君什麼時候多了這個設定,卻還是一勺一勺,將粥喂了進去。
之後,他便吩咐廚房不做苦粥了。
蕭蕪的教導也每日繼續。
蕭蕪這老師十分稱職,教導細致耐心,是最討學生喜歡的老師,你要是不懂,他能說上十遍八遍,仿佛謝樞不是魔宮裡的仆役下人,而是他上陵宗的嫡傳弟子,每每講完,謝樞告退的時候,他還要溫聲問上一句:“小魚,我可有講明白?”
謝樞斂下眸子。
他是個商人,比起人情更看重利益,但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