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珠聽了,沉思片刻,也覺得有些道理,便對阿隆道:“你給我拿點兒L紙筆來。”

阿隆大喜過望,蹦起來去就往前邊兒L去了,回來時手上拿了厚厚一大疊,又極殷勤地為趙寶珠磨了許多墨汁出來。

然而待趙寶珠真的站在桌前,提筆對著紙,卻久久沒有下筆。

阿隆在一旁看得乾著急,出了滿頭的熱汗,急急催道:“老爺,你倒是快寫啊!”

趙寶珠耳尖都紅了,聞言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一下子將筆放在了桌上:“你在這兒L我寫不出來,我晚上再寫!”接著旋身便往外頭走。

阿隆一怔,接著大為光火起來,跟在趙寶珠後頭嘟囔:“老爺也太小氣了!老爺成日裡在朝堂上逞威風,十個人也說不過您一個,怎麼到寫情信上頭就寫不出來了?哼,老爺真沒用!”

趙寶珠原本沉默走著,聽了這不像樣的話猛地轉過身,抬手作勢要往阿隆身上拍:“你這小子!胡說些什麼!”

然而還沒等他的手放下去,趙寶珠又忽得想到什麼,眉尾一顫,瞪著阿隆道:“不對,你、你是怎麼知道——”

他可沒曾對阿隆說過葉京華的事,這小子怎就知道是要寫情信?

阿隆用雙手護住頭,撩起眼皮看趙寶珠,眼珠滴溜溜一轉,撇嘴道:“老爺還以為我不知道呢!我一看老爺腰上掛的小玉兔就知道了,定是那有情之人為您雕的。還有那封信,若不是牽掛老爺,怎會有人勞煩寫上了那麼多?”

趙寶珠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兩頰猛地漲紅,沒成想阿隆這小子如此機靈,竟被他看出來了。然而轉念一想,心裡有發起苦來,少爺對他如此之好,他卻起了這樣歹毒的心思。

趙寶珠麵色幾變,遂歎了口氣,道:“彆胡說。並不是那樣的事。”

阿隆見他的神色,緩緩放下手來,有些疑惑。這又是怎麼了?大人真是磨嘰!兩人分明你有情我有意,還要互相猜來猜去,人生短短幾十載,容得他們在這兒L琢磨來琢磨去?但他也理解,約莫是那位京城小姐門楣高,老爺自覺不能匹配,故才如此猶豫。

阿隆想著倒覺得趙寶珠十分不易,見他坐在公案邊,垂著頭沉默不語,還以為是他傷心了,趕忙湊上去勸道:“老爺彆傷心,有情人終成眷屬,隻要緣分到了,情緣自己便來了。”

誰知趙寶珠一手撫著額頭,挑起眼簾來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說什麼瘋話呢?快些幫我拿官印來。”

阿隆一愣,怎麼又要官印了?“老爺,這兒L不是在說信的事嗎?”

趙寶珠皺著眉,眉眼間一片沉鬱,若有所思道:“正是信的事。這麼多日我一封信都未收到,裡頭定有貓膩,這賬目單子還不能貿然交與驛站。”

沒說到這裡之時,趙寶珠尚未察覺。然而細細一想卻猛然覺出其中的不對。無論翰林院裡再怎樣繁忙,應當不會連寫封信的空隙都沒有。他相信葉京華的為人,不會連回信都沒有一封。

青州偏

僻,且路途遙遠,驛站還在鄰縣才有,中間說不好有什麼周折。他將尤家的罪證全都整理出來,是定要送到巡撫大人手上的。如今看來交與驛站倒是不妥,若中間出了什麼岔子,那萬事便皆付諸東流了。

趙寶珠越想越心驚,皺著眉抬起頭,對阿隆道:“不成、你去給我把人都叫過來!”

阿隆簡直服了他了,方才還在說京城小姐的事,現在又拐到公事上去了!活該人家小姐不願理他。阿隆雖心底腹誹,也不敢耽誤趙寶珠的事,趕緊出去叫人了。

待人都到齊全,便見趙寶珠皺著眉頭,手裡捏著厚厚一疊清理出來的尤家賬目,緩緩環視堂下眾人,道:“這些罪證,還需一人快馬親自送到巡撫大人手上。現今尤二尤大尚未伏法,本官不便離開本縣,你們何人願往啊?”

堂下站了滿滿一屋子的人,聽到這話都是一怔。接著眾人對視一眼,漸有三四個走上前來。

陶芮頭一個站出來:“老爺!我願意去!”

趙寶珠還沒說話呢,陶章便先伸手拽他:“你去什麼去?那是要去見巡撫老爺,你這個沒讀過書的大老粗,連事情都說不清楚!”

陶芮一聽,熱血上頭的腦袋涼下來,這才想起來是要去見那堂堂朝廷二品大員,登時打了個寒顫,有些訕訕地看向趙寶珠。俗話說,沒那個金剛鑽就彆攬那個瓷器活,先不說以他的口齒能否將尤家這一樁驚天大案從頭到尾說清楚,怕是待他見了巡撫老爺,當即就心神震顫,什麼都說不出了!

聽陶家兄弟這麼說,另外幾個漢子也不敢出聲,他們也都是些沒讀過書,且終身連這縣城也沒走出過幾步的。

這時,書生程聞脩站出來,朝趙寶珠作了一揖,抬起頭來,目光堅定道:“大人,草民願往。”

眾人遂看向他,接著都眼前一亮:“是了,程小子正好!”

程聞脩是個秀才,讀過書,人也長得體麵,這事兒叫他去再好不過。

然而趙寶珠卻無奈地看向他:“聞脩,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你不會騎馬啊。”

程聞脩登時一愣,接著滿臉驟然漲紅。眾人也這才想起來,是了,程聞脩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秀才,又怎能做那快馬加鞭之事呢?

就在此時,一清亮聲音自外傳入:“我去!”

趙寶珠抬眼看去,隻見一寬肩窄腰的身影大步跨入,披風隨著腳步掀起又落下,正是一身騎裝的柳善儀。

“柳兄!”趙寶珠雙眼一亮。

善儀玉麵含笑,直接穿過眾人走到公案前,朝趙寶珠伸出手:“還請大人交與尤家罪狀。”

趙寶珠看著麵前風流倜儻的男子,目光微微一凝。其實早在起了這個心思時,他便知道這事非柳善儀莫屬。要確認尤家罪證交付於巡撫手中,該人選既得識文斷字,又得見過世麵,還得快馬加鞭,路上若遇刁難得有平事之能。而在他能用之人中隻有善儀有這等見識,且還行走於江湖,可趙寶珠到底擔憂那曹濂派來的追兵——

然而善儀似是看

出了他的猶豫,微微笑了笑,道:“大人不必擔憂。那人的性情我最是清楚,他看似隨和,實則是最冷清冷意的,但凡行事皆衡量得失利害,如今我躲了這麼些日,他定是不會再費人馬銀力來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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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善儀見他猶豫,皺眉沉聲道:“快快拿來,莫要多話。大人若認我這個朋友,便無需跟我齟齬這些。”

聽了這話,趙寶珠一怔,遂抬頭看向善儀雙眼,眉眼微動:“柳兄,你此次仗義援手之恩,我永世不能忘。”

善儀接過他手上厚厚一疊的罪狀,也斂下眉目,看著趙寶珠極認真地說:“大人萬萬不要這樣說,我是為了我的心。”

隨後他俯下身來,將披風撫開,單膝跪地拜彆趙寶珠:“大人請放心,我人在罪證便在,必定將此物遞於巡撫大人手上!”

說罷他一起身便出去了,幾步便跨出門外。趙寶珠急忙讓阿隆去送,誰知阿隆才剛剛追出去,眾人便聽見後院傳來一聲馬兒L的嘶鳴聲,墨林的身姿如利劍破雲霄,善儀赤紅披風飛卷,自府門一路朝城外奔襲而去。

趙寶珠急步行於門前,望著善儀的背影,緊緊蹙起眉。若不是此刻他走不開,他定與善儀一同前去。

然而就在善儀墨林的身影方消失於城門後,馬蹄掀起的沙塵還未完全消散,便見一片迷茫中忽然隱約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身影。

隻見那人跌跌撞撞,一路從城門跑來。近些還能看見他形容狼狽,頭上布滿了汗珠,神情驚恐。

趙寶珠一看心口便一緊,那正是他設在郊外的暗探!

“阿隆,快去端水來!”

見那人跑到近前,趙寶珠一邊兒L吩咐阿隆去打水,一邊急急道:

“怎麼?是不是不好了?”

探子一路狂奔而來,然而氣都還顧不得喘勻,就對趙寶珠道:“大人!不好了!那、那尤江要回來了!”

趙寶珠聽了,神情立即一凜,急道:“就他一個?還有多遠?”

探子道:“他似是得了消息,一人率先騎馬朝這邊兒L來了,大約二刻就到了!老爺,您一定要小心,那尤江定是衝著您來的!”

在場眾人聞言都齊齊一驚,陶章陶芮當即麵色一變,回屋就要去抄家夥。阿隆被嚇得臉都白了,’啪嚓’一聲將手裡的水碗摔了,去拉著趙寶珠往回走:“老爺,我們快些躲起來吧!那尤江可不是好惹的——”

“少扒拉我。”趙寶珠掙脫開來,目光在眾人緊繃的臉上掃過,麵上沒有一絲憂懼之色,反而還挑了挑眉,冷聲道:“我還真怕他不是衝著我來的。”

說罷他將阿隆提溜到一邊兒L,回過頭,朝陶氏兄弟喊道:“去把鍘刀給我推出來!”

·

無涯縣城外,與郊外田裡勞作的人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抬頭看著一騎著高頭駿馬的壯漢沿著鄉道奔來,揚起一路煙塵。因他急行之故,許多碎石被馬蹄激起散落

() 到了田地裡,可眾人也不敢抱怨,隻因此壯漢的相貌極好辨認,那便是他自右眼到嘴角處有一道猙獰刀疤,證明此人正是尤家惡人之首、悍匪尤二郎尤江!

此人凶名遠播,無涯縣內無人敢惹。

眾人看著他一路策馬向城內奔襲而去,都大約知道是尤氏被抄家的消息傳出去了,一時間都為趙寶珠捏了把汗。那尤江是個最不講理的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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