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麗扭臉朝埃洛伊斯走來,她抿了抿唇:“咱們走吧。”

“噢噢,好的。”

埃洛伊斯瞬間對杜麗肅然起敬。

一分鐘前,她還以為,又是一個優秀女性因為性彆而被邊緣化的惡性事件。

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杜麗純粹是因為嚴謹,事事要親躬而已。

在這裡,硬本事還是硬指標,名聲不說,至少能得尊重,她的心又不沉甸甸了。

也因為此,埃洛伊斯並不了解這裡的生態,她不敢與杜麗隨意搭話。

二人下樓,從廚房的後門出去,外麵的路肩靠著一輛雙駒鐵皮馬車,馬車夫正在忙碌地挽套馬繩。

這車,也正是埃洛伊斯之前隔著街道看見,心向往之的豪華座駕。

露絲太太和範妮已經在車中就坐。

範妮從裡麵伸出胳膊,笑眯眯地將杜麗拉上來,埃洛伊斯自己扶著金屬把手最後進去。

馬車夫嘴裡高呼一聲,皮鞭抽響,馬蹄有節奏的踩著路麵跺響。

“噠噠噠……”

埃洛伊斯不是沒有乘過馬車,但她上次搬家時乘坐的馬車,僅僅隻能算有個座位的鐵皮箱子,行走時搖搖晃晃,她都害怕半路散架。

哪像這車廂,位置寬敞不說,裡頭還有絲絨布軟襯的對排沙發,泛著光澤的布簾子用流蘇繩紮在一旁,車廂裡還擺著一隻小爐子。

剛好能烤的她們不受寒冷。

要養這樣一套馬車,一年至少大幾百美元。

唉,埃洛伊斯忽然惆悵地看向窗外,她現在穿的是好衣裳,出行也有這樣的座駕,如果真的都屬於她可就太好了。

馬車一直駕駛出城,在接近十一點正刻抵達長島,那片權貴家族遍地紮根的地盤。

墨綠色常青樹林與蟠虯在土地上的樹木映入眼簾,冬末草地上堆著腐葉,好幾座莊園相隔不遠,在水畔依次矗立。

莊園建築,淹沒在周圍的一圈樹叢中,裡麵枯黃的草坪寬廣,靜謐自然。

埃洛伊斯乘坐的車穿梭在岸邊石磚路上。

稍側臉就能看見,碼頭探出水麵,與對岸那些略顯蕭索的莊園建築遙遙相望。

她好奇地將目光投去,描摹遠處那些景觀,歲月靜好。

與充斥著銳利機械,冰冷而又橫平豎直,人人行色匆忙的城內簡直兩個世界。

抵達時,接近正午的天色泛白,幾縷陽光穿透鉛灰雲層,地上濕漉漉的。

露絲太太向車內幾人提點道:

“這裡的客人十分重要,進了莊園,不要亂走動,若是需要重新修改尺寸,或許咱們還得留下用一頓午餐,注意不要丟了儀態。”

埃洛伊斯點頭,她來之前也想到了這一點,看來今天又是吃不飽的一天。

馬車穿過一條鵝卵石小道,小道旁栽種柳樹,如今凍的沒什麼葉子,鬼影重重。

她們的馬車在一道柵欄門前停下。

馬車夫引著看門人的視線,敲了敲車上漆的圖案,無需多言,那看門人便打開大門。

將車放進去,又順著石板道走了一分鐘,穿過一片花園裡的窄路。

花園中間有座圓形花房,四周圍著刷乳白漆的木格玻璃窗。

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裡麵擺滿這個時節通常會枯萎的植物,不知要耗費多少碳薪,竟猶如綠野仙蹤。

馬車走出花園。

麵前一片方形池塘在H形的莊園建築前躺著,池子裡飄著些沒打撈的枯樹葉,靜寂如鏡。

倒映著灰蒙蒙的濕潤天空。

埃洛伊斯上輩子看過某個科普,說莊園前頭修水塘,是為了反射陽光進屋裡,否則靠裡的房間白日都得點蠟燭。

白色建築物,深灰色瓦頂,氣派富麗,光滑的石壁上有夏季花朵爬過的藤蔓,又過冬,如今隻剩下纖麗枯枝。

她們在側門的小廣場地磚上下車,前來迎接的是收到信兒的莊園女管事。

埃洛伊斯與範妮從車上下來,她們拎著幾口皮箱與手提袋。

皮箱裡麵裝著小姐要試穿的樣衣,手提袋裡是工具。

樣衣是前些時候霍德華老裁縫按照小姐的圍度,用白坯布製作的版型樣品。

這次叫她試穿之後,杜麗會觀察胸省有沒有奇怪折皺。

腋下的形狀夠不夠完美,腰線要不要收緊,並用粉筆做修改記號。

或者詹爾茨小姐不滿意的地方,都需要杜麗迅速反應調整,把要修正的數據帶回店鋪。

埃洛伊斯手提觸感發涼的鐵把牛皮箱子。

她亦步亦趨,跟在露絲太太身後,從這大宅子的側門往裡麵走。

空間挑高,入門後走廊狹長,走廊儘頭是一處回型天井,這裡四通八達,風格迤邐。

樓腰牆壁上有清庭風格的石雕,例如五福捧壽,八仙過海,還有遠道而來的巨型青花瓶,以及半人高的枝形銅燭台,隨意擺在廊廳下。

進入這裡,仿佛與寒冷隔絕,暖香撲鼻,一定是日夜都有女仆手持掛爐用香料來回熏過。

埃洛伊斯心想,能住在這裡麵的小姐,恐應該沒有煩惱吧?

莊園女管事將裁縫店的一行人領上樓。

精致的樓梯壁龕裡依次擺著雕塑,牆壁掛有家族成員肖像。

她們一路上,與許多匆忙的製服女仆擦肩而過。

這宅子裡除了她們,似乎也來了其他客人,她們端著茶壺,兩隻茶杯,往三樓書房走,與裁縫店的人逆行。

埃洛伊斯跟隨人群順著木階而上,在二層就止住。

拐兩個令人迷路的走廊,又在詹爾茨小姐的閨房套間外駐足。

女管事與露絲太太交涉兩句,先敲門進去,不久又出來。

她像是被斥責了一樣,臉色訕訕地,對著露絲太太,又很快換過表情:

“你們可以進去了。”

露絲太太打頭陣,她們進了房間,還沒

有抵達臥室,而是處在一個可以茶話的小客廳。

窗明幾淨,墨綠的牆麵,鵝黃窗簾,客廳桌麵擺著露珠欲滴的月季花束。

她們又穿過一個更私密的小廳,才能打開一扇由女仆看守,有黃銅鑲貝母門鎖的胡桃木門。

在擺滿花木,古典廓形家具的房間裡。

瑪德琳.詹爾茨麵色冷寂的坐在床尾的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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