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滁皆山見她知錯了一般委屈,直歎了口氣,一條狗瞬間老了十歲。
夭枝也跟著歎了口氣,一人一狗在黑夜裡頗為惆悵。
片刻的惆悵過後,她轉了轉腳腕,緩解剛剛的扭疼,忍不住開口問,“師兄為何還變回原形,難道是在懷念做狗的往昔?”
“你住口,你說的話我怎就這麼不愛聽呢?!”滁皆山氣得咬牙切齒。
夭枝一臉茫然,她也不知道,可能是他的耳朵和她的話不配套罷?
畢竟她也是學過說話的,已經是觀賞物中說話最中聽的了。
說到原形,滁皆山狗臉猙獰,“也不知哪個倒黴悲催的,送我下凡時不曾投準位置,將我扔去了火山口,我這一身衣衫全撩沒了,眉毛也燒了半截,好在反應快,趁著天黑跑回來,不然不知要丟多少臉麵。”
夭枝低頭看了眼在她腳旁的師兄,一身黃毛,尾巴短了半截。
你如今這般也沒有多少臉麵在呀師兄……
仙官辦事都要記錄在案的,這般變成狗來回跑,還窩在犄角旮旯處裝死,往後公開入錄時,隻怕會想再跳一次火山。
夭枝到底還是良善,沒有將這事說出來,“師兄不準備穿衣服了嗎?”
是習慣了裸奔嗎?
滁皆山聽到此話,似想起了什麼,邁爪往前走去,“山門裡沒我的衣衫,掌門說親手給我做一身,也不知做好了沒有。”
院子裡靜悄悄,師兄弟們估計都睡了,隻有掌門屋裡亮著油燈。
他們走近,微敞的屋門映出掌門的身影,老頭正在穿針引線。
夭枝看著頗為感動,“掌門對師兄真好。”
滁皆山熱淚盈眶,“他老人家一貫慈愛,雖說平時總不著調,但關鍵時候還是靠得住的。”
滁皆山四條腿比她跑得快,幾步上前,尾巴輕揺,“掌門,衣衫可做好了?”他看見掌門手裡巴掌大的衣衫微微一頓,眼露疑惑,他開口試探,“這……是在做小襪嗎?我暫時不需要啊掌門……”
掌門見他過來,手中的線一咬,遞過來小衣裳,慈祥道,“來,小黃穿上試試看。”
滁皆山瞬間石化在原地,尾巴也搖不動了。
夭枝上前接過小衣裳,打開了一看,還挺花哨,紅的綠的黃的花,五彩斑斕,“掌門是在做狗衣裳?”
掌門一臉疑惑,“不是要狗衣裳嗎?”
滁皆山狗臉發青,“掌門!我是要去做事!你覺得我作為天界仙官變成一隻狗來回跑合適嗎?!!!”
掌門陷入了沉思,看他老人家表情,必定是覺著沒什麼不妥。
夭枝見場麵有些僵,低頭看向滁皆山,“師兄要不還是先穿上罷,掌門做了這麼久,總不能不領他老人家心意。”
“呸!”滁皆山怒得呸了她一口,上牙下牙一咬,表情都有些扭曲,“你怎麼不穿!”
夭枝一臉無辜,她也穿不了啊,她原形就一樹杈子,哪來的
衣裳穿,也是習慣裸奔的。
她見師兄這樣,隻能遺憾地把花衣裳折好放下了,師兄有牙,往日咬過人,咬樹自然不在話下,她還是不勸了。
掌門見滁皆山這般毛炸起,想來也是不願意穿的。
他老人家摸了摸花白長須,無奈開口,“既如此,就去我衣櫃子裡拿件衣衫穿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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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起身去拿了身衣衫過來,很是遺憾,“老夫以為你想穿狗衣衫。”
滁皆山氣到翻白眼,一字不想多言,猛地上前一口咬上衣衫,凶殘到差點咬壞衣衫。
他頭也不回飛奔出屋,他就該知道這死老頭慣來不做人!
夭枝避開發怒而出的師兄,晚一步都要被撞飛。
見師兄出去,她當即上前“撲通”一跪。
掌門被她跪得胡子一抖,看向她,“小樹杈子怎麼了,你又闖什麼禍了?”
夭枝滿心擔憂,“掌門,您救救我罷,我想辭官回來做擺設,您老人家能否幫我去走個後門,讓人把我提前裁了去……”
掌門捋了捋花白的胡須,低頭看來,“你才剛做仙官一日,怎能臨陣脫逃?”
她一下來就拿人抵了一箭,還廢了太上老君一顆續魂仙丹。
老君那仙丹可是極貴的,她做了仙官,不止沒賺銀錢,還虧銀錢,這差事要來做甚?
往後再欠下巨債,差事還亂了,那不更丟臉麵?
她不太想和師兄一起去跳火山的。
“掌門,我實在不是辦差的料,我隻想當個擺設玩意兒,又輕鬆又安全。”
掌門雖在凡間,但掐指一算什麼都能算出來,自然知道她做了什麼破事。
他老人家摸著長須,一臉高深莫測,思考許久,突然開口問,“可有對外提起我的名諱?”
夭枝一愣,怎突然問到這處,流程不對呀。
掌門每每總說,你們做了什麼事都不要對外提起我的名諱,我救你們,教你們的事都不必放在心上。
眾師兄弟感動得痛哭流涕,紛紛跪倒,非要認師,說以後逢人必傳揚師父的美名。
掌門卻是臉一黑,吹胡子瞪眼拍桌子,“都是混賬喪心東西,誰教你們這群兔崽子恩將仇報的?!”
後來,他們隻得聽從掌門的意思,喚他掌門或是喚他老頭,畢竟掌門的心思太過琢磨不透了。
不過夭枝大體是懂的,掌門應當是實在沒把握,他教出來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夭枝當即搖頭,坦然道,“沒有。”她還沒來得及……
掌門像是鬆了一口氣,慈祥笑道,“那這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去堂裡跪著罷,燒香拜拜,必然會有回應。”
夭枝聞言有些不解,但掌門說了,她便去了。
這般一跪,天也快亮
() 了。
她和師兄還跪著上香。
遠處林間一聲鳥鳴清脆悅耳,襯得這處香堂更加安靜,堂裡嫋嫋煙霧,是每日點剩下的殘留餘香。
夭枝誠心誠意跪了許久,突然想到什麼,睜開眼睛,“師兄,我們在乾什麼?”
滁皆山閉著眼,吊兒郎當道,“求神仙保佑你那凡人壽命不改,你犯的事彆殃及池魚,比如勤勤懇懇的師兄我。”
“那我們是什麼?”
“神仙啊。”滁皆山無語這種低智問題,不加思索回答後,周圍陷入了寂靜。
滁皆山反應過來,慢慢睜開眼看來。
夭枝頗為沉默。
好一個自己求自己啊。
掌門果然是擅長矛盾的思想家,來來回回都主打一個無用功。
這般沒有答案著實不行,這可是關乎她性命的事!
夭枝沒有半分猶豫,扭頭又去找掌門。
山間天光大亮,掌門已然早起給那些草木精怪澆水,那些靈怪們依舊隻會那一句,“你誰呀?你誰呀?你誰呀?”
不止不識字,連記性也不好,在這種玩意兒麵前說秘密是不需要擔心的,畢竟它們根本記不住。
夭枝拿過水瓢澆花,“掌門,我當真不想做官了。”
掌門慢悠悠道,“這不是還沒有出事嗎,何需擔心?”
夭枝手上的水瓢“砰”得一聲掉落在地,她顧不得許久,撲通跪下,“掌門,等出事就晚了,我如今當真不知道他的壽命是漲了還是跌了,地府那處涉密單位我又進不去,這事若是解決不了,我怕是要拖累山門滅門了。”
掌門:“…………”
良久的安靜過後,掌門撫須開口,“你暫且把差事做好,現下解決不了就留-->>